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字面意思。
她说完，踩着高跟鞋转身就走，高傲得像只战斗胜利的孔雀。
走到门口，她又停下，头也不回地甩下一句。
“陆清扬，躲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去，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话说绝，断了他的念想。对你，对他，都好。”
门“砰”的一声关上，震得墙上的灰都簌簌往下掉。
陆清扬站在原地，像个被抽走了所有零件的木偶。
三天后……
要见他了。
***
见面会当天，五星级酒店的后台化妆间。
陆清扬提前两个小时就到了，把自己关在里面，活像个即将上刑场的囚犯。
助理阿光端着杯咖啡，跟个小鹌鹑似的，小心翼翼地挪进来：“哥，喝点东西？你脸色白得跟墙纸似的。”
“不用。”
“可是你从早上到现在什么都没吃……”
“我说不用！”陆清-扬的音量陡然拔高。
阿光吓得一哆嗦，手里的咖啡都晃了晃，再也不敢吱声。
就在这时，化妆间的门被敲响了。
门外传来工作人员的声音：“陆老师，周老师到了，导演让您二位先去小会议室对一下流程。”
陆清扬的手猛地一抖，桌上的手机被他撞翻在地，屏幕瞬间碎裂。
“……我知道了。”
他站起身，喉结滚动，咽下一口苦涩的唾沫，推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尽头，那道刻在他脑海里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低声跟导演说着什么。
听到脚步声，周弈转过身。
四目相对的瞬间，整个走廊的空气仿佛都被抽空了。
陆清扬的呼吸停了一拍。
才一周不见，周弈瘦了。
不是那种镜头下为了角色刻意维持的清减，而是肉眼可见的憔悴。下颌线绷得死紧，眼下的那抹青黑，连厚重的遮瑕都盖不住。
“来了？”周弈先开了口，嗓音比平时更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嗯。”陆清扬飞快地垂下眼，不敢再看。
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太复杂，他承受不起。
导演在旁边笑呵呵地打圆场：“好好好！人都到齐了！影帝和清扬就是敬业！来来来，我们抓紧时间过一遍流程……”
整个对流程的过程，陆清扬都心不在焉。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旁那道视线，一次又一次地落在自己身上，像带着温度的烙铁，烫得他坐立难安。
“……最后一个环节，是互赠礼物。”导演指着台本上的一行字，“这个是给粉丝的惊喜，你们俩都提前准备好了吧？”
陆清扬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礼物？
他这几天魂不守舍，哪里还记得这种事。
“我准备了。”周弈淡淡开口。
导演满意地点头，看向陆清扬：“那就行！清扬你呢？”
“我……”陆清扬的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撒了谎，“我也……准备了。”
***
见面会正式开始。
台下黑压压一片，全是粉丝和媒体，闪光灯亮得能闪瞎人的眼。
主持人拿着手卡，笑容满面：“欢迎大家来到《心动时刻》收官见面会！今天，我们请到了节目里最最最受欢迎的一对CP——周弈和陆清扬！”
掌声和尖叫声混合在一起，几乎要掀翻整个宴会厅的屋顶。
陆清扬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手心却全是黏腻的冷汗。
主持人开始走流程，提问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什么“合作中印象最深的瞬间”、“对彼此的初印象”之类的。
陆清扬像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机械地吐出那些官方又完美的答案。
直到主持人话锋一转，抛出了那个所有人都翘首以盼的问题。
“那么，请问两位，节目已经结束了，在未来的日子里，你们还会继续联系吗？”
台下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无数双眼睛，无数个镜头，齐刷刷地对准了台上。
陆清-扬的手指死死攥住话筒，冰凉的金属硌得他指骨生疼。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就在这时，身旁的周弈拿起了话筒。
“会。”
一个字，干脆利落，不带丝毫犹豫。
台下瞬间炸开了锅，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主持人激动得脸都红了，立刻把话筒递向陆清扬：“哇哦！听到了吗朋友们！周影帝的回答！那清扬呢？你怎么看？快告诉我们！”
所有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打在他身上，灼热，滚烫，让他无处遁形。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
“我……我觉得……”
话到了嘴边，却像有千斤重，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不受控制地转头，看向身边的周弈。
男人正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催促，没有逼迫，只有他看得懂的，小心翼翼的期待。
陆清扬的心脏狠狠一缩，疼得他几乎要蜷缩起来。
对不起。
周弈。
真的，对不起。
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地，残忍地。
“我觉得……我们可能……”
“不太合适。”
话音落下的瞬间，台下先是死寂，随即一片哗然。
周弈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得一干二净。
主持人彻底慌了，语无伦次地想补救：“清扬你……你这是开玩笑的吧？是吧？”
陆清扬猛地站起身，手一松，话筒“砰”的一声砸在桌上，发出刺耳的巨响。
“对不起，我……我需要离开一下。”
他转身就往台下冲，脚步踉跄，像个身后有恶鬼在追的逃犯。
身后，传来周弈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他从未听过的慌乱和急切。
“陆清扬！”
他不敢停。
他怕一回头，就再也没有力气走了。
他冲出会场，撞开安全通道的门，发了疯似的往楼上跑，一口气冲到了天台。
高空的冷风呼啸着灌进他的肺里，刮得他脸颊生疼。
他扶着冰冷的栏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泪终于决堤，不受控制地往下砸。
对不起。
周弈。
我这么糟糕，真的……配不上你。
就在他哭到快要窒息时，身后传来一声沉重的门响。
陆清扬猛地转身。
周弈就站在天台门口，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那双向来沉静的眼，此刻红得吓人，死死地盯着他。
“你……”周弈的嗓子哑得几乎不成声，“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陆清扬狼狈地别开脸，不敢看他。
“字面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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