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阵法师工作间
第八十二章 阵法师工作间
方平沿着图纸上的标记在通道里快速移动。
他换上从守卫身上扒下来的皮甲，收敛气息，把气血波动压到四品左右，走路的姿态也变成了地窟士兵那种略微佝偻、步伐急促的样子。
通道里的能量浓度明显变高了。墙壁上能看到粗大的能量管道，表面刻着符文，发出低沉的嗡鸣声。
偶尔有地窟士兵擦肩而过，方平低着头，脚步不停，没人多看他一眼。
七分钟后，他停在一条岔道口。
前面就是阵法师工作间所在的区域，空气中弥漫着能量刻刀切割晶石特有的焦糊味。方平贴在转角处，探出半张脸。
工作间入口是两扇厚重的金属门，门板上刻着复杂的阵法纹路，此刻正散发着淡淡的蓝光。
门口站着两名守卫，都是五品武者，手持长戟，眼神警惕地扫视着通道。
硬闯肯定不行。
方平缩回身子，目光在通道两侧搜索。通风口……这种重要的工作间肯定有通风系统。
他沿着墙壁慢慢移动，精神力像触角一样延伸出去，感知着空气流动的细微变化。
找到了。
工作间侧面墙壁上方，一个半米见方的通风口，外面罩着锈迹斑斑的金属网格。方平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脚下轻轻一点，整个人如同壁虎般贴上了墙壁。
他单手扣住砖缝，凑近通风口。网格是用普通铁条焊成的，边缘已经锈蚀，有几处裂开了细小的缝隙。
方平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拔掉塞子，将里面粘稠的黑色液体滴在锈蚀最严重的地方。
“嗤……”
轻微的腐蚀声响起，铁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解。方平等了十秒，伸手一扳，那块网格无声无息地脱落下来。他接住网格，身体一缩，像条泥鳅一样滑进了通风管道。
管道内壁沾满灰尘，方平屏住呼吸，手脚并用地往前爬。前方传来光亮和说话声，还有能量刻刀划过晶石的尖锐声响。
他爬到通风口尽头，透过格栅往下看。
工作间很大，差不多有半个篮球场大小。
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阵图，有些是兽皮，有些是石板，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
中央摆着一张巨大的石制工作台，台面上散落着能量晶石碎片、刻刀、研磨工具，还有几块刻到一半的阵盘。
一个穿着灰色阵法师袍的老者背对着通风口，正弯腰在一块巴掌大小的阵盘上刻画。他手指稳得像铁钳，刻刀尖端亮着微光，每划下一笔，阵盘上就多一道流转的符文。
五品巅峰。
方平屏住呼吸，目光扫过工作间其他角落。还有两个人，穿着学徒袍，在三米外的材料架前整理晶石，都是三品修为。
目光在工作间里快速移动。
墙上那些阵图大多是防御阵、能量汇聚阵、警报阵……都是常规配置。工作台旁边有个半人高的金属箱子，箱体表面刻着和外墙相似的符文，有手臂粗的能量线路从箱底延伸出去，没入地板下面。
就是那个。
方平盯着金属箱子，脑子里飞快计算。从通风口下去，到箱子位置大约八米，中间要经过工作台，会进入老者和学徒的视线范围。硬闯肯定不行，得找机会。
他盯着老者的动作。那块阵盘上的符文越来越密集，散发出的能量波动让空气都出现了细微的扭曲。
广域能量波动监测阵的子阵盘。
方平眼睛眯了起来。机会就在眼前，这老家伙全神贯注在修复阵盘，只要有一瞬间的分神……
他慢慢调整姿势，右手摸向腰间的皮袋，指尖夹出一枚细如发丝的毒针。
针尖涂着特制的麻痹毒素，能瞬间放倒五品武者，还能短暂干扰精神力。
老者刻下最后一笔。
阵盘上所有符文同时亮起，蓝光流转一圈，然后缓缓收敛。老者直起身，长出一口气。
就是现在！
方平正要行动，老者忽然侧过头，耳朵动了动。
被发现了？
方平心脏一紧，整个人僵在通风口里。他明明收敛了所有气息，连气血都压到最低……
老者的手按在了工作台上，刻刀尖端对准了通风口方向。
完了。
方平脑子里瞬间闪过七八个方案——强冲下去硬抢？引爆随身带的爆裂符制造混乱？还是直接撤退？
就在他准备暴起发难的瞬间，老者突然开口，声音沙哑低沉：“谁在那儿？”
方平一咬牙，压低嗓音，用生硬的地窟语快速说道：“大师，黑齿大人让我来问，东区三号监测点反馈异常波动，是否需要调整灵敏度？”
他赌了一把。这种前线吃紧的时候，后方据点肯定频繁收到各种异常报告，阵法师被传令兵打扰是常事。
老者果然没起疑，头也不回地挥挥手，语气不耐烦：“告诉黑齿，老夫正在修复主阵盘，让他的人眼睛放亮些，别大惊小怪！所有监测点参数维持原状，戌时三刻统一校准！”
“是。”
方平应了一声，却没马上离开。他借着回话的工夫，身体往通风口外又探了探，目光死死锁定了那个金属箱子。
箱体左下角有个不起眼的缝隙，能量线路从那里接进去。
老者已经重新拿起刻刀，准备在另一块阵盘上继续工作。两个学徒还在整理材料，背对着工作台。
机会只有三秒。
方平左手从皮袋里摸出那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物体——自制定时***。
外壳是特殊合金，表面刻着微缩符文，核心是微型能量晶片，能短时间扰乱特定频率的能量信号。
他轻轻一弹。
***贴着通风管道内壁滑下去，在半空中划出几乎看不见的弧线，“啪”一声轻响，精准吸附在金属箱底部。
声音很轻，但老者还是听到了。
“什么声音？”他转过头，暗黄色的眼睛扫向通风口。
方平已经缩了回去，屏住呼吸，整个人贴在管道阴影里。
老者盯着通风口看了几秒，又看了看工作间四周，眉头皱起。他放下刻刀，朝通风口走了过来。
一步，两步。
方平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右手重新摸向毒针，如果这老家伙真要看通风口，那就只能拼命了。
老者停在通风口正下方，仰起头。
方平透过格栅缝隙，能看到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还有那双警惕的眼睛。
空气凝固了。
“大师，”一个学徒忽然开口，“这批‘流火晶’的纯度好像不对，您要不要看看？”
老者动作一顿，转头看向学徒：“纯度不对？拿过来。”
他走回工作台，把通风口的事抛在了脑后。
方平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他不敢再停留，手脚并用地往后退，一直退到管道拐角，才敢稍微加快速度。
回去的路比来时更紧张。每一声轻微响动都让他神经紧绷，生怕那老者突然反应过来，带人追上来。
五分钟后，他滑出通风口，把脱落的网格重新装回去。腐蚀过的地方用随身带的胶泥简单糊了一下，乍一看和周围锈迹差不多。
他落地，左右看了看，通道里空无一人。
方平迅速脱下皮甲塞进储物戒指，换回自己的衣服，沿着原路返回。
脑子里回放着刚才的画面——金属箱、能量线路、吸附在箱底的***。
***设定在半个时辰后启动，持续时间约百息。百息时间，足够他们冲进主库区，抢了东西再跑出几里地。
前提是凌夜那边一切顺利。
方平加快脚步，身影在昏暗的通道里拉成一道模糊的影子。时间不多了，他得在***启动前赶回约定地点，和凌夜汇合。
转过最后一个弯，临时仓库出现在眼前。
凌夜还没回来。
方平闪进仓库，躲在原石堆后面，一边调息恢复气血，一边盯着通道入口。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主库区那边什么情况？凌夜被发现了？还是遇到了麻烦？
他摸了摸腰间的战刀，如果凌夜超过约定时间还不回来，他就得去找人。
就在他准备起身的时候，通道里传来极轻微的脚步声。
方平身体绷紧，右手按在刀柄上。
一个身影闪进仓库，是凌夜。
“怎么样？”方平压低声音问。
“主库区防守严密，但有办法。”凌夜快速说道，“你那边呢？”
“***装好了，半个时辰后启动。”
凌夜点头，蹲下来用指尖在地面快速划出主库区的简图：“大厅有禁空和重力阵法，大门有能量锁和触发陷阱。但刚才我看到有人送货，开门的时候陷阱会暂时关闭十秒左右。”
“十秒……”方平盯着简图，“从检修通道口到大门五十米，重力压制下需要六秒，来得及。”
“但守卫很多，四队巡逻交叉，大门还有四个守卫。”凌夜指着图上的标记，“我想用幻象引开他们一瞬间的注意。”
方平咧嘴笑了：“老套路，但管用。什么时候动手？”
“等***启动。”凌夜说，“阵法师工作间的***一启动，整个堡垒的警戒网络会出现短暂混乱，那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行。”
两人不再说话，各自调整状态。方平检查了身上的装备，毒针、爆裂符、疗伤丹药……一件件清点。
凌夜则闭上眼睛，精神力缓缓流转，蓄势待发。
仓库里只剩下矿石散发出的微弱能量波动，还有两人压抑的呼吸声。
时间流逝。
方平忽然睁开眼睛：“时间到了。”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阵刺耳的嗡鸣声——像是能量线路过载的噪音，紧接着是几声短促的警报，但很快又戛然而止。
***启动了。
“走！”凌夜率先冲出仓库。
方平紧随其后，两人沿着来时的路狂奔。通道里已经乱了起来，远处传来地窟士兵的叫喊声和杂乱的脚步声，显然堡垒的警戒系统出现了问题。
他们冲到检修通道入口，凌夜一脚踹开铁门，两人冲了进去。
通道尽头，那扇锈蚀的铁门就在眼前。
凌夜贴在观察窗前，看了一眼外面。大厅里的守卫有些骚动，几个士兵正在检查墙壁上的阵法节点，显然察觉到了异常。
“等下一批送货。”凌夜传音。
方平点头，握紧了战刀。
十秒，二十秒……
侧门打开了。
“就是现在！”凌夜低喝，精神力瞬间爆发！
大厅对面角落，一只虚幻的岩鼠凭空出现，撞翻了地上的碎石块。
所有守卫同时转头。
“冲！”
两道身影如同炮弹般射出检修通道，紧贴地面冲向那扇正在打开的金属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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