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您怎么这么多不满？
顾家老宅。
一家人难得团聚在一起吃个晚饭。
顾家老两口非常高兴，两人各自下厨做了拿手菜。
餐厅里飘荡着浓重的饭菜香，气氛却没有想象中那般其乐融融。
顾景澈似是有点儿心不在焉，一直低头看手机，坐他旁边的孙如茜表面和丈夫在说话，目光却一直似有若无落在顾九霄身上。
此时，顾九霄对叶桉寸步不离，牵着她的手就没有松开过。
“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渴吗？我给你倒点儿水？”
“冷吗？暖手宝给你怎么不用，不舒服？”
全然就是一个宠妻狂魔。
弄得叶桉都不好意思了，一直说自己很好，不用他担心。
看着小夫妻亲热得不行，顾家老两口笑得见眉不见眼。
他们的小儿子终于要有孩子了，他们怎么会不高兴呢？
顾老夫人包了一个大红包塞给叶桉。
“桉桉，真是辛苦你了！老天保佑，一定要让你们生一个健康可爱的宝宝！”
“妈，还没过年呢，您给红包给得太早了，再说了，这也太多了。”
红包太厚，都有点儿砸手了。
“我高兴，乐意早点儿给我的小金孙，你替他收着就是了。”
顾九霄半开玩笑：“要是生个女儿，您不会不高兴吧？”
“那当然不会，只要健康平安就好！我和你爸什么都喜欢！”
“等孩子生下来，你们继续去忙事业，我们帮着带。”
虽然年事渐高，可是两位老人都不服老，觉得还能再带大一个孙子。
顾九霄和叶桉都相信二老不是重男轻女的人，想象着新生命降临后的热闹场景，他们都露出幸福的笑容。
孙如茜突然开口：“妈，您也太偏心了！我生景澈那会儿，您可是说必须生儿子的！”
她脸上带着笑，可是谁都看出来，她是有点儿不高兴的。
顾老夫人面色不变，拉着孙如茜的手轻轻拍了一下。
“你记错了，我当时说了，如果第一胎是女孩，可以考虑再生一个。”
孙如茜并没有打算结束这个话题，继续不依不饶：
“我问过您，要是第二胎还是女儿呢，您说那就再生。”
“结果我生了景澈，您就没有再催生了。”
这说明什么呢？
没人知道当时她的压力有多大。
顾家是老派家族，讲究的是人丁兴旺，虽然婆婆一直待她很好，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九安是长子，公婆对他们这一房的要求近乎严苛。
孙如茜跟丈夫抱怨过，他总说以后一定找机会搬出老宅。
事实上，他确实也做到了。
生下儿子之后，他们夫妻去国外打拼，再不用受顾家种种规矩的束缚。
可她心里始终有点儿不痛快。
尤其是看到公婆放弃种种坚守的原则，对叶桉无底线的宠爱之后。
顾九安给孙如茜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你扯我袖子干什么？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顾老爷子的脸色有点儿僵硬，不过还是努力缓和气氛，“就是闲聊嘛，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得到他的允许，孙如茜说得更起劲了。
“爸，妈，难道就因为九安是长子，你们就对他事事要求严苛吗？”
“九安从小性格敏感，你们知道你们逼哭过他多少次，给他多少压力吗？”
“九安当初为什么坚持去国外，即使你们二老强烈反对，还是执意要去？他在这个家过得太压抑了！”
“吃穿住用行，你们恨不得管到指尖脚缝，总说什么他出去代表家族形象。”
“难道九华和九霄出门不代表顾家形象吗？你们真是……”
她还没说尽兴就被儿子强行打断：
“妈，大家高高兴兴聚在一起，您老翻这些旧帐做什么？”
孙如茜没想到第一个跳出来表达不满的是亲儿子。
她气得脸色发白，“怎么？你爷爷奶奶偏心，我不能说？”
“爸爸是他们的亲生儿子，他都没说什么，您怎么这么多不满？”
“你爸就是个闷葫芦，他受多少委屈都不会说……”
顾老夫人看不下去了，她把筷子不轻不重地拍到餐桌上。
“好久没聚到一起了，有什么事吃完再说！”
眼看着饭菜都凉了，顾老夫人也不愿再由着孙如茜闹下去。
孙如茜不服气，还想再说什么，被顾九安直接夹了口酥肉堵住嘴。
空气凝固了一会儿才恢复流动。
大家都变得很安静，表面上带着笑，都是各怀心思。
叶桉本来就没什么胃口，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见她起身，顾九霄也没心思再吃，赶紧扶住她的胳膊。
“小心点儿！”
叶桉抚摸着隆起的肚子，无奈地笑了笑：“都说了没事！”
“越是孕晚期，越不能掉以轻心！”
两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朝楼上走去。
顾景澈似不经意地抬起头看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楚。
知子莫若母，别人看不出来，孙如茜却看不出来。
她在桌上轻踢了下顾景澈的脚，逼他回神，紧接着夹了一片焖牛肉放到他碗里。
“这是厨师研究的新菜，快尝尝！有一句话叫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一定会喜欢上这道菜。”
顾九安觉得她这句话有点儿莫名其妙，不由地蹙了下眉。
“我不爱吃牛肉！”
“你从小就挑食，以后得改改，什么都吃才能营养均衡！”
“你爷爷奶奶哪儿都好，就是太惯着你了。如果你小时候我在你身边，保准……”
顾九安不耐烦道：“保准把他养成一个大胖子！”
“你什么意思？不拆我的台不行是吧？”
“当初是你不想养孩子，怎么搞得好像爸妈把景澈从你身边抢走似的？”
不是要翻旧帐吗？
那就一起翻吧。
顾九安越来越受不了妻子了。
他严重怀疑她更年期，动不动就生气，动不动歇斯底里，看谁都不顺眼，还总是揪住一件事没完没了的唠叨。
好好的一顿饭被她搅和成这个样子。
真是够了！
察觉到丈夫是真的生气了，再瞄一眼脸色不太好看的公婆，孙如茜总算强行压下火气，胡乱夹了几口菜，起身离开了餐桌。
餐桌前很快只剩下顾家老两口。
两人对视一眼，无声苦笑。
顾老夫人抬头看向楼上，低声说：“老大媳妇且得闹呢。”
“咱们耳朵背，只当听不见！”
顾老爷子话音刚落，楼上传来“哗啦”一声，像是瓷器摔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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