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赵灵协助
车子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孤寂的弧线，最终停在了清河岸边的一处僻静之地。
林长江没有下车，他只是摇下车窗。
他需要钱，一大笔钱。
他想到了赵灵。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起，赵灵那清脆而略带一丝慵懒的声音传来：“哟，林副镇长，这么晚了还给我打电话，是想请我吃夜宵吗？”
她的语气一如既往地轻松，仿佛任何时候都能游刃有余。
林长江没有心情开玩笑，他的声音因为愤怒和压抑而显得有些沙哑：“赵总,我需要你的帮助。”
电话那头的赵灵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她收起了玩笑的语气，声音变得严肃起来：“出什么事了？”
“我需要一笔钱，一笔救命的钱。”林长江言简意赅。
“多少？”赵灵问得更直接。
“一百五十万，可能更多。”
电话那头沉默了。
但这种沉默只持续了不到五秒钟，赵灵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果决：“没问题。什么时候要？”
林长江心中一暖。
他知道,赵灵甚至没有问这笔钱的用途，没有问任何缘由。
这种无条件的信任，在此时此刻，比任何言语都更加珍贵。
“越快越好。”林长江说道：“这笔钱，算你做的慈善了，度假村你也赚了不少。”
“没问题。”赵灵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满：“石塘村那个项目，是你一手帮我争取来的，它未来的价值何止区区一百多万？就当是我提前支付的咨询费了。你只需要告诉我，钱什么时候到你账上就行。”
“明天一早。”林长江深吸一口气，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了地。
“好，明天早上九点，钱会到你指定的账户。”赵灵顿了顿，又补充道：“长江，你记住，在清水镇，你不是一个人。有什么需要我做的，直接开口。”
“谢谢你，赵总。”这一次，林长江的感谢发自肺腑。
挂断电话，林长江看着窗外漆黑的河面，眼神中的迷茫和怒火，渐渐被一种冰冷的决然所取代。
王浩，你的末日，就从今晚开始倒计时了。
第二天一早，林长江没有去镇政府，而是直接去了档案室。
档案室里空无一人，只有林德海佝偻着背，在角落里整理着一堆泛黄的旧文件。
他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看到是林长江，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小……小林镇长，您怎么来了？”他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要查什么资料吗？”
林长江没有说话，他走到林德海的办公桌前，将手里一个牛皮纸档案袋：“啪”的一声，摔在了桌子上。
这声脆响，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林德海的心上。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林主任，看看吧。”林长江的声音冷得像冰：“市局笔迹鉴定中心的专家，效率还是挺高的。”
林德海的嘴唇哆嗦着，伸出干枯的手，颤颤巍巍地去拿那个档案袋。
他的手抖得厉害，试了好几次，才勉强捏住袋口。
他没有打开，他不敢。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档案袋，仿佛那里面装着的不是几张纸，而是决定他命运的判决书。
“小林镇长……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他的声音嘶哑，充满了恐惧。
“不明白？”林长江冷笑一声，身体前倾，双肘撑在桌面上，一字一句地说道：“那封放在我宿舍门口的威胁信，笔迹已经和你多次誊抄归档的文件做了比对，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五！林主任，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句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彻底击溃了林德海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他手里的档案袋“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双腿一软，整个人“噗通”一声，竟然直挺挺地跪在了林长江的面前！
“小林镇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林德海老泪纵横，抱着林长江的腿，哭得像个孩子：“求求您，求求您高抬贵手！我不是人，我猪狗不如！可我……我也是没办法啊！”
档案室里，只剩下林德海撕心裂肺的哀嚎。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将所有的事情都和盘托出。
从他孙子患上重病，家里为了凑集天价医疗费倾家荡产，到他走投无路，每天以泪洗面，再到王浩的人如何找到他，给了他一笔救命钱，让他监视林长江，并且写下那封威胁信……
“……我孙子才六岁啊！他还在重症监护室里躺着，每天的费用就是个无底洞！我要是没钱，医院就要停药了！他要是死了，我儿子儿媳也活不成了，我们一家就全完了！”林德海捶着自己的胸口，悔恨交加。
“小林镇长，我知道我犯了法，我罪该万死！您要抓我，要判我，我绝无二话！我只求您，求您看在我那可怜的孙子份上，让我再撑一段时间，等……等我孙子好了，我就是马上去死，也心甘情愿啊！”
看着跪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的老人，林长江心中那股滔天的怒火，不知不觉间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悲悯。
他没有立刻去扶林德海，只是静静地听着。
他要的，就是林德海的彻底崩溃。
只有当一个人所有的希望都破灭时，他才能抓住那根真正能够救命的稻草。
“起来吧。”林长江的声音缓和了一些。
林德海却只是摇头，依旧跪在地上，哀求道：“小林镇长，您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林长江绕过办公桌，蹲下身，与林德海平视：“林主任，我可以不追究你写威胁信的事情。但是，你必须把你和王浩之间所有的利益往来，他让你做的所有事，都清清楚楚地交代出来，作为证据，去纪委自首。”
听到“自首”两个字，林德海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抬起布满泪痕的脸，眼神中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瞬间又被恐惧所取代。
他猛烈地摇着头：“不……不行！绝对不行！小林镇长，我不能说啊！”
“为什么？”林长江的眉头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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