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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贺瑾儿扶着老槐树,指尖掐进粗糙的树皮里,才勉强没让自己栽倒。

贺野阔的话像道惊雷,在她脑子里炸得嗡嗡作响,连村口的风都变得刺骨起来。

她望着贺野阔满是慌张的脸,嘴唇哆嗦着,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完整的话:“野阔,你说的是真的?没弄错?”

“姐,这时候我哪敢骗你!”贺野阔急得直跺脚,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

“我今早往客栈赶,路上听镇上茶馆的人说,三天前夜里,悦来客栈出了人命,死者是个穿月白襦裙的姑娘,官府去的时候,苏大哥手里还攥着带血的匕首,当场就被抓了!”

“月白襦裙……”贺瑾儿的心猛地一沉,一个可怕的念头窜了出来,贺珠怜那天穿的,不就是月白襦裙吗?她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在槐树上。

后背传来的痛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些,“野阔,你知道官府把他关在哪儿吗?我要去看他。”

“关在县城的大牢里,离这儿有三十多里地呢!”贺野阔说着,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递到贺瑾儿手里,“这是我攒的碎银子,姐,你拿着路上用。我本来想先去牢里看苏大哥,可牢头说,不是亲属不让见,我想着你是他未过门的媳妇,说不定能通融。”

贺瑾儿接过布包,指尖触到冰凉的银子,心里却暖不起来。

她转头看向自家的方向,梁红玉还在院里收拾着接亲用的红绸,要是让娘知道这事,指不定会急成什么样。

可眼下,她顾不上那么多了,苏遇白还在牢里等着她,她必须去。

“野阔,你先回家,跟娘说一声,就说我去镇上找苏遇白,让她别担心。”

贺瑾儿把布包揣进怀里,又从腰间解下绣着鸳鸯的荷包,那是她给苏遇白绣的,还没来得及送出去,“你跟娘说,等我把苏遇白带回来,我们就成亲。”

贺野阔点点头,刚要往家走,又被贺瑾儿叫住:“你跟娘说的时候,别提杀人的事,就说苏遇白遇到点麻烦,我去帮他解决,免得她着急上火。”

交代完这些,贺瑾儿没敢耽搁,转身就往县城的方向跑。

她平日里干惯了活,脚力还算好,可三十多里地毕竟不是短距离,跑了没多远,就喘得不行。

她顾不上歇,只想着快点到县城,快点见到苏遇白,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路上的行人不多,偶尔有赶车的车夫经过,贺瑾儿想雇车,可摸了摸怀里的布包,又把话咽了回去。

这点银子说不定要用来打点牢头,不能随便花。她咬着牙,一步一步往前挪,鞋底磨破了,脚底板渗出血来,她也只当没察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苏遇白不能有事。

不知走了多久,天渐渐黑了下来,路边的树影拉得老长,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有人在暗处盯着她。

贺瑾儿心里有点怕,可一想到苏遇白还在牢里,又鼓起了勇气。她从路边捡了根粗树枝,握在手里,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看到了县城的城门。城门下的守卫拿着火把,正在盘查进出的人。

贺瑾儿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然后低着头,跟着几个行人一起往城里走。

“站住!”守卫拦住了她,手里的火把凑到她面前,“你是哪儿来的?这么晚了进城做什么?”

贺瑾儿心里一紧,赶紧抬起头,脸上挤出个笑容:“官爷,我是城外的,我男人在城里做事,我来给他送点东西。”

守卫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穿着粗布衣裳,手里还握着根树枝,不像是坏人,又看了看她身后的行人。

没再多问,挥了挥手:“进去吧,夜里别乱走。”

贺瑾儿松了口气,赶紧道谢,快步走进了城里。城里比村里热闹些,街边的店铺大多已经关了门,只有几家茶馆和客栈还亮着灯。

她不知道大牢在哪儿,只能拉住一个路过的老者,恭恭敬敬地问:“老伯,请问县衙的大牢在哪儿啊?”

老者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诧异:“姑娘,这么晚了,你去大牢做什么?”

“我……我男人被关在里面,我想进去看看他。”贺瑾儿低下头,声音有点哽咽。

老者叹了口气,指了指东边的方向:“顺着这条街一直走,走到头左转,就能看到县衙了,大牢就在县衙后面。

不过姑娘,我劝你还是明天再去吧,现在都快三更天了,牢门早就关了,你去了也见不到人。”

贺瑾儿谢过老者,却没听他的劝,还是朝着东边的方向走去。

她知道现在去可能见不到苏遇白,可她不想等,多等一刻,她心里就多一分不安。

走到县衙门口,果然如老者所说,大门紧闭,门口站着两个守卫,手里握着长枪,眼神警惕地盯着四周。

贺瑾儿躲在不远处的树后,看着紧闭的大门,心里又急又慌。

这可怎么办?进不去的话,怎么跟苏遇白见面?

就在这时,她看到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中年男人从县衙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个账本,应该是县衙里的文书。

贺瑾儿眼前一亮,赶紧从树后走出来,拦住了那个男人:“先生,您等等!”

中年男人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她:“姑娘,你有什么事?”

“先生,我是来探监的,我男人苏遇白被关在大牢里,我想进去看看他,您能不能通融一下?”贺瑾儿说着,从怀里掏出布包,拿出一小块银子,递到男人面前,“这点心意,您收下,就当是我请您喝茶了。”

中年男人看了眼银子,又看了看贺瑾儿,眉头皱了皱:“姑娘,不是我不通融,只是现在已经过了探监的时间,而且苏郎君现在是重犯,官府有令,不许任何人探视。”

“先生,我就看他一眼,就一眼!”贺瑾儿急得快哭了,声音带着哀求,“我有很重要的事要问他,您就帮帮我吧,求您了!”

中年男人沉默了片刻,看着贺瑾儿通红的眼睛,心里有点不忍。

他叹了口气,接过银子,揣进怀里:“罢了,看你也是个重情重义的姑娘,我就帮你一次。不过你记住,只能待一刻钟,而且不能跟他说太多话,免得被牢头发现。”

贺瑾儿赶紧道谢,跟着中年男人绕到县衙后面的大牢。

大牢的门又厚又重,牢头见中年男人来了,赶紧迎了上来:“王文书,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我来拿份账本,顺便带这位姑娘进去探监,她是苏遇白的家属,就看一眼,你通融一下。”王文书说着,给牢头使了个眼色。

牢头会意,接过王文书递过来的一小块银子,点了点头:“行,那你们快点,别让人看见了。”

跟着牢头走进大牢,一股潮湿的霉味和血腥味扑面而来,贺瑾儿忍不住皱了皱眉。

大牢里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油灯挂在墙上,映得牢房里的影子忽明忽暗。

牢头带着她走到一间牢房前,用钥匙打开牢门:“进去吧,一刻钟,我在外面等着。”

贺瑾儿走进牢房,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苏遇白。他穿着囚服,头发散乱,脸上还有几道伤痕,原本挺拔的后背也变得有些佝偻。

听到脚步声,苏遇白抬起头,看到是贺瑾儿,眼里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被愧疚和痛苦取代。

“瑾儿,你怎么来了?”苏遇白声音沙哑,慢慢站起身,想走到她面前,却因为脚上的镣铐,走得有些艰难。

贺瑾儿快步走过去,扶住他的胳膊,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苏遇白,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打你?你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杀她?”

苏遇白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伸出手,想擦去她脸上的眼泪,可手刚抬起来,又缩了回去。

他怕自己的手脏了她。

沉默片刻,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叠得整齐的黄纸卷,递到贺瑾儿面前:“你先看这个。”

贺瑾儿疑惑地接过黄纸卷,展开一看,上面写着“卖身契”三个大字,落款处是贺珠怜的亲笔签名,还有按的手印,日期竟是半年前。她猛地抬头,看向苏遇白:“这……这是怎么回事?”

“卖身契啊,她把自己卖给我做丫鬟,这就是卖身契。”

苏遇白声音低沉,“那天在客栈,她对我纠缠不休。我实在没办法,才失手伤了她。”

贺瑾儿拿着卖身契的手开始发抖,纸上的墨迹像一个个冰冷的字,砸在她心上。

她一直以为贺珠怜是自愿跟着苏遇白当丫鬟,没想到竟是买卖关系。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有人的自由早就被一张纸给卖了,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那……那官府知道这事吗?”贺瑾儿急切地问。

“我被抓当天就把卖身契交给官府了。”苏遇白叹了口气,“按律,主家对犯上的奴仆有惩戒权,虽不至于致命,但我是失手,官府还在核查,所以暂时没定我的罪。”

贺瑾儿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可握着卖身契的手却越来越凉。她看着苏遇白,又想起贺珠怜,突然觉得一阵恶心。

不是恨,是对这世道的无力。一张纸就能把人分成三六九等,主家的命是命,奴仆的命就不是命吗?

“瑾儿,你别多想。”

苏遇白看出她的不对劲,赶紧握住她的手,“官府很快就会放我出去,到时候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贺瑾儿点了点头,可心里的郁结却怎么也散不开。

一刻钟很快就到了,牢头在外面催促,她只能依依不舍地跟苏遇白告别,临走前,她把卖身契叠好,还给苏遇白:“你收好,这是能救你的东西。”

离开大牢后,贺瑾儿没直接回村,而是在县城的客栈住了下来。

她心里堵得慌,一闭眼就想起那张卖身契,想起贺珠怜。

第二天一早,她就去县衙打听消息,没想到刚到门口,就看到苏遇白被衙役送了出来。

官府核查了卖身契,确认贺珠怜确是苏家奴仆,且是她先犯上,苏遇白属于防卫过当,只判了几天监禁,今日正好期满。

看到苏遇白平安出来,贺瑾儿心里又喜又酸,刚想上前,却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已经躺在客栈的床上,苏遇白坐在床边,眼里满是担忧。

“瑾儿,你怎么样?大夫说你是忧思过度,气血郁结,得好好休养。”苏遇白说着,给她端来一碗汤药。

贺瑾儿接过汤药,一口一口喝下去,苦涩的药味在嘴里散开,却压不住心里的寒意。

她看着苏遇白,轻声说:“苏遇白,我没事,就是觉得……这世道太不公平了。”

苏遇白沉默了,他知道贺瑾儿在想什么,可他也没办法,这封建礼教就像一张大网,谁都逃不开。他只能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别想那么多,等你病好了,我们就回家,好好过日子。”

接下来的几天,苏遇白一直陪着贺瑾儿在县城休养。

可贺瑾儿的病却时好时坏,她总是想起那张卖身契,想起贺珠怜,夜里常常做噩梦,梦见自己也被一张纸卖了,再也见不到苏遇白。

苏遇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能每天给她熬药,陪她说话,想让她开心些。

半个月后,贺瑾儿的病终于好了些。

苏遇白带着她回了家,梁红玉看到他们平安回来,激动得哭了。

村里的人听说苏遇白被放了出来,也不再嚼舌根,反而纷纷上门道喜。

可贺瑾儿却一直提不起精神,她总是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看着手里的绣花针发呆。

苏遇白知道她心里的结还没解开,就跟梁红玉商量,想早点跟贺瑾儿成亲,让她开心些。梁红玉同意了,开始忙着筹备婚礼。

婚礼定在一个月后,苏遇白派人去边疆通知了贺富宽,还让人去外地找梁家。

贺富宽的编队正处在战时状态,一直没回来。梁家也一直在逃难。

苏遇白本没抱太大希望,没想到婚礼前几天,贺瑾儿的爹和外公竟然一起回来了。

看到爹和外公,贺瑾儿又惊又喜,之前的郁结也散了些。贺富宽拉着她的手,满脸愧疚:“瑾儿,爹对不起你,一下子把这么一家担子都交给你。”

梁平山也笑着说:“我的乖孙女要嫁人了,外公怎么能不来?”

婚礼当天,村里热闹非凡。贺瑾儿穿着自己绣的嫁衣,红绸子上的鸳鸯栩栩如生,领口的珍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苏遇白穿着一身红色的喜服,站在门口,等着迎接他的新娘。

贺瑾儿被爹牵着,一步步走向苏遇白。

她看着苏遇白,又看了看身边的亲人,突然觉得心里的结解开了。

虽然这封建礼教还在,可她有苏遇白,有亲人,只要他们在一起,就能对抗这世道的不公。

苏遇白接过贺瑾儿的手,轻声说:“瑾儿,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贺瑾儿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仿佛预示着他们未来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他们彼此相爱不是么!至于咸鱼平台,他俩谁都没向对方坦白。或许某个午夜他们会对彼此坦诚,可那大概率会在很久很久之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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