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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新娘在等别人


石磊见他坚持,便也不再劝,只是隔着口罩笑了笑:

“那凌组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了,因为我马上要开颅了。”

说罢,他拿起一旁准备就绪的电动开颅锯,按下启动键。

“嗡——”

马达声响起,锯片开始高速旋转。

尼玛……

凌皓感觉自己的头皮也跟着那声音麻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强迫自己的视线聚焦在那片区域。

石磊一手固定头颅,一手操控着开颅锯,沿着之前剥离头皮后暴露的颅骨中线,缓缓切下。

高速旋转的锯片与坚硬的头骨接触,发出一种令人牙酸的滋滋声,混合着骨粉飞扬的细微景象。

几分钟后,一块边缘整齐,形似椰子壳的头盖骨被小心翼翼地取下,放在了旁边的解剖台上。

颅腔内部的结构,暴露在惨白的无影灯下。

接下来的流程更加精细。

石磊仔细检查了脑组织和颅底。

并结合之前对脖颈、面部的检查结果,开始综合判断。

“死者确定死于机械性窒息,确切说是扼颈所致。”

“舌骨大角有轻微骨折,颈部深层肌肉及甲状腺周围有明确的片状出血,这是外力压迫颈部的直接证据。

“同时,眼睑结膜和面部皮肤的出血点,是窒息导致毛细血管内压增高破裂的典型征象。”

他的语气忽然带上一丝明显的困惑:

“可奇怪的是……死者的指甲缝里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皮肤组织或衣物纤维残留。”

“这意味着,在被扼颈的整个过程中,她几乎没有对凶手进行任何有效的抓挠反抗。

“而且,除了分尸创口,她身体其他部位,包括手腕、手臂等常见约束或抵抗伤部位,也未见任何明显的挣扎伤。”

石磊顿了顿,看向凌皓:

“所以,接下来需要立刻毒化检验,检查死者体内是否含有致幻剂、麻醉剂等药物成分。如果检验结果呈阴性……那我就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了。”

“什么猜测?”凌皓立刻追问。

石磊缓缓道:

“死者跟凶手,应该是认识的,而且关系可能不一般!”

他指了指尸体下半身:

“死者被发现时,内裤是被褪至小腿部位,而不是被完全褪掉。”

“如果死者是在遭受侵犯时剧烈反抗,内裤通常会被撕扯、扯掉,或者至少是更混乱的状态。”

“目前这种褪至小腿的状态……”

他推了推眼镜,语气虽然平淡,内容却石破天惊:

“我虽然个人经验不算丰富,但从生理角度推断,这种状态更可能出现在一种相对配合的体位下。比如,死者的双腿搭在凶手的肩膀上。”

“所以,如果毒检排除了药物影响,那死者很有可能……是在某种程度上配合了凶手发生关系。”

凌皓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死者穿着婚纱的行为也很奇怪,还没到结婚的日子,为什么要独自在家穿上婚纱?而且还化了妆……就好像,在特意等谁?”

石磊点头:

“没错,如果她跟未婚夫陆川感情如胶似漆,或许可以解释为想在婚前穿着婚纱寻求点特殊情趣,毕竟婚纱是租的,婚后要还。

可据邻居反映,他们最近频繁争吵,感情显然没到那份上。所以,凌组你的感觉很准,她穿着婚纱,很可能不是在等未婚夫,而是在等别人。”

凌皓揉了揉太阳穴,苦笑:

“果然,每个看起来炸裂的案子背后,都藏着一段炸裂的关系。”

他转向石磊:“能判断出分尸用的什么凶器吗?”

石磊回到尸体残肢旁,指着几处主要的骨骼断口:

“是斧子,斧子刃口较宽,劈砍时会留下特征性的、较宽的切割痕,以及从着力点向外放射的骨裂线。”

“从创口看,凶手的手法并不专业,更像是激情驱使下的行为。”

“一些有预谋的凶手在杀人前会用动物练手,但这人……似乎只是脑子里产生了分尸的念头,就直接动手了。”

“劈砍的角度和力度都不稳定,显得很生涩。”

旁边协助的当地老法医也补充道:

“结合尸斑、尸僵和直肠温度来看,死者的确切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报案前的三小时内。

那时候周围的邻居大多还没睡,既然没人听到惨叫或激烈的打斗声,也侧面印证了死者很可能是在没有剧烈反抗的情况下被杀,分尸更是死后才进行的。”

……

等这边结束后。

凌皓和石磊脱掉防护装备,走出法医中心,与正在案件对接的林溪和陆秋雨碰头。

午后的阳光有些惨淡,照在身上也驱不散骨子里沾染的寒意。

林溪看了看两人略显疲惫的脸色,提议道:“先去吃点东西吧,边吃边聊。”

陆秋雨歪头打量了一下凌皓,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你确定他看完尸检,还能吃得下东西?”

凌皓无语地咂咂嘴,挺直腰板:

“瞧不起谁呢?哥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只要别点内脏,脑花之类的东西,普通的饭菜还是能对付的。

而且听说这边赣菜辣得够劲,正好可以压一压胃里的那点不适。”

林溪笑了笑:

“我已经跟陈队打过招呼了,我们先去简单吃点,下午两点准时开会,集中讨论案情。咱们吃饭的时候,正好可以理一理侦办思路。”

于是,四人在附近找了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小饭馆坐下。

让老板推荐了几道招牌赣菜。

等待上菜的间隙,话题自然又回到了案子上。

陆秋雨听完石磊的推测,眼睛微微发亮:

“所以,按你们的分析,死者穿婚纱是为了等情夫,而不是未婚夫?这么刺激的吗?有点意思。”

石磊耸耸肩,保持着严谨:

“这只是基于现有物证和现象的多种可能性之一,也有可能是死者换上婚纱想自拍,结果遇到嫌疑人闯入,为了自保而暂时假意配合,最终仍未能逃脱毒手。”

林溪将目光投向一直没怎么参与讨论的凌皓,问道:“你那边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吗?”

凌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神色变得有些微妙。

在刚才的法医室里,他趁着石磊需要和那位老法医一起将关键检材送出去做紧急毒化检测的短暂空档。

独自留在停尸间,对丁橙的残躯进行了一次通灵。

过程并不愉快,甚至比直观的解剖画面更让他心神震动。

他看到的画面破碎而充满怨愤,大多是她与未婚夫陆川激烈争吵的场景。

争吵的内容模糊不清,但那股几乎凝成实质的绝望、愤怒与不甘,却清晰地传递了过来。

“她的怨气很重,闪灵看到的画面,大多是跟她未婚夫陆川争吵的场景,情绪非常激烈!”

林溪神色一凛:“她的怨气是针对她未婚夫的?难道说……是陆川杀害了她?然后他还自己报警?”

凌皓皱着眉,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显得有些矛盾:

“逻辑上讲,如果真是陆川,在自己家里动手,还自己报警,这简直蠢到家了,等于把自己直接送到嫌疑人一号的位置上。

除非……他根本就没打算活了,或者,他狂妄到以为自己的手法能瞒天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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