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不可理喻
姜稚梨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她在熟悉的温暖怀抱里蹭了蹭,迷迷糊糊伸手往旁边一摸,却摸了个空。
被褥是凉的,谢至影显然已经离开有一阵子了。
北疆清晨的寒意透过帐篷缝隙钻进来,她打了个哆嗦,彻底清醒了。
揉着惺忪睡眼坐起身,发现连自己那个抱过来的枕头都不见了,想必是被他收拾走了。
她慢吞吞地穿好外衣,头发也懒得仔细梳理,随意披在肩后。
心里琢磨着谢至影这么早去了哪儿,一边下意识掀开了自己帐篷的帘子,打算呼吸点新鲜空气。
帘子刚掀开一条缝,她就僵住了。
帐篷外,骠骑将军林震正穿着一身利落的短打武服,额头上带着晨练后的薄汗,看样子是刚打完一套拳,正准备收势。
他显然也没料到这个时辰会有人从这顶帐篷里出来,目光下意识扫过来。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林震脸上的轻松惬意瞬间消失。
他眼睛瞪得像铜铃,看看姜稚梨明显是刚起床的慵懒模样,又猛地扭头看向旁边那顶属于太子的帐篷,然后再猛地转回头盯着姜稚梨。
他抬手指着姜稚梨,手指头都在抖,嘴唇哆嗦了几下。
“你……你你你……你怎么从这儿出来了?!”
姜稚梨脑子里“轰”的一声。
“我……我那个……我就是……”
林震根本不等她说完,痛心疾首地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有一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悲愤。
“你昨晚不是睡旁边那顶帐篷吗?!老子亲眼看着你进去的!你怎么……怎么跑到这兔崽子的帐篷里了?!他是不是欺负你了?!是不是他逼你的?!”
“不是!将军您误会了!”
姜稚梨急得直摆手。
“是我自己过来的,他没逼我。”
“你自己过来的?!”林震声音拔得更高了。
“你好端端的自己跑他帐篷里干什么?!这孤男寡女的!像什么话!”
姜稚梨被问得哑口无言,她支支吾吾,眼神飘忽:“我……我就是……就是找他有点事……”
“大半夜的有什么事非得挤一个帐篷里说?!”林震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在原地转了个圈,又猛地停下,指着太子那顶帐篷,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那小子人呢?让他滚出来!老子今天非得问清楚不可!”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无波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将军找本宫何事?”
两人同时转头,只见谢至影不知何时站在了几步开外,一身墨色常服,神色清冷,仿佛刚才林震那番咆哮与他无关。
他目光淡淡扫过满脸通红的姜稚梨,最后落在暴怒的林震身上。
林震一看到他,火气更是噌噌往上冒,几个大步跨过去,指着他的鼻子:
“你还有脸问!谢至影!你给老子说清楚!我闺女怎么会从你帐篷里出来?!你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
谢至影面对他的指控,脸上连一丝涟漪都没有。
“她认床,昨夜睡得不安稳,过来寻我。有何问题?”
林震差点被他这理直气壮的态度气晕过去,“认床就能随便钻男人帐篷了?!这叫什么道理!你……你们……”
他一口气堵在胸口,半天才狠狠一跺脚:
“老子不管你们什么理由!在这北疆大营,在老子的地盘上,就得守老子的规矩!男女有别!今晚开始,给老子分开睡!听见没有!”
谢至影没应声,只是目光转向姜稚梨。
姜稚梨接收到他的视线,夹在中间,头皮发麻。
林震看着这对“眉来眼去”的男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重重哼了一声,拂袖而去,边走边骂骂咧咧: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
姜稚梨的帐篷里,气氛比北疆的寒冬还要冷上几分。
两个女子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张矮几,谁也没有先开口。
坐在姜稚梨对面的女子,名叫凌月,是林震麾下颇受重用的女将。
她一身合身的轻甲,头发利落地束在脑后,眉宇间带着军旅之人的英气和干练,此刻正腰背挺直,目不斜视,如同执勤站岗一般。
姜稚梨手里捧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水。
自从那天清晨被抓包之后,林震是铁了心认定是谢至影带坏了他的宝贝闺女。
是谢至影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让她不知羞耻地半夜跑去找他。
任凭姜稚梨怎么解释是她自己主动的,老将军都梗着脖子不听。
结果就是,这位凌月姑娘,被林震以保护姜姑娘安全,协助处理日常事务的名义,直接塞到了她身边。
美其名曰是副手,实际上,就是一道人形枷锁,一个全天候的监视器。
凌月倒是尽责,几乎寸步不离。
姜稚梨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连她去方便,凌月都守在不远处。
晚上更是直接在姜稚梨帐篷里打了个地铺。
姜稚梨心里委屈得直冒泡。
这哪是监管谢至影啊。
这分明是断了她的路,让她根本找不到机会和谢至影单独相处。
以前在东宫,虽然他也忙,但晚上总能窝在一起说说话,感受他的体温和心跳。
现在倒好,近在咫尺,却连说句悄悄话都成了奢望。
她偷偷抬眼瞄了一下对面坐得笔直的凌月,对方立刻敏锐地回望过来,眼神平静无波,带着公事公办的审视。
姜稚梨赶紧低下头,心里更憋屈了。
她试图找点话题。
“凌姑娘,你跟在将军身边很久了吗?”
凌月声音平稳,不带什么情绪。
“回姜姑娘,末将十六岁入伍,便在老将军麾下,至今已有八年。”
“哦……八年啊,那真是很久了。”
姜稚梨干巴巴地接话。
“你一定很熟悉北疆了?”
“是。山川地貌,敌军动向,皆有所知。”
“那……挺好的。”姜稚梨词穷了。
又是一阵难堪的沉默。
姜稚梨放下凉透的茶杯,站起身:“我……我出去走走,透透气。”
凌月立刻也随之起身,动作干脆利落:“末将陪同。”
姜稚梨:“……我就去旁边看看那几株耐寒的草藥。”
凌月:“末将职责所在,须臾不敢离身。”
姜稚梨泄气地坐了回去。
她算是看明白了。
这凌月就是个油盐不进、只听军令的木头疙瘩。
有她在,自己别说去找谢至影了,就是多往太子帐篷方向看几眼,恐怕都会被记录下来,汇报给那位护女心切的老父亲。
她趴在矮几上,把脸埋进臂弯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谢至影那个闷葫芦,也不知道主动想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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