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双人行
他总是这样！
把自己玩了，把自己糟蹋了，然后就去跟那个章岚黏上了！
汪奕死死盯着章岚的朋友圈——陈陌和章岚，一起在隔壁杭州的法喜寺祈愿、烧香、打卡拍照，笑得像天底下最登对的情侣。汪奕气得指节发白。尤其是法喜寺本就是一个拍照很出片的地方，而他们两个帅男靓女一起，更让汪奕感觉到自己被孤立了。
无数次，她看到他们恩爱合照的那一刻，怒火涌上脑门，恨不得立刻自爆。但每一次，她都咬牙忍住——她拉不下脸，更怕一旦撕破脸，就永远无法回到陈陌身边。
她死死攥着手机，手心湿得像抹了一层冷汗。
“谁叫你不争气呢？”汪奕心里有个声音冷笑着。
“他又不是没喜欢过你。”另一个声音立刻反驳，急切又可怜。
汪奕盯着屏幕上他们笑得刺眼的照片，指甲狠狠抠进了掌心里。
要是自己再漂亮一点呢？
要是自己再懂事一点呢？
要是那晚烧烤的时候，自己穿得再好看一点呢？
她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拷问自己，像个法官，又像个刽子手。但每一刀下去，都是自己的错。
可是，陈陌不也是主动的吗？不也是抱过自己的吗？不也是亲过自己的吗？她的眼眶开始发热，却倔强地仰起头，不让泪水掉下来。
要怪，也只能怪自己，不够好、不够美、不够聪明，无法像章岚那样什么都不做，光是把脸露出来，就让陈陌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她告诉自己，像念咒一样——只要再撑一撑，只要还能留在他身边，总有一天，他会回头看我一眼的；总有一天，自己能名实双收的。
可是心脏最深的地方，另一个声音悄悄嘶吼着：“你明知道，他不会。你就是太乖了，又不够好看，现在谁不喜欢章岚那种女孩子呀？”
而这种声音，让本就在抑郁症的权势之下的汪奕更加痛苦。她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按着，那只手并不是黑色的、灰色的，而是没有颜色。在好多个夜晚，整个胸腔都闷得发胀，每一下呼吸都像穿过泥沼，连手机的光，都变得刺眼又冷酷，可那却是自己唯一的光——刺眼，或没有。
她知道自己该放下，知道自己不该再幻想，可脑子像被钉在了那张照片上，动也动不了。
自己一点也不值钱，不值得被选择，也不值得被回头看一眼——只是一个不够漂亮，不够被爱的人。
可这一切，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汪奕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一个好端端的、活泼向上的外向型女孩，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副惨样？而且，除了陈陌没有给自己一个名分之外，一切的一切不都是按照自己想要的事情和做出的选择走的吗？
和那个爱管人、控制欲强、脾气差的刘诚分手——对的，自己也做到了；接近自己心里最完美的理想型，陈陌——对的，自己也做到了；即便没有得到陈陌给的名分，也不要让自己在学校里，在人际圈社死——对的，自己也做到了。
每一步，都是自己想要的；每一步，都是自己如愿以偿的，可自己现在活得极其不开心。为什么？
不过，想到刘诚——自己那天在陈陌“半逼半哄”下删掉了刘诚一切的社交媒体账号之后，自己确实有一阵没有看到刘诚的动态了，于是汪奕打开微信，凭自己记忆输入了刘诚的微信号码，毕竟好几年了，她记得刘诚的微信号，而且她记得刘诚的微信朋友圈并没有设置完全对陌生人不可见，非好友还有可以看见最新十条朋友圈的，但是——
没搜到。
汪奕愣了一下，又检查了一遍自己输入的……并没有错。
她又重新一个一个字母打了一遍，来回检查了三遍，又点击了搜索，还是没搜到。
她怔怔地盯着屏幕，指尖僵在搜索框上，一动不动。随后，她又依据自己的记忆，在微信搜索栏输入了刘诚的电话号码。
这下搜到了。
搜到的一刹那，她不相信这就是刘诚——换了个头像，是一个看上去很有质感的运动风头像，昵称也改了，像是一个和自己从来没有过任何关系的人，若不是点进朋友圈，看着熟悉的那种非常随便的文案风格和拍照永远歪一点的角度，她真以为自己又搜错了人。
她点开最新的那些朋友圈：
有一条是在网球场拍的，球拍夹在两条有点毛但不夸张的腿中间，球鞋是很酷炫的一双；
有一条是戴着头盔，骑着一辆很酷的自行车，和另外几个看上去同样阳光自信的男生在东岸绿道的合影；
有一条是一个精致的茶壶，里面泡着热气腾腾的茶叶，配文是：“感谢舒哥的茶叶，努力跻身品茶族”……
再多一点，就看不到了。
汪奕盯着屏幕上那些朋友圈，心里不是滋味——不是怀念，更不是舍不得。
而是气，是那种羞耻和不甘的气。
她努力告诉自己，刘诚不过是个没本事又爱管人的普信男，她早该一脚踹开了。可是，当她真的发现刘诚离开了，真的不再围着自己打转，不再等着自己回头时，心底竟然涌上一种说不出口的恼火和空落。
好像本来一只系在自己手上的风筝，自己还没决定要不要放开，它就自己断了线，飘走了。
凭什么啊？汪奕死死盯着手机，咬着后槽牙。
明明自己才是那个值得被爱、被追逐的人吧？明明是刘诚亏欠自己更多吧？
他凭什么现在活得阳光开朗、朋友成群、热爱生活？他凭什么像个没事人一样，甩开她，重新过得风生水起？
难道……自己真的连一个备胎都留不住了吗？一想到这里，汪奕胸口像被人狠狠捶了一拳，心跳得又快又乱。
她本能地，习惯性地点开置顶陈陌的聊天窗口，想要看看和陈陌的聊天记录来让自己心情稍微好一点时，可连这儿的效果都没那么好了，甚至让她的心更乱。
在那一刻，她仿佛心里有什么东西咯噔了一下，她突然意识到了一点：自己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把自己的痛苦和烦恼甚至抑郁症的责任归给刘诚，实际上并不是刘诚的问题，从来都不是。而是陈陌、是自己、是这段溃烂又上瘾的关系……
不行！绝不能承认！绝对不能！
汪奕马上狠狠地把这扇窗关上了，她强迫自己这么想：“现在谁还像刘诚那样谈恋爱啊？谁还喜欢刘诚那种男的啊？谈恋爱和健康的关系不就是要吸引力吗？谁不喜欢陈陌那种白白净净的大帅哥？自己能和陈陌这样的帅哥有这样的关系难道还不知足吗？刘诚不能让自己心跳，不能让自己胸中小鹿乱撞，但陈陌可以，这就能说明一切了！”
……
舒权恩在这一周里，每天都会很晚回来，因为他要留足金信义和韩赦洁在自己家里独处的时间——正好余晴晴总是找自己吃晚饭，因为听闻自己最近白天总在市区忙，要么是协助教区处理事务，要么是拿着他的宝贝照相机各种扫街。
“头再侧过去一点……胳膊再抬起来那么一点……小腿别太僵硬……诶好。”
在新日天地北里，舒权恩和余晴晴挑了一天两人都没事的周中。舒权恩拿着他的富士XH-2，给打扮得像花一样的余晴晴拍一组写真。新日天地是上城并不小众但相当小资情调的一片地方，平时白天的南里和北里人会稀疏些，一到了夜晚便是灯红酒绿、夜夜笙歌。每到晚上，带着照相机寻开心的人也有不少，但更多的是拿着iPhone合影的好闺蜜，还有给小孩拍照的大人。
夜色彻底落了下来，新日天地北里的灯光柔软而暧昧，像一层层叠在空气里的香气，带着微微的酒意和热气。
他们两个找了一家名叫IL PAETRO的意大利料理，这家以口味非常正的披萨而闻名。
店不大，开着敞门，里面香气弥漫——奶酪、罗勒、番茄、松露，温暖又馋人。余晴晴坐在靠窗的位置，双手撑着脸，看着菜单，一副纠结的样子。
舒权恩则懒懒地靠在椅子上，随手转着桌上的调味罐，而旁边的照相机此刻正安静地躺在旁边，像是一架完成了某种光荣任务的战斗机。
“嗯？你点吧。”他的声音像从懒散的空气里飘出来的一样，轻轻的，带点随意。
“我点？我点了哦？那我要再加一份这个带火腿的。”余晴晴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有点试探——她知道舒权恩不爱吃猪肉。
“嗯。”舒权恩笑着点点头，默认了她所有的任性。
“哎，算啦，不加这个了。”余晴晴话锋一转，像是故意再逗舒权恩玩一样地眨眨眼。
菜单被店员拿走后，两个人短暂地安静了一下，只剩下餐厅内杂乱却不吵闹的交谈声、餐具碰撞声，还有玻璃外喧闹的人声。
“给我们拿两杯水，一杯冰的，一杯热的，谢谢。”舒权恩礼貌地对服务员说道。
“你觉得今天拍得怎么样？”余晴晴拿起热水，小小抿了一口，问得轻飘飘的，像是顺手丢过来的一句话。
“还行吧——模特业务水平勉强过关，情绪管理差点意思。”舒慢条斯理地评价道。
余晴晴瞪了舒权恩一眼，但眼里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温柔。
舒权恩“来劲儿”了：“回头给你P到两百斤，微胖的女生最美。”
余晴晴一听，气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伴随着刀叉的振动声，结果响声太大，隔壁桌的小情侣都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她赌气地撇撇嘴，脸颊却有点微微发烫：“你敢。”
……
金信义两点多学校里的事情一结束，他就赶紧打车准备去路易花园。一方面是仍然害怕，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的害怕，他好像有点“享受”和韩赦洁的独处，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心。
他拎着背包，气喘吁吁地按下了门铃，没过几秒，门从里面“咔嗒”一声开了。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一股淡淡的木质香气混着阳光的味道。
韩赦洁正盘腿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手里抱着一个手柄，一边打着游戏，一边咬着吸管喝着“奈雪”奶茶。
“来啦？”她的声音懒懒的，带着一点昏昏欲睡的慵懒。
金信义站在门口，背着一身初夏微热的风，愣了一下。
屋里柔和的光线洒在韩赦洁身上，让她看上去温温软软的，像是一个小小的安全港口，静静地等着他靠岸。
“嗯，来了。”
金信义关上门，下意识动作慢慢地，也轻轻地，生怕打破了这间屋子里漂浮着的某种，他还说不清楚的温柔气泡。
事实上，这个Switch和手柄还是今天她问学校里的朋友借的，就为了和金信义“作战”用。
金信义刚把背包扔到沙发边，换完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见客厅那头传来一声急促又崩溃的喊叫：“诶诶诶！救命啊！快煳锅了！”
他转头一看，只见韩赦洁两只小手分别抓着左右Joy-Con，正手忙脚乱地控制着屏幕上两个疯狂打转的小厨师，火苗在厨房里蹿了起来，锅里滋啦啦冒着黑烟。
韩赦洁一边慌乱地操作，一边急得乱叫：“你快来帮我啊！”
她急得几乎要把屏幕上的自己绕成一团麻花。
金信义看着韩赦洁急得像只慌乱的兔子一样，没忍住笑出声，快步走过去，蹲到她旁边。
“怎么救？”他憋笑着问。
“你拿这个！”韩赦洁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右手的Joy-Con塞到他手里，自己只管左边那只，语气又急又命令：“快快快，快去拿那个灭火器！”
金信义接过Joy-Con，一脸茫然地看着呆萌画风的屏幕：“灭火器？灭火器在哪？”
“在那里啊，那里啊！”
“哪里？”
“那里——”
金信义被她带着节奏，也开始慌了，赶紧开始乱按，结果一不小心直接把自己的小厨师按成了原地转圈，锅也没救成，反而火势更大了。
“啊啊啊啊啊！”
韩赦洁气得快炸毛了，捶了他一拳：“你是来救火的，还是来助燃的啊！”
可捶完之后，她又后悔，担心自己是不是嗓门太大了，给金信义增添“不好的印象”。
金信义笑得快趴在地上了，赶紧认错：“对不起，对不起！新手，新手嘛，哈哈哈哈哈哈哈！”
“气死我了！”韩赦洁嘟囔道——其实是装的。
结果，对金信义好像很受用——他心里一软，有一种又温暖又心痛的感觉出来了。
“那我们再来一把双人的？你教教我怎么玩？”金信义笑着提议道，声音里带着一点讨好的意味。
韩赦洁一听，嘴角微微扬了一下，但还是故作镇定地点点头，把另一只Joy-Con递给他。
“行啊，我教你。”
她清了清嗓子，语气一本正经，但耳尖却在不自觉地微微发红。
新的关卡开始了。
“你去拿菜！”韩赦洁一边盯着屏幕，一边指挥。
金信义赶紧操控着小厨师冲向食材区——结果太着急，一头撞翻了路边的垃圾桶，里面的脏盘子哗啦啦滚了一地。
“你！”韩赦洁气急败坏地喊。
金信义笑得差点把手柄扔出去，连连求饶：“别打我！新手上路啊！哈哈哈哈！”
韩赦洁自己控制的小厨师，端着一锅刚煮好的汤，正准备冲向出餐口，结果一个拐弯没控制好，硬生生撞在了金信义的小厨师身上。两人的小人一起“咚”地倒在地上，锅啪地掉回灶台，汤洒了一地，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锅里剩下的汤糊了，冒起了浓烟。客厅里响起：
“完了完了完了——！”
“谁叫你挡路的啊！”
Joy-Con被他们操作得咔哒咔哒乱响。
韩赦洁一边笑着捶金信义的肩膀，一边气得跺脚：“都是你！气死我了！”
金信义被打得笑弯了腰，顺手又拿抱枕挡住自己：“打人啦！打人啦！”
两个人就在地毯上又闹又笑，明明闯了大祸，厨房一片火海，但屋里暖暖的光线里，只有笑声连成一片。
又玩了几把，等冷静下来之后，金信义伸了个懒腰，神情严肃了一点：“我们今天，是不是得把无人机的事情搞定？我感觉我已经能比较熟练地操控了……”他咧咧嘴，“虽然上次还差点撞树上去。”
韩赦洁也认真了起来：“嗯。”
“嘶……”金信义的小腹，一下子就紧绷起来了，“真有点担心，毕竟这么远。”
“从云间区开到你家……你家在蒲佗区对吧？”
“对，”金信义答道，“这是要横跨小半个上城。”
“真是的，一开始我还以为舒权恩在开玩笑。”韩赦洁说道，“无人机我早上已经把电充满了，如果真的有舒权恩说的续航那么好的话，就能飞到你家里去。”
“那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分配一下任务。”金信义若有所思地看着茶几上的无人机。
“怎么说？你有什么想法？”韩赦洁看着金信义，已经做好准备进入“辅助”模式。
“要不这样，”金信义打了个响指，“我来戴上眼镜操控，你负责在另一个配套的那个屏幕上，缩放地图，确保我的方向一直是朝着我家开的——不然我不知道朝哪儿开。”
“行……那我得认真点，因为我不是很会看地图……”韩赦洁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怕怕的，生怕金信义觉得自己太拉垮，带不动。
金信义看着韩赦洁软软的样子，心生可怜：“没关系的……其实很简单，你就缩放地图，看着那个箭头的位置是不是一直差不多对准我们设置的目的地图钉，也就是我家，就行啦！”
金信义把那个屏幕打开，耐心地在地图上找着自己家的坐标，韩赦洁凑在一旁看着，像一只认真看着毛线球的猫咪。
“呐，就是这里——你就一直看着这个箭头，如果我飞的方向歪了，你就提示我一下往左往右什么的，我就调整位置。”金信义把屏幕交给韩赦洁。
“好……那我试试，要是弄不好你别急啊……”她两只手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接过屏幕，像是拿着一个很重的东西一样，看着都怕她一不小心没拿稳摔了。
“不会不会，又死不了……”金信义憨憨地说。
分配好了任务，金信义就戴好眼镜，然后成功把无人机和眼镜连接上，视野马上就切换到了无人机上的摄像头。而韩赦洁的小脸紧张得仿佛在进行什么国家机密级别的操作，慢慢缩放着屏幕，手指紧张得出汗，让屏幕上看起来有点彩色的水渍。
“准备好了就和我说，我就启动了。”金信义说了一句。
“诶，等一下、等一下……”韩赦洁一下子更紧张了，小声嘟囔着在屏幕前手忙脚乱地调整，“好啦。”
“走起——”金信义毫不犹豫地摁下了起飞键。
那台像大蜘蛛一样的无人机开始发出低沉的振动声，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韩赦洁紧张地盯着屏幕。
“等一下，我没开窗！”韩赦洁眼尖地发现关闭的窗，惊叫一声赶紧跑过去打开。
窗打开之后，无人机立刻如一只黑色猎鹰一般，轻巧地飞了出去。
“还是一如既往的刺激，”金信义操作着无人机爬升到了一个高度，视野完全是看着无人机的那个摄像头，简直又紧张又刺激，“就算没完成任务，玩这么一次也值了。”
“乌鸦嘴！”韩赦洁在旁边小声埋怨，手忙脚乱地缩放着地图，“往左一点、左一点——别飞歪了！”
金信义戴着操控眼镜，视线里先是塞纳小镇这个欧式的小镇，随着飞行，农田、简易的小菜园，还有零星冒着炊烟的小房子。
地面被阳光晒得暖融融的，远远还能看到一些大货车在郊区公路上缓慢行驶，像一条条穿行在绿色地毯上的小虫子。
“哇……”金信义忍不住感慨。
“嘿！”韩赦洁听了，假装生气地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欺负我不敢操作无人机，是吧？”
金信义忍着笑，控制着无人机缓缓上升了一点，视野更广了
——能看到城市边缘高高低低的小楼房，还有一些灰扑扑的旧工厂和仓库区，和远方新开发的住宅区拉出一道明显的界限。
“好，航线检查一下啊。”韩赦洁趴在小屏幕上，手指不断缩放地图，紧张兮兮地盯着。
“左一点还是右一点？”金信义一边操控，一边问。
“呃——稍微往右一点点……不，太多了！左一点，左一点！”
韩赦洁急得声音都飘了，差点一巴掌拍在金信义手上。
金信义忍俊不禁地说：“感觉照这样下去，咱们能飞到火星。”
“都怪你手抖！”韩赦洁气呼呼地小声反驳。
不过在这样的打打闹闹中，无人机还是稳定地穿过了郊区，逐渐朝着上城市中心飞去。
“哇，我真的好想和你介绍一下我看到的景象……可惜你得帮我看地图，连屏幕切换成我的视角都不行。”金信义贱兮兮地说。
“你闭嘴。”韩赦洁狠狠白了他一眼，反正金信义看不到。
随着飞行距离越来越远，楼也越来越密集，玻璃幕墙在阳光下反射着微微刺眼的光芒。一条条宽阔笔直的高架路在眼下交织蜿蜒，像是城市的血管，在缓缓地脉动着。金信义看着周遭的环境，却没有一开始那么紧张了——他开始享受飞行的感觉。
“我们在哪个区了？”他压着兴奋问道。
“闵航区。”韩赦洁紧紧盯着地图，小脸上写满了认真。
“要不我们飞到许汇区那个教堂找舒权恩吧？”金信义坏笑着打趣道。
“行啊，反正不是我家被盯上。”
“别别别……错了错了。”金信义赶忙赔笑着说。
正当金信义操控着无人机飞过两栋高楼中间时，他突然皱起了眉头：“哎哟——风！”
韩赦洁心一慌，手一抖。
金信义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操控器上传来了一阵微妙的震动，屏幕画面也晃了一下，无人机在空中被风稍微吹得偏了一点方向，画面剧烈地摇晃了两下。
“哎——哎——哎哟。”
金信义一边喊着，一边赶紧调整方向，手忙脚乱地拉回航道。
“稳住稳住！别掉下来啊！”韩赦洁一边缩着脖子，一边尖叫，声音急得像只被吓到的小猫，却又舍不得把屏幕挪开半分。
金信义好不容易重新把无人机稳住，轻轻呼出一口气，一边还忍不住笑：“没事没事，我稳得很好吧，特别稳！”
“你少嘚瑟了！”韩赦洁瞪了他一眼，但脸上止不住地浮起一点红润和崇拜。
“诶——这里我认识了，我们是不是快到了。”
“是哦。”韩赦洁说道，“很近了。”
金信义没有说话，但眼睛滴溜溜地在寻找自己家的大概位置，然后径直飞了过去。
金信义盯着屏幕，手指灵巧地微微调整着方向，又慢慢降低高度，让自己看得更清楚，做好降落准备。
突然，他感觉心里“咯噔”一下——看见自己家小区了。
“诶诶诶，看见我家小区了？”
“真的？那我屏幕切换无人机视野了哦？”韩赦洁小心翼翼地问，她太想看看了。
“嗯哼。”金信义略带宠溺地回答。
韩赦洁赶紧切换画面，聚精会神地看着。
高度正慢慢下降，整个小区的轮廓在无人机镜头里慢慢放大
——楼群整齐，绿化带像一条条细密的绸缎铺在楼栋之间，偶尔能看到三三两两散步的老人和放学的小孩。
金信义死死盯着画面，手指紧紧握着操控器，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生怕一口气吹歪了航道似的。
“慢点慢点，别急……”韩赦洁趴在小屏幕上，手指捏紧了衣角，声音也绷得细细的。
无人机在楼群之间穿行，很快，就看到了金信义家那栋熟悉的楼，敞开的窗户像一扇悄悄等待的小门，随风微微晃动的窗帘像是无声地招手。
“就是那边！”金信义压低声音，整个身体都前倾了几分，仿佛恨不得自己也跟着飞进去。
韩赦洁屏住了呼吸，连眨眼都小心翼翼的。
无人机稳稳地对准了窗户，金信义小心地修正了一下角度，在空中微微调整了两下姿态，避开了窗台上那两盆晒着的绿植。
“慢点，慢点……差一点就蹭到了！”韩赦洁几乎要紧张到拍桌子。
终于——
嗡嗡嗡——
无人机轻轻一震，穿过了窗户，像一只归巢的小兽，安安稳稳地飞进了屋子。
室内光线比外面暗很多，摄像头快速自动调整了曝光，画面里出现了金信义熟悉的沙发、餐桌、落地灯——还有正对着大门的那一整块空地。
“就是这里。”
金信义咬了咬牙，手指稳稳地按下了降落指令。
无人机缓缓下降，最后啪嗒一声，稳稳着地。
整个客厅重新归于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屏幕上传回来的高清画面，静静地对准着门口。
金信义和韩赦洁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然后又飞快地对视了一眼，彼此眼底全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和一点点微妙的成就感。
“我们做到了！你太棒了！”
金信义兴奋地冲韩赦洁比了个大拇指，笑得眉眼弯弯。
“你也是。”
韩赦洁小声地回敬了一句，耳尖却悄悄红了起来。
“不行，我要给舒权恩打个电话，告诉他咱俩有多厉害！”金信义兴奋得手都抖了。
“剩余55%的电量，”韩赦洁检查了一下屏幕右上角，“真厉害啊……连回程都够电！”
(https://www.shubada.com/115670/11111301.html)
1秒记住书吧达：www.shubada.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shuba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