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你没中毒
姜稚梨甩开谢至影后，立刻闪身进了那栋土黄色的小楼。
一楼果然是个卖杂货和简单手工艺品的铺子。
她没心思细看，提着裙子噔噔噔就踏上了通往二楼的木质楼梯。
二楼比一楼安静许多，更像是一个休息或者洽谈的地方。
布置确实和北魏很不一样，墙上挂着色彩浓烈图案繁复的手织挂毯。
角落里随意摆放着一些镶嵌着绿松石和红珊瑚的金器。
她快步走到之前看到紫衣女子的那个窗口位置。
那里空无一人。
只有窗口上挂着一个小小的铜制风铃，在微风中发出细微的叮咚声。
来晚了？还是看错了？
姜稚梨心里一沉，不甘心地四处张望。
正好看到一个穿着本地服饰，像是店里伙计的年轻男子端着个空托盘走过。
她赶紧上前拦住他。
“打扰一下，请问，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位穿着紫色衣服，眼睛是紫色的姑娘在这里？”
那伙计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神里带着点好奇，答非所问：“汉人？”
姜稚梨一愣，点点头：“啊，我是。请问你看见……”
她话没说完，那伙计又开口，依旧是自顾自地说：“汉人来这里做什么？”
他眼神落在姜稚梨脸上，带着点直白的欣赏，“好美丽的汉人。”
姜稚梨：“……”
她试图把话题拉回来：“……请问，那位紫瞳的姑娘……”
“你的衣服很好看。”
伙计指着她身上北魏风格的衣裙，咧嘴一笑，露出白牙。
“和我们楼兰的不一样。”
姜稚梨彻底无语了。
她发现跟这人根本没法交流，他说的话永远跟她问的接不上茬，仿佛活在不同的世界里。
她决定放弃，自己再去找找。
就在她转身准备去别处看看时，素雅浅灰色长裙、戴着同色头巾的年轻女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面前，挡住了去路。
这女子面容清秀，神色平静，对着姜稚梨微微躬身，用带着口音但流利的北魏官话说：“这位姑娘，我家主人有请。”
姜稚梨心里正烦着，以为又是个来搭讪的，想也没想就拒绝：“不了，谢谢，我在找人。”
她说着就要绕开对方。
那灰衣女子脚步微微一挪，再次精准地挡在她面前。
“姜姑娘，确定不去吗？”
姜稚梨脚步猛地顿住，豁然抬头，紧紧盯着对方，“你认识我？”
灰衣女子低下头，姿态恭敬，语气却平淡无波：“久仰大名。”
姜稚梨心头警铃大作。
“你家主人，是谁？”
灰衣女子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姑娘随我来，见了便知。”
姜稚梨知道问不出更多了。
她快速权衡了一下。
定了定神：“好，我跟你去。”
倒要看看，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跟着那灰衣女子穿过一条挂着更多织毯的狭窄走廊，来到一扇虚掩着的木门前。
女子侧身，对姜稚梨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却停在门外，没有进去的意思。
姜稚梨定了定神，推门而入。
房间不大，陈设同样充满了异域风情，但比外面更加精致典雅。
空气中飘散着一种清冷奇异的香气，不像寻常香料。
一个穿着深紫色长袍的身影，背对着门口，正侧身站在窗前，依旧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街道。
宽大的兜帽已经放下，露出一头乌黑顺滑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银簪绾着。
阳光勾勒出她纤细挺拔的背影。
姜稚梨的目光瞬间就被吸引住了。
那微微侧过来的脸颊旁，那双低垂着的眼眸，果然是如同紫水晶一般纯粹而神秘的紫色。
她下意识地，手指已经悄悄探入了袖中，捏住了那几根淬了麻药的细针。
这是她习惯性的自保动作。
“不必费力捏着你的毒针了。”
那紫衣女子依旧没有回头，声音平淡无波，“那东西，对我没什么作用。”
姜稚梨心中猛地一凛，手指僵住。
紫衣女子继续说着。
“而且，我若想伤你，你进不了这个门。”
姜稚梨眼神微动，这话听着怪怪的。
说得好像这位大祭司很了解她。
可她搜刮遍记忆，十分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位神秘的楼兰大祭司。
她松开捏着毒针的手指，往前走了两步，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开口道：“晚辈姜稚梨，见过大祭司。不知大祭司唤我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听到她自报姓名，那紫衣女子终于缓缓转过身来。
当看清对方面容时，姜稚梨呼吸一滞，眼底难以抑制地掠过一丝惊讶。
这位大祭司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年轻。
看面容，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
肌肤白皙，五官精致得如同精心雕琢的玉像。
尤其是那双紫瞳，仿佛蕴藏着星辰与漩涡，让人不敢直视。
可是这不对啊。
传闻中，楼兰这位紫瞳大祭司阿依莎，在位已经超过三十年了。
三十年前，眼前这人恐怕都还没出生吧。
怎么会如此年轻。
还不等姜稚梨压下心头的惊骇和疑惑，阿依莎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紫眸已经平静地落在她身上。
“我为什么叫你来？”
阿依莎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种了然。
“我想，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
她微微偏头，目光似乎无意地扫过姜稚梨的手腕。
“无非就是……情蛊一事。”
姜稚梨的瞳孔骤然收缩。
浑身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她看着眼前这位年轻得过分的大祭司，抿了抿唇，依言在铺着软垫的胡床上坐了下来。
既然对方什么都知道，她也懒得再绕圈子了。
“大祭司既然知道情蛊的事，那能否帮我解了它？”
阿依莎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吐出三个字：
“没必要。”
姜稚梨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没必要……是因为此毒无解吗。
所以连尝试解毒都是多余的。
绝望感从心脏开始蔓延，迅速传遍四肢百骸，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好像心里有个地方悄悄碎了，碎得生疼。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脸色在一点点变白。
阿依莎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忽然轻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轻，带着点难以捉摸的意味。
“你误会了。”
“你没中毒。放心。”
“什么？！”姜稚梨几乎是脱口而出。
她抬手指了指窗外楼下：“你师从司徒承，按理说，以他的医术，不至于连中没中毒都看不出来。”
姜稚梨一愣，下意识地回答：“是……师父他的确说过，我脉象并无中毒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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