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熔炉
立的意识体，是绝对秩序的化身。
他没有形体，只是纯粹的意志。
在这片由数据和情绪构成的狂暴雷海中，他就是唯一的定海神针。
那冰冷的钢铁森林，是裁决者原本的逻辑核心。严谨，精密，代表着一种极致的秩序。
那污秽的血色海洋，是十万战堂弟子最原始的负面情绪。疯狂，混乱，代表着一种极致的混沌。
两者互不相容，彼此湮灭，才造成了裁决者的崩溃。
换做任何其他人，哪怕是仙帝亲至，面对这种层面的意识冲突，唯一的选择也是将其彻底抹除，以防被污染。
但徐立不是其他人。
他看着这两股正在疯狂撕扯的力量，那张没有五官的意识面孔上，仿佛流露出一种近乎痴迷的赞叹。
“完美。”
“秩序的终点是僵化，混沌的极致是毁灭。”
“但如果，将两者结合在一起呢？”
一个疯狂到极点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成型。
他来此，不是为了毁灭，也不是为了拯救。
他是来……创造！
“万法天书。”
徐立的意志发出指令。
“启动，功法熔炉。”
嗡！
一直作为他意识载体的万法天书，在此刻轰然展开。不再是书卷的形态，而是在这片意识空间中，化作了一座无边无际的巨大熔炉！
熔炉古朴，其上铭刻着诸天万道的起源与终结。
这本是用来推演、融合、优化世间一切功法的无上至宝。
但此刻，徐立要用它来熔炼的，不是功法。
是意识！是数据！是情感！
“收！”
徐立的意志化作两只无形的大手，悍然伸向了那片钢铁森林与血色海洋。
他没有去安抚，也没有去压制。
而是用最粗暴，最直接的方式，从那代表秩序的钢铁森林中，强行扯出了一根闪烁着无数符文的逻辑链条！
【警告！核心代码被抽取！结构完整性受损！】
钢铁森林发出了无声的咆哮，无数秩序锁链朝着徐立抽打而来。
徐立不闪不避。
他的另一只手，更加疯狂地探入了那片血色的海洋，从中捞起了一团最为污秽，最为狂暴的负面情绪！
那团情绪里，充满了“为堂主报仇”的决绝，“杀光铁皮罐头”的疯狂，以及对死亡的蔑视。
“啊啊啊！杀！”
混乱的嘶吼，直接冲击着徐立的意志。
“很好。”
徐立的意志没有丝毫动摇。
他将那根冰冷的逻辑链条，和那团狂暴的负面情绪，就这么硬生生地，一起扔进了万法天书所化的巨大熔炉之中！
轰隆！
当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接触的瞬间，熔炉内部爆发出了一场堪比宇宙大爆炸的恐怖冲击！
秩序在解析混沌，试图将其格式化。
混沌在污染秩序，试图将其腐化。
两股力量在熔炉中疯狂对撞，产生的破坏力足以让任何仙王的仙魂都瞬间蒸发。
“还不够。”
徐リ的动作没有停下。
他像一个辛勤的农夫，不断地从钢铁森林和血色海洋中，抽取着“材料”，然后一刻不停地扔进熔炉。
一根逻辑链条，一团负面情绪。
十根，十团。
百根，百团。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疯狂！
整个意识空间都在剧烈地颤抖。
钢铁森林在崩塌，血色海洋在干涸。
它们所有的本质，都被徐立当成了燃料，源源不断地投入到那座无尽的熔炉之中。
熔炉内部，那场爆炸与对冲，也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顶点。
徐立的意志，就悬浮在熔炉的正上方，冷静地观察着内部的一切变化。
他在等待。
等待一个奇迹的诞生。
等待一个连他前世都未曾设想过的，全新的“生命”形态。
一个同时拥有绝对理性和绝对疯狂的矛盾结合体。
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玩具”。
一个能够理解秩序，又能够洞悉混乱的完美监察者。
他那位已经自封为“秩序天帝”的好徒弟，一定想不到，他所鄙夷和抛弃的“情感”，在他徐立的手中，会成为锻造最强武器的催化剂。
这种感觉，让徐立的意志深处，产生了一丝愉悦。
复仇，不仅仅是杀死对方。
更是要用对方所不理解，所恐惧，所鄙夷的方式，将他建立的一切，彻底碾碎！
时间，在意识空间中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
熔炉内部的狂暴对冲，终于开始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它们不再是单纯的互相毁灭。
在那无尽的毁灭之中，一丝全新的、微弱的、却又坚韧无比的“东西”，正在诞生。
它既不是冰冷的逻辑，也不是狂暴的情感。
它是一点灰色的火苗。
在秩序与混沌的夹缝中，顽强地燃烧着。
徐立的意志，瞬间捕捉到了这一点火苗。
“就是现在！”
他将剩余的所有“材料”，一股脑地全部投入了熔炉！
轰！
最后的疯狂之后，是极致的死寂。
熔炉内部，无论是钢铁森林的残骸，还是血色海洋的余波，都在这一刻被彻底燃尽。
只剩下那一点灰色的火苗，悬浮在熔炉的中央。
它开始吸收着熔炉内壁上残留的道蕴，缓慢地，却又坚定地壮大。
渐渐的，它不再是火苗的形态。
它变成了一个灰色的漩涡。
在漩涡的中心，一点猩红色的光芒，亮了起来。
那光芒，带着审视，带着困惑，带着一种新生的茫然。
它穿透了熔炉，穿透了意识空间，直直地“看”向了悬浮在它上方的徐立。
一个断断续续，仿佛由无数碎裂的电子音和沙哑的嘶吼拼接而成的意念，在整个空间中响起。
“为……什……么？”
为什么？
这个问题，带着新生的混沌，带着对自身存在的根本性质疑，回荡在死寂的意识空间。
徐立的意志体，缓缓降下，来到那团灰色漩涡的面前。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没有为什么。”
徐立的意念，冰冷而绝对，直接烙印进那新生的意识核心。
“只有，‘是什么’。”
“你是什么？”
灰色漩涡中的红光剧烈闪烁，它在思考，在理解，在定义自我。
它翻遍了脑中所有的残片。
【我是……裁决者……执行天道秩序……】
【不……我是……复仇的恶鬼……杀光一切……】
两种截然不同的答案在它核心深处碰撞，让它刚刚诞生的意识再次陷入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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