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难道真的是容寂之？

“他就是一个普通的素人。”

包厢内瞬间的寂静。

雕花木门在容肆身后缓缓合拢，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最终还是林薇儿率先反应过来，她脸上迅速重新堆起笑容，努力维持着女主人的从容：“阿肆，你来了？快，这边给你留了位置。”

她指向附近一个空位，那位置离舒昀有些距离，但奇妙地，几乎与舒昀正面相对。

容肆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颔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过去，落座。

舒昀想到自己刚才那句话，一股混合着荒谬和心虚的热意直冲脸颊。

她下意识地垂下眼睫，避开那个存在感极强的方向，伸手端起了面前的红酒杯，近乎仓促地抿了一口。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几乎浇灭那股莫名的燥热。

“怎么这么安静？”容肆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目光平淡地扫过桌面，仿佛真的只是好奇。

林薇儿像是抓住了转移焦点的话头，立刻笑着接话，语气带着轻快：“我们刚刚正聊昀姐呢！说到她先生，昀姐说他是个普通的素人。”她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调侃的意味。

然后又补充道，“不过我觉得啊，肯定不普通！你们看那个小孩子，长得那叫一个俊俏，就是不太像昀姐，那五官气质，肯定是随了爸爸！”

容肆的目光，终于如同实质般，越过餐桌中央精美的插花，落在了对面那个仿佛在研究杯中红酒挂壁的女人身上。

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轻叩着桌面，语调平缓，却莫名带着一种咀嚼玩味的意味：

“普通的素人？”

他和容寂之，从严格意义上讲，也算不上娱乐圈的人，的确是素人。

但若要在前面加上普通二字……

容肆的嘴角牵动了一下，那弧度极淡。

这评价，放在他身上，显得过于滑稽。

难道真的是容寂之？

舒昀感受到那如有实质的目光，头皮微微发麻。

她放下酒杯，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借此动作掩饰了一下情绪，脸上是带着点歉然的微笑：“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怪尴尬的。

等她从洗手间回来，包厢里的气氛已经重新活络起来。

大家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那个小小的插曲，正热火朝天地讨论着某个近期大热的综艺。

容肆坐在他的位置上，微微低着头，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右耳里塞着一只无线耳机，面部的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冷硬。

舒昀只看了一眼，心里便了然。

这种状态她太熟悉了——他是在开电话会议。

即使人在餐桌上，他的工作也从未真正停止过。

这是他们那一年婚姻生活里，她早已司空见惯的场景。

她默默回到自己的座位，刚坐下，旁边的李雨晴就凑了过来。

她显然喝得有点多了，脸颊绯红，眼神迷离，带着浓重的八卦气息，压低声音问：“昀姐……刚才没问完，你悄悄告诉我嘛，姐夫……到底是做什么的呀？能让昀姐你看上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舒昀心里一紧。

她总不能实话实说，是开跨国集团的吧？

那跟直接报容肆身份证号有什么区别？

她大脑飞速运转，熟悉的职业……秦筝！对了，律师！这个职业她足够了解，也能应对大部分追问。

她面上不动声色，同样压低声音，带着点分享秘密的亲昵，回答道：“就是个律师，没什么特别的。”

“律师啊！”李雨晴恍然大悟般点点头，“也挺好的，稳定，收入也高……那他是哪个律所的？主要打什么官司？……”她还想继续刨根问底。

舒昀赶紧打断她，示意了一下周围：“嘘……这么多人呢，回头私下再说。”

李雨晴虽然醉醺醺的，但也知道分寸，悻悻地闭上了嘴，只是眼神里还闪烁着未尽的好奇。

饭局在推杯换盏中接近尾声。

桌上的空酒瓶越来越多，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带着酒后的酣畅与放松。

舒昀看着眼前或面色酡红或眼神迷离的众人，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有些荒谬的念头。

她和容肆，或许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酒量了。

满桌的人几乎都带了醉意，连何亮老师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了，唯独她和容肆，一个依旧坐姿端正，眼神清明，甚至还在开会，一个也只是脸颊微热，神智清醒。

林薇儿在聚餐开始前就体贴地表示，如果大家喝了酒不方便，酒店楼上有准备好的房间，可以直接入住，免去奔波。

此刻，她自己也显然喝多了，平日里精致完美的女神形象有些维持不住，眼神飘忽，为了不在众人面前失态，她强撑着最后的清醒，找了个身体不适的借口，先行离开了包厢。

对于非艺人来说，直接留下住下是最方便的选择。

但对于舒昀和李雨晴这样的女艺人而言，深夜出现在酒店，还喝了酒，本身就是极容易惹来非议的敏感事件。

无论如何，回自己的住处才是最稳妥的选择。

一行人互相搀扶着来到地下停车场。

李雨晴几乎是挂在她助理身上，刚走到车边，就忍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部分秽物直接溅到了车内地毯上。

她自己倒是不甚在意，吐完之后仿佛舒服了些，还迷迷糊糊地记得对舒昀道歉，口齿不清地说：“对、对不起啊昀姐……车里……车里有怪兽……不能、不能载你回去了……你自己……小心点……”

舒昀看着她这副样子，又是好笑又是无奈，仔细嘱咐了她的助理和司机好几遍，务必安全将人送到家，并照顾好她。

送走了李雨晴，停车场顿时空旷安静下来。

舒昀拿出手机，准备打车回酒店。

林薇儿家这间酒店，选址极佳，周边是著名的景观区，环境清幽，视野开阔。

但这也就意味着，位置相对偏僻。

舒昀连着下了几个打车软件的订单，从商务车到经济型，甚至主动加了不少调度费，手机屏幕却始终安静如鸡，半天都没有一个司机接单。

看来，只能打电话叫舒然过来接她了。

今天是他带知约，可能已经睡了。

她叹了口气，正准备拨号——

一道炽白的车灯由远及近，平稳地滑了过来，然后，不偏不倚地，停在了她的面前。

后座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容肆那张没什么表情的侧脸。

他转头看向舒昀：

“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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