第6章 张嬷嬷落网，苏暖芽被怀疑？
前厅的喧嚣像被突然掐断的弦，连呼吸声都骤然清晰起来。
原本交头接耳的丫鬟，此刻都屏住了气，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张嬷嬷身上。
最终还是苏怜月打破了寂静，她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让她没缓过神。
“嬷嬷，你...为何这么做？”
张嬷嬷闻言，立马蹲下身，肩膀一抽一抽地哭，
“二小姐……老奴不是有意的啊！那小蹄子仗着您近来疼她，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昨日我捧着账册去她房里，问上月的用度明细，她竟...老奴一时气昏了头，才和她争执了几句，哪成想她这么不禁碰...说到底，也是这小蹄子命里该有这一劫啊！老奴真的没用力啊！”
苏暖芽差点没忍住翻个白眼。
这张嬷嬷倒是会颠倒黑白，明明是自己私吞了采荷房里的银钱被撞破，才下了杀手，这会儿倒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全推给一时气愤，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迈着官靴上前，赵程延声音压得极低，
“苏二小姐，出于本官的责任，我要将张嬷嬷带走，你若是还有什么想交代的，就趁现在吧。”
看着蹲在地上的张嬷嬷，苏怜月张了张嘴，可终究是伺候了府里多年的老人，哪怕犯了错，她也实在狠不下心说重话，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轻轻的叹息。
可一旁的采萍却忍不住了，像是被张嬷嬷扎了心，猛地冲上去将她推倒在地，声音都在发颤，
“她到底有什么非死不可的理由吗！就这么点小口角！你为什么就要杀了她！”
采萍和采荷是从小一起被卖进将军府的，俩人睡一张床，分一个馒头，感情比亲姐妹还深。从前张嬷嬷待她们还算和善，偶尔还会给她们塞块糖，采萍怎么也想不到，亲手害死采荷的，会是这个日日见着的老好人。
摆了摆手，苏怜月的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倦意，
“罢了采萍，搀我回房。”
见苏怜月要走，张嬷嬷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额头往青砖上重重磕去，那声响在安静的前厅里格外刺耳，
“是老奴一时糊涂犯了浑，连累了二小姐...二小姐，您多保重啊！”
看着苏怜月离去的背影，苏暖芽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扎了一下。
对她来说，这只是一本小说的世界，但是眼前发生的，都是会哭会笑的人。
她如今站在这里，看着苏怜月疲惫的侧脸、采萍通红的眼睛，她怎么还能把这些人当成纸片人？
这世间的喜怒哀乐，明明都真切地摆在眼前。要是在这世界待得久了，她会不会也陷进去？到时候，又能不能全身而退？
柳朝烟和赵程延简单交代完后续事宜，目光忽然落在了一旁沉思的苏暖芽身上，连带着她身后站着的陆引洲也入了眼。
那小厮穿得素净，站在那里安安静静的，垂着眼帘，若不是刻意去看，倒真容易让人忽略。
可柳朝烟却莫名觉得，这小厮看苏暖芽的眼神，似乎藏着些不一样的东西。
陆引洲见苏暖芽半天没动静，像是怕她丢了似的，悄悄伸出手，指尖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
他话不多，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只吐出一个字，
“糖。”
低头看了眼陆引洲亮晶晶的眼睛，苏暖芽有些哭笑不得。
昨晚她哄小孩一般哄了他一句今早会给他带糖，这人竟真记在心上了。
昨晚她见他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随口哄了句明天给你带糖，没成想这人竟真记在了心上，还这会儿专程讨来了。
她忍着笑，伸手拍了拍陆引洲的手背，语气软下来哄道，
“这不是刚醒就往这儿赶了？没来得及拿糖。等会儿回房就给你，乖，再等等。”
听了这话，陆引洲眼睛亮了亮，轻轻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只是乖乖地站回她身后。
安抚好身边人，苏暖芽才转过身，看向柳朝烟，语气恢复了几分从容，
“柳大人，张嬷嬷后续该如何处置？总不会一直关在京兆府吧？”
正巧赵程延带着人过来，张嬷嬷手腕上已经多了副镣铐，铁链拖在地上的声响，听得人心里发紧。
他路过苏暖芽身边时，停下脚步，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
“三小姐今日这一番举动，倒让下官明白，坊间那些传闻，当真是不可尽信。张嬷嬷本官先带回京兆府看管，明日柳大人正式上任后，下官自会将卷宗整理好，上呈刑部复核，定不会让采荷姑娘枉死。”
苏暖芽一听这话，立马又变回了那副笑嘻嘻的模样，语气里带着点打趣，
“那柳大人可得记好了，等您正式接过京兆府尹的差事，可别忘了请我吃酒啊！毕竟我也算是帮您破了这案子，总该有些好处吧？”
柳朝烟却没立刻接话。
他盯着苏暖芽，眉头微蹙，过了片刻，他才开口，
“柳某倒有一事不明，想向三小姐请教。”
被他这严肃的样子弄得一愣，苏暖芽眨巴着眼睛点了点头。
只听柳朝烟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三小姐是何时知道，张嬷嬷便是杀害采荷的凶手的？”
一旁的陆引洲像是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微微抬了抬头，原本没什么情绪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探究，直直地看向苏暖芽。
心里咯噔一下，苏暖芽面上却立马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甚至还带着点委屈，
“柳大人这话问得好生奇怪！我也是刚才听张嬷嬷自己承认，才知道她是凶手啊。难不成柳大人觉得，我早就知道真相，却故意瞒着不说？”
不愧是男主啊，果然没有那么好糊弄。
看着她这副故作无辜的模样，柳朝烟眼神闪了闪，却没再多问，只是朝她拱了拱手，
“既然如此，那是柳某多心了。待柳某正式上任后，再请三小姐一叙，届时定当备上薄酒请罪。”
说罢，他便和赵程延一起，带着浑身发颤的张嬷嬷往外走。
镣铐声渐渐远去，前厅里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苏暖芽、陆引洲和白芨三人。
一直安安静静跟在身后的白芨，这才悄悄凑上来，声音压得低低的，
“三小姐，您说柳大人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啊？他是不是怀疑您啊？”
苏暖芽其实也在琢磨柳朝烟的用意，柳朝烟心思缜密，肯定不会平白无故问那句话。
说不定是自己刚才分析案情时，露出了什么破绽。
但看着白芨紧张的样子，她还是压下了思绪，伸手搂着白芨的肩膀，语气轻松，
“嗨，管他什么意思呢！左右咱们没做错事，他就算怀疑，也拿不出证据。先回房吧，你家小姐我可是从早上醒了就没吃东西，肚子都快饿扁了，再不吃东西，怕是要饿晕在这儿了。”
被她这么一提醒，白芨才猛地拍了下额头，惊呼道，
“哎呀！奴婢差点忘了！早上奴婢去厨房给您取早膳的时候，听见厨房里的婆子们在说，宿雨小姐被陛下封为郡主了！明日还要设宴，请京里的夫人小姐热闹热闹呢！”
宿雨小姐？她忽然反应过来，挑眉道，
“你说的是我那表姐，陶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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