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助攻哥哥的爱情
白扶淮应邀来了平州黎少苏在听风楼举办的宴会。
今日受邀前来的人大多白扶淮都认得。
如今的严清溪,也算得上是平州有头有脸的商贾了,且白扶淮和宋子询于去年秋刚一同中了举人,也算年少有为,不知有多少人家羡慕着他们。
刚一入场,便有不少人主动同白扶淮打招呼,询问严清溪身体可还安健。
不多时,黎少苏穿着一身紫色云纹锦衣,与宸安郡主萧雪霁并肩出现。
萧雪霁今日穿了一身绿色七彩锦所制的长裙,绣着点点雏菊,淡雅之中又不失活泼之意。
她礼貌的与在座之人颔首致意,随即缓缓落座。
自郡主萧雪霁出现,周围人的目光便不自觉地往白扶淮的身上看,其中不乏看好戏之意。
尤其是黎少苏,这种让白扶淮尴尬的情况,令他志得意满。
他就知道,郡主早晚能看清这个人的真面目,从而放弃他。
郡主一向善良,怎么可能真的喜欢上一个冷漠自私、喜怒无常,一天天这吊着一张脸的大冰块?
郡主这样顶顶好的女子,就该找一个温润如玉、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如他。
他端起酒杯,风度翩翩地走向白扶淮,声音不大不小,瞧好能让周围几桌都听见。
“白公子能赏光前来,黎某不胜荣幸,说起来,今日这听风楼的景致虽好,却也比不上昔日平州城外的碧波湖。白公子,你说是不是?”
碧波湖三个字一出,白扶淮和萧雪霁皆是眸光一窒。
一个月前……
就在碧波湖外,平州知府的千金沈二小姐约见了白扶淮,说是想求一卷古籍为自己的兄长,可说着说着,沈二小姐竟问起了白扶淮可有心仪之人,就在白扶淮诧异之时,她脚下一滑,竟摔进了湖水之中。
巧的,往日里人来人往的碧波湖,今日竟瞧不见一个路人。
白扶淮是学了游泳的,可当下,他脑子里绷着一根弦,令他没有第一时间跳下去救人。
直觉令他觉得今日发生的事情,不对。
他转头去找沈二小姐身边的婢女,等他将人找回来之时,沈二小姐已经快淹死了。
与她的婢女一同赶来的,还有萧雪霁,以及一群在附近茶楼喝茶的人。
说来也是巧,怎地正巧今日这么多人都在?
他不是傻子,且还非常聪明。
几乎只用了片刻的时间,便想明白了今日这一切。
是沈二小姐专为了他而设的一场局,一场以她自己为饵,来引他上钩的局。
他自知沈二小姐对他的心思,可她大可以直接说明,如此行径,只会令他心生反感。
沈二小姐呛了水,瑟瑟发抖地瘫坐在岸上。
她的人连披风都已早早地准备好,在她上来的第一时间就将其围了起来,隔绝了周围人的视线。
白扶淮冷静地抬手指了一个人,道:“劳烦张兄去通知知府大人,速来接应沈二小姐。”
转过身,他又对沈二小姐的另一婢女道:“先扶你家小姐去茶楼暖阁休息。”
最后,他看向萧雪霁,拱了拱手说道:“还请郡主下令,今日之事莫要传扬出去。”
原本,他只是想要叫沈二小姐的婢女过来,万万没想到这么多人竟都来了,虽不至于叫人说什么,可终究是一位姑娘的名声,自是该在意些。
哪怕她一开始想算计他。
白扶淮如是想着。
可在萧雪霁的眼中,看见的却全然是另外的画面。
她赶来时,看到的是白扶淮一脸冷漠地站在岸边,指挥若定,仿佛在处理一桩与己无关的公务。
她看见,沈二小姐满脸泪光,一脸幽怨地望着白扶淮,生生质问:“白公子,你为何如此狠心?”
沈二小姐揪着自己的心口,她已做到了这一步,他怎么能真的无动于衷?
其实不需要白扶淮开口,同样身为女子,她自然会为了沈二小姐的名声考虑。
事情处理完,人也清散后,萧雪霁站在湖边,望着白扶淮,问道:“你为何不去救她?若是你没有找到会水之人,你也不去吗?”
“她一定会带会水之人,她不会不给自己留后路。”白扶淮沉着回答,目光望向已恢复平静的湖面。
她今日设计此计,怎么可能不带会水的婢女呢?
“你怎能如此笃定?”萧雪霁不解,面露狐疑。
白扶淮回眸,目光深深地望向她,没有隐瞒,将沈二小姐今日在湖边与他说的话都告诉了萧雪霁。
他道:“所以我想,她不会傻到真的用命去赌。”
萧雪霁心中说不出的压抑,她深吸一口气,问道:“万一呢?万一是你想错了,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意外呢?”
难道他就真的见死不救吗?
只因为怀疑对方有所图谋,就当真能冷眼旁观?
萧雪霁不能接受自己心悦之人,是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男人。
甚至,她会忍不住去想。
若是落水之人是她自己呢?
二人自幼相识,可他与自己越来越不同,他冷静,理智,那双深邃的双眸似乎总藏着超越他年纪的睿智,让他常能一眼看穿很多真相。
可,若是自己有了危险,他是否也会如今日一样,去想一个对所有人最好的解决办法出来,而不是出于情感,为了她不顾一切?
他这样,究竟是理智,还是……冷漠?
从前是小孩子,反倒相处起来轻松很多。
可自从自己行了及笄礼,她父亲母亲开始为她筹谋未来之时,她与白扶淮之间就好似隔了什么无形的东西,很多话,便也不太能直言不讳地去说了。
就连往来的信件,都从说不完的话,变成了寥寥数语。
此番太后来平州的行宫小住,本是不带着她的,是她求了太后,才得了应允跟过来的。
她对他的情意,连旁人都知晓。
可他却……
总是这样疏离,淡漠。
或许,在他的心里,自己与那沈二小姐也没什么不同。
如今。
距离沈二小姐落水已过去一月有余,这期间萧雪霁未再去找过白扶淮一次。
而白扶淮竟干脆地离开平州回义通了。
这令萧雪霁又气又恼。
今日旧事重提,萧雪霁的眼底不免浮出几分委屈之意。
黎少苏是听闻了此事,故意提及。
席间有宾客知晓此事的,默默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黎少苏心想,白扶淮这样喜欢沾花惹草的男人,定会被郡主讨厌。
萧雪霁垂下了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白扶淮面色不变,指尖在酒杯上轻轻一点,抬眼看向黎少苏,语气平淡无波:“黎大人记性真好,不过白某对这等无关紧要之事,向来忘得快。”
他四两拨千斤,直接将那场风波定义为“无关紧要”,既避开了陷阱,也维持了自己的姿态。
黎少苏碰了个软钉子,脸上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如常,哈哈一笑:“白公子豁达。来,黎某敬你一杯,预祝我们……都能得偿所愿。”
这杯酒,挑衅意味十足。
白扶淮并未举杯,只是淡淡道:“家规有训,未满十八不能饮酒,黎大人请自便。”
是了,应严清溪的规矩,十八岁之前,家中所有人禁止饮酒。
谁也不能例外。
旁人自是不信他的话,只以为是他托大,故意不给面子。
而对于旁人的误解,白扶淮也不屑解释。
他向来,只用行动说话。
场面一时有些冷凝。
黎少苏只尴尬了一瞬,便兀自引尽了一杯酒,笑着打圆场:“黎某已年方二十,倒是可以了。”
此言一出,周围的宾客也跟着笑了。
气氛缓和下来,黎少苏拍了拍手,立即有歌舞上场,众人欣赏歌舞之时,忽地一舞姬送上一西域来的琉璃盏,晶莹剔透,在如今的大越,极为罕见。
众人的目光当即全部被吸引了过去。
眼见气氛热络起来,黎少苏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向萧雪霁。
终于到了今日的重头戏。
他与萧雪霁的姻缘,是得了丞相、皇上的应允的。
如今,只差萧雪霁亲自点头了。
“宸安郡主,微臣……”
“哥哥!”
黎少苏刚开了个口,突然一声清脆的童音从门外传来。
只见白挽悦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衣裳,如一道金色流光冲进来。
她高举着一个锦盒,跑得气喘吁吁地,直冲到白扶淮的面前。
“哥哥,你不是有东西要送给郡主姐姐吗?你都忘记带了,幸好我替你拿过来了!”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白挽悦吸引了过去。
白扶淮盯着她手里的锦盒,顿觉呼吸不稳。
这丫头,怎么把它拿出来了?
他伸手便要去抢。
却被白挽悦躲开了。
白挽悦眨了眨眼:“你不是说要送给郡主姐姐吗?你要亲手送吗?”
此刻,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
白扶淮在黎少苏举办的宴会上,要送宸安郡主礼物,这喧宾夺主的戏码,有意思!
他们爱看!
“是什么?”
萧雪霁出声问道,话一出口,她才察觉自己似乎急切了些,暗自咬了咬嘴唇。
“噔噔蹬蹬!”
白挽悦亲自将锦盒打开,呈到萧雪霁的面前。
“这是我哥亲自雕的两个小人,说是从前郡主姐姐想要的,他雕了出来,却一直都忘了送了,每次出门都不带。”
说着,白挽悦有些嫌弃地看了自家哥哥一眼,“他记性实在太差了,都要等到回家时候,才拿出来一遍遍地看,幸好这次,我帮着他想起来啦!”
那是一对儿娃娃木雕。
一男一女,雕得很是精细,极有神韵。
一眼便能看出其中一个是白扶淮自己,另一个是宸安郡主萧雪霁。
想当初,这手艺可是白扶淮和苗宁学了许久,雕烂了好几块木头才做出来的。
“挽悦!”
白扶淮呵斥一声,提着她的后脖领把人拎到自己的面前。
而萧雪霁也想起来了,两年前她及笄之年,与白扶淮提过一次,说她想要他亲手雕的木雕小人,可她等了两年,尤其是每年的生辰,都期待着他会送给自己,却从来不曾收到。
她以为他已经忘了,或者从未放在心上。
却不想……
他真的雕了。
可为何一直不送给她?
她修长的手指在木雕上抚摸过,感受到光滑的触感,便知的确是常被人放在手中的。
“我哥还说了,这两个小人儿就是您和他,要长长久久、生生世世地在一起。”
白挽悦丝毫不管白扶淮已经苍白的脸色,笑盈盈地对萧雪霁开口。
萧雪霁脸颊蓦地一红,被这直白的话砸得有些不知所措:“挽悦,你、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
白挽悦笃定地小手一指,指向白扶淮,“我哥他藏着你小时候送他的那个丑丑的红绳子,当宝贝一样,谁都不让碰!郡主姐姐,您别生我哥的气了,他脑子不好使,你就当可怜他,原谅他吧。”
白扶淮:“……”
谁脑子不好使?
谁!!
这一连串的话,如同惊雷,炸响在萧雪霁耳边。
丑丑的红绳子?
是那个她第一次编的,自己都觉得拿不出手的络子吗?
他……竟然还留着?
她想象着白扶淮那样一个清冷自持的人,小心翼翼地珍藏着她早已遗忘的稚拙礼物,这幅画面,与她认知中那个冷静到近乎冷漠的人,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一种酸涩又带着丝丝甜意的情绪,悄然漫上心头。
原来,他心里是真的有她的。
而此刻的白扶淮,整个人僵在原地,几次欲言又止。
他觉得应该说些什么,可否认的话不能说,承认的话更说不出口。
周围无数人看好戏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却浑然不觉,眼中只剩下萧雪霁一人。
他盯着她的脸,仔细看着她的反应。
她该不会嘲笑自己吧?
萧雪霁缓缓抬眸,一双秋水般的眸子,直直地望向了一脸窘迫,耳根通红的少年。
四目相对。
她看着他难得一见的模样,唇角已不受控制地弯了起来。
白挽悦瞧着二人冒着粉红泡泡的眼神,得意洋洋地望向了黎少苏。
黎少苏已经快气疯了。
他身后的那小厮,忽地面色一白。
完了,还真被白家这个小丫头说中了,请了白扶淮来,郡主真的要跟着跑了!
“唉,你也别难过,虽然郡主姐姐喜欢的人是我哥哥,但是本姑娘还是挺喜欢你的,虽然你人傻了点,但你善啊!”
在众人不留意的时候,白挽悦来到了黎少苏的面前,垫着脚,仰着头对他道:“若是你愿意等本姑娘长大,本姑娘可以允你嫁给我做二房,如何?”
这黎少苏虽然蠢,可他长得是真的不错,与她家中哥哥和叔叔们是完全不一样的那种好看,当个花瓶摆在家里,还是可以的。
白挽悦话音未落,白扶淮怒吼之声,已至耳畔。
“宋!挽!悦!”
白扶淮实在顾不得更多,他一把揪住了她的耳朵,将人扯得龇牙咧嘴,方才尴尬无比地对黎少苏道:“小孩子不懂事,请黎大人勿怪,我这就回去狠狠教育她!”
在场众人,先是一惊,随即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哈……”
“白家这姑娘才十岁吧?实在是可爱,哈哈哈……”
“小小年纪,她从哪儿学的,我说黎大人,要不您真的等等?”
黎少苏咬牙切齿,他虽性子温润,却也不代表他是个软柿子。
他才不信一个半大孩子能说出这种炸裂之言,一定是白扶淮这个混账教的!
当众夺走郡主的心也就罢了,竟还叫他妹妹过来如此侮辱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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