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到底,是谁?
凌薇的瞳孔骤然紧缩。
完了。
这两个字像丧钟一样,在她空白的脑海里疯狂回响。
不等她做出任何反应,旁边那个早已吓得腿软的女仆“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涕泪横流地把一切都招了。
是凌薇小姐指使她的。
是凌薇小姐让她泼红酒的。
也是凌薇小姐让她把项链藏起来,再栽赃给迟念小姐的。
真相大白。
以一种最戏剧化、也最无可辩驳的方式。
周夫人的脸彻底沉了下来,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怒意。她差点就在自己的地盘上,让一个无辜的女孩蒙受不白之冤,还差点得罪了封烬这尊大佛。
她看向凌薇的眼神,已经没有了半点温度。
“来人。”
周夫人声音压得极冷:“把凌小姐,‘请’出去。”
她特意加重了那个“请”字。
“另外,通知下去,从今天起,周家和凌云家族断绝一切商业往来。凌薇小姐,将永久被列入我们周家宴会的黑名单。”
一锤定音。
周围的宾客看着凌薇的眼神,已经从看戏,变成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嘲弄。
自己设局,还被人当场拆穿,甚至连同伙都一起被揪了出来。
这简直是名媛圈年度最大的笑话。
凌薇在一片指指点点的目光中,在一片窃窃私语的嘲笑声里,被两个保镖“请”着,踉踉跄跄地逃离了会场。
那背影,狼狈得像一只丧家之犬。
而另一边,所有人看向迟念的目光,则彻底变了。
如果说之前,她只是封烬身边一个不知来路的漂亮花瓶,那么现在,她就是一团深不可测的迷雾。
你以为她弱小可欺?她能让你身败名裂。
你以为她只是个普通大学生?她能随手把一块桌布变成神级礼服。
你以为她在第五层,其实她在大气层。
这个女人,深不可测。
一时间,敬畏、好奇、探究……种种复杂的情绪,取代了之前所有的轻视和议论。
迟念对此毫无所觉。
解决了。
麻烦被清除了。
任务完成。
她低头,将手里那条还沾着些许泥土芬芳的项链,随手递给了旁边已经完全石化的安保队长张龙。
“物归原主。”
张龙下意识地伸出双手,像接圣旨一样接过了那条项链,嘴里下意识地蹦出一句:“是,迟小姐!”
说完他自己都愣住了。
我是谁?我在哪?我刚才说了什么?
我一个安保队长,怎么跟人家下属似的?
但看着眼前这张冷静到极致的绝美脸庞,他竟觉得……理所应当。
就在这时,一道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
封烬终于从那阵极致的震撼和狂热中回过神。
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动作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轻柔,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意味,重新披在了迟念的肩上,将那件惊艳了全场的“桌布礼服”完全遮盖住。
这是他的。
这光芒,是他的。
这神明,也是他的。
只能他看。
他握住她微凉的手,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压抑不住的激荡:“我们回家。”
迟念点了下头。
封烬牵着她,穿过自动为他们分开一条路的人群,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宴会厅。
留下一地惊掉的下巴,和无数即将引爆A市上流圈的重磅八卦。
回烬园的劳斯莱斯里。
车内气压低得可怕。
迟念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神色平静。
封烬坐在她旁边,却一反常态地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亲昵的举动。
他只是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一遍又一遍地,反复地打量着身边的女孩。
像是在看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车内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封烬的脑子却比任何时候都要乱。
他脑中的弹幕不再是“老婆牛逼”,而变成了一场激烈的辩论赛。
那天的盘山公路。
他告诉自己,那是应激反应。
食堂那个利落得不像话的过肩摔。
他告诉自己,那是被逼急了的绝境反击。
可今天呢?
拿一块桌布,三分钟,做出一件艳压全场的高定礼服?
这叫心灵手巧?
这他妈叫神迹!
隔着几十个人,一眼锁定那个职业盗贼的女仆?
就凭什么指甲护理和指腹薄茧?
还有,记住了帕拉伊巴碧玺的紫色衍射效应,就能隔空定位,从一盆半人高的散尾葵花盆里,把项链找出来?
这他妈是福尔摩斯在世,还是缪斯显灵?
这一件件,一桩桩……
封烬的呼吸一点点变得粗重。
他曾经以为,念念只是一个在孤儿院里长大,受尽欺负,所以胆小怯懦,需要他拼尽全力去保护的女孩。
他记忆里的那个小姑娘,会在雷雨天吓得发抖,会躲在他身后,拉着他的衣角。
她的眼睛像受惊的小鹿,干净,又脆弱。
可眼前的迟念呢?
赛车,格斗,设计,推理……
她哪一点,和“怯懦”两个字沾边?
她面对任何危机,都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潭,冷静地分析,解决,然后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她不是躲在他身后的小鹿。
她是站在世界之巅,俯瞰众生的神明。
封烬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一阵阵地抽痛。
一种前所未有的、足以颠覆他整个世界的怀疑,疯狂地从心底滋生出来。
这十年,他找错了人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如燎原的野火,瞬间烧遍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一瞬间变冷了。
他偏执地、疯狂地寻找了十年,以为终于找到了他的救赎,他的光。
可如果……
如果她不是呢?
那他这十年,算什么?
他施加在她身上的这一切,又算什么?
一个巨大的、带着毁灭性力量的疑问在他胸腔里冲撞,几乎要破口而出。
他的嘴唇动了动,艰涩地几乎发不出声音。
你……
到底是谁?
迟念终于察觉到了身边过于灼热和压抑的视线。
她转过头,清澈的眼眸对上封烬那双风暴汇聚的黑眸。
`数据分析:目标心率110,呼吸频率28次/分,瞳孔放大,情绪处于极度不稳定的应激状态。`
`原因:未知。`
`处理方案:询问。`
“你在看什么?”她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
这句问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了即将失控的封烬。
他看着她那双太过干净澄澈的眼睛,那张他刻在心上了十年的脸。
喉咙里那个尖锐的问题,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他不敢问。
他怕。
他怕听到那个他无法承受的答案。
封烬猛地伸出手,却不是去触碰她,而是死死地攥住了自己胸口,隔着衬衫,攥住了那串被他贴身戴着的木雕小鸟吊坠。
吊坠的棱角硌得他掌心生疼。
这疼痛,让他混乱的思绪找到了一丝锚点。
不会错的。
疤痕,吊坠。
就是她。
一定是她经历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所以才变成了现在这样。
对,一定是这样。
封烬强行压下心底那滔天的巨浪,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的风暴已经化为了一片深不见底的浓墨。
他看着迟念,声音沙哑得厉害,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偏执。
“没什么。”
他伸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光洁的脸颊,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一样。
“我在看,”他一字一顿地说,“我的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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