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明珠成长
沈易城眼神锐利如刀：“你的意思是，我们一直以为的正常的日本侨民和商业活动，其核心部分，很可能就是一个庞大的间谍和颠覆网络？而那些看似无害的商人、医生、教师……其中一些人，真实身份可能是特工、指挥官甚至行动人员？”
“极有可能。”顾清平声音发沉，“否则，如何解释如此专业、且明显带有政治目的的劫案？普通日本侨民或商人，绝无可能也无动机策划执行这样的行动。只有那些受命于某个隐秘机关、肩负特殊使命的人，才会如此行事。”
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寒意与警惕。
这已不仅仅是一起抢劫案，甚至不仅仅是针对沈易城或宁城的一次挑衅。这很可能暴露了一个长期潜伏、精心伪装、图谋甚大的敌方情报与行动体系。他们就像一群无声无息的毒虫，早已钻入宁城的肌体，甚至可能已经将触角伸向了军政要害。
沈易城冷笑连连，声音里充满了杀意，“现在就去彻查宁城的日本人还有亲日势力，我亲自部署！”
沈易城沉吟片刻，忽然想到什么，目光转向顾清平，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赵承屹那边……”
顾清平立刻了然，她抬起手，轻轻按住沈易城的手背，目光沉静而肯定：“放心吧，易城。关于日本人可能是幕后黑手的核心推断，我暂时不会告诉他。”
她顿了顿，迎着沈易城询问的眼神，缓缓说出自己的考量，思路清晰：
“原因有几个。第一，也是最重要的，信任的基石尚未筑牢。 他今日虽有几分坦诚，但根本立场仍是南省赵家。将如此重大且敏感的推断告知他，等同于将我们的战略判断和侦查方向，暴露在一个尚未完全确定是敌是友、甚至可能是潜在对手的人面前。”
“第二，我们缺乏实证。 目前只有明珠对音调的指认，这虽是关键线索，但并非铁证。告诉他，除了可能打草惊蛇也可能被他视为我们试图嫁祸或施压的手段，反而增加不必要的猜忌和对抗。”
“第三，他的处境与反应难以预料。 如果他真是纯粹的受害者和被利用者，得知真相后，可能会因恐惧或愤怒而采取过激行动，打乱我们暗中调查、顺藤摸瓜的计划。如果他别有心思，甚至与日本方面有某种我们尚不知晓的联系，那后果更不堪设想。”
顾清平的手指在沈易城手背上轻轻划过，带着安抚的意味： “在拿到更确凿的证据，或者局势发展迫使他必须明确站队之前，关于日本势力的推断，必须是我们最核心的机密。对付暗处的敌人，我们首先要做的，是把自己藏在更深的暗处，耐心地织网，等待一击必中的时机。”
沈易城静静听完，眼中是全然的信任和赞赏。“清平，你总是比我想得更周全。”
他低叹一声，将她揽入怀中，下颌抵着她的发顶，“就按你说的办。对内，深挖毒瘤；对外，虚与周旋。赵承屹这条线，先稳住他，观察他。等我们把这潭浑水下的东西摸清楚了，再说吧。”
阳光偏移，脚步声再次打破了宁静。沈明珠去而复返，脸上少了之前的惊惶，多了几分坚决和急切。
她推门进来，见顾清平和沈易城都在，立刻小跑上前，压低声音，但语气急促：“哥，嫂子！我刚才回去越想越不对，越想越气！我不能就这么干等着，什么都不做！我也能帮上忙的！”
沈易城眉头微蹙，正要开口让她别添乱，顾清平却轻轻按住了他的手，目光温和地看向沈明珠：“明珠，别急，慢慢说。你想到了什么？”
沈明珠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显得冷静有条理：“我仔细回想了在银行工作这段时间，还有平时听到、看到的一些事情。虽然我是新人，很多核心接触不到，但有些人的言行举止，还是能看出些端倪的。”
她扳着手指头，认真地说：“我觉得有两个人，可能需要特别留意一下。一个是信贷部的高级经理，姓高，叫高文柏。他是日本留学回来的，平时言谈间对日本那一套管理策略非常推崇。”
顾清平和沈易城对视一眼，这个信息颇有价值。留日背景、亲日言论，高文柏确实符合可疑人员的初步特征。
沈明珠继续说：“还有一个，是负责接待重要客户、管理特别存款和保险柜业务的经理，姓周，叫周敏。她为人八面玲珑，很会来事。有一次部门聚餐，就是她极力提议去新开的那家‘樱之屋’日本料理店，说是正宗，环境也好。当时我没多想，但现在回想，她对日本文化似乎也格外熟悉和热衷……”
顾清平心中一动。赵承屹办理保险柜业务，必然属于需要特别接待和保密的重要客户范畴，周敏作为相关业务的主管经理，也值得警惕。
“哥，嫂子，”沈明珠说完，眼神恳切地看着他们，“我知道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大忙，也做不了危险的事情。但至少，我可以把我看到的、听到的这些告诉你们。你们查起来，也能多个方向。我保证，我谁也不说，也会小心的！”
沈易城看着妹妹褪去了娇气、显出几分担当的模样，原本想要训斥她别掺和的话咽了回去。他看向顾清平，顾清平微微点头。
“明珠，”沈易城声音缓和了些，但依旧严肃，“你提供的这两个名字，很有用。但是，记住你嫂子的话，安全第一。从现在开始，关于这件事，你一个字都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包括在银行里，也要表现得和平时一样，不要去打探，更不要流露出任何异常。能做到吗？”
“我能！我保证！”沈明珠用力点头。
“好，”沈易城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先回去吧，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给哥哥和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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