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我哥来接我
千遇觉得自己变得过于纠结。
刚到唱吧,又嫌里面沉闷,想出去透气。
盯着手机,指尖停留在陈幸对话框里。
往上一翻,这一年,两人只有对稿子的交流。
不让他问,他真不问了?
那他巴巴赶来异地过春节,是统考考得不如意吗。
过来散散心?
陈幸本身就爱四处旅居,总不能自恋地认为他为自己而来。
千遇人在唱吧,心不知飘哪儿去了。
茶几上的零食她都不能吃,饮料也不爱,独自坐在角落玩手机,捧着自己保温杯,有一口没一口地喝。
要怎么才能不经意地打听出,陈幸统考考了多少分?
左右脑互相搏斗。
犹豫什么,直接问,他想说就鼓励他两句,不想说就不用纠结了。
可是主动问,显得自己多关心他一样。
池千遇,你提出来的分手,人家还一个字没说呢,你自己先低头了。
你要硬气点。
千遇将手机锁屏,认真听同学唱歌。
都是一些她不熟悉的情歌。
“池神,要不要来一首?给你安排插队?”负责点歌的女生问。
千遇面露难色,她听的歌,和这群年轻人不在一个频道。
试问哪个十八岁少女会听《时刻准备上战场》和《跨过鸭绿江》?
“谢谢了不用,我五音不全,听大家唱就行。”
时间很快过了一个小时。
文素素打电话来催:“怎么还没回来?”
千遇敷衍地回了声:“马上就回。”
以母亲的查岗为正当理由,千遇提前早退。
几个女生眼神示意班长,“去送送啊。”
那班长红着耳朵跟在千遇后面:“千遇同学,我打车送你。”
千遇低头给陈幸发消息:“不用了班长,”
她顿了顿,“我哥来接我。”
屏幕闪烁,陈幸几乎秒回:【嗯,车子在门口,下来吧。】
他提前到了?
怎么不联系自己?
千遇疑惑中,班长趁机帮忙按电梯。
“那个千遇,你会留在海市读大学吗?”
海市人安土重迁,教育资源相对平均,竞争压力小,留在本地读大学的人比较多。
“不会,我会去京市。”
班长因为这句回答变得沉默。
看清车边站立的高大身影,沉默在无限拉长。
他们兄妹一点都不像。
“班长,谢谢你送我下楼,再见。”
陈幸将人从上到下打量一个遍。
补充一句:“谢谢。”
班长原地挥手,终于找到一句话:“千遇再见,千遇哥哥再见。”
陈幸听见这句话身体僵了下,却没回头说什么。
车门关上,班长原地抡拳头捶手心:“京市啊,好难考啊。”
千遇上车靠着椅背就睡。
车子平稳上路,不一会儿靠边停车。
一件毯子搭到她身上。
她动了动,往侧边躺,裹进薄薄的毯子。
陈幸偶尔侧过头,只能看见一个乖巧的后脑勺。
停车等电梯,两人一路沉默到家,只有万向轮呼呼的滚动声。
千遇看手机,陈幸看千遇,沉默中保持一种别样的和谐。
开门换鞋,先听见露台传来的咳嗽声。
千遇立刻收了手机,拐到厨房,给妈妈倒一杯温开水送去。
封闭式大阳台,文素素独自坐沙发上,手里正在织一件浅紫色羊毛开衫。
看见女儿手里的水,她先是会心一笑,随后确认是自己杯子,才接过来浅喝一口。
千遇站她对面:“明天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听你咳了好几天了。”
“我这老毛病了,一会儿吃了药睡下就好,去照顾陈幸,人家是客人,不用管我。”
千遇瞥一眼妈妈头顶上的帽子,这么怕冷吗,怎么在家里都要戴帽子。
千遇转身领陈幸去客房,回自己房间换了身长袖睡裙,来到露台,文素素不在这里,跑厨房去了。
“给你们一人蒸了一个梨,时间刚刚好,吃完早点休息。”
两个汤碗放在桌子,她拿了毛线和棒针,回自己房间,没什么事,她不会再出来。
千遇盯着碗里的勺子,她妈咳嗽,不是应该自己喝吗,为什么要给他们两个不咳嗽的人。
千遇端起自己那一碗,去敲门。
“妈,我这碗给你吃。”她等着门开,然后挤进去。
“妈不吃,你和陈幸慢慢吃,聊聊学习,不用管我,妈要睡了。”
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千遇收回脚步。
回到餐桌。
心里闷闷的,总觉得她妈最近在避着她,反而和陈幸说的话多些。
千遇用力放下碗,发出嘭地一声。
她也不吃了。
“小水,”陈幸坐椅子上开口,“吃一点再回房。”
“不想吃。”千遇脱口三个字。
逆反心理作祟。
她连吃东西的选择权都没有了吗?
甩开的胳膊被轻轻捏住,肌肤贴着肌肤,陈幸的手心很烫,他没敢用力,语气带着万般迁就的哄:“别气,不想吃就不吃,乖……”
千遇猛地甩开他的手,赌气一样回屋。
她就不乖。
气呼呼给姐姐打电话。
千寻这会儿刚吃完饭,在昏暗灯光下刷题。
越是回到家徒四壁的家,千寻求学欲望越强。
趁着江老大不在家,安安静静心无旁骛地学习。
陪姐姐做完一张数学试卷,千遇心里平静许多。
她先确认姐姐戴耳机,轻声问:“她愿意离婚吗?”
老一辈的思想,女人离了婚没有家。
会被别人耻笑,一辈子抬不起头。
很多女人踏不出离婚第一步。
哪怕是有学历和工作的文素素,离婚这条路,也走了十年。
千寻带着笑意嗯一声,回妹妹:“她愿意,而且,她考虑周全,说等我高考完,再提出离婚。”
她计划去千寻读大学的菜市场找工作,给别人杀鸡杀鱼都行。
总之,不愿意留在在村里了。
已婚女人的背井离乡,需要更大的勇气。
而能见到两个双胞胎女儿,是母亲勇气的来源。
千遇听完,眉头松了些,又很快蹙起:“江老大会同意吗?”
千寻语气果断无情:“到时候,容不得他同不同意了。”
电话未挂断,听见院子里咚咚咚砸门的声音,伴随一串熟悉的咒骂。
“千遇,早点睡,姐这里有事,明天联系你。”
挂断电话,千寻好像听见自己的名字。
从半醉半醒的江老大口中咬牙喊出,带着滔天恨意。
“千寻,没事你别出来,把灯关了上床。”
她妈摸进来,关了她的灯,顺便带上门,想了想,翻出一把锁将门从外面锁住。
很久以前,江老大有个建大房子的门,请人挖了地基,就在老房子对面。
那一年他春风得意,俨然村里首富。
下半年流年不利,先是伤到脚,然后是工地死了人,开发商也跑了,赔偿款和工资一分没拿到。
新房子地基挖到一半,晴天尘土飞扬,下雨天一片泥泞。
像个笑话一样,天天嘲笑江老大。
他开始酗酒,无差别打人,谁和他大小声,他狠狠打谁。
千寻向来骨头最硬,被打的次数数不胜数。
“江千寻!”江老大晃着身子,大着舌头靠近西厢房,用力拍打陈旧的木板门:“让你大姐二姐滚回家!不回家也行,给老子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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