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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尾声:自我了断


余齐善抚摸着房间里的几套衣服,眼睛里全是留恋的神情。

“我其实有个疑问,为什么男人和女人都要杀?”

“这算什么疑问?”他十分诧异地看着我,“性别不一样,做出来的款式当然也不一样呀。”

余齐善说完,挑上一套衣服,当着我的面换在身上。

“这套不够合身。”他说。

“我看了你的走线,和裁缝的不一样,你用的是外科医生的走线思维,所以做的衣服不可能合身。”

“你怎么知道?”他一脸诧异地看着我。

“查案嘛,什么都要懂一点。我之前就察觉到了,你不停的杀人,又回案发现场模仿被害人的生活习惯,其实是因为你不够满足,不满足是因为你还不够满意自己的作品。所以我咨询过一个裁缝,他告诉我的,外科医生缝衣服会因为思维惯性而缝得很难看。”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他懊恼道。

“早点告诉你,你也没时间做完你所谓的完美衣服。你妈妈是个裁缝,她没教过你吗?”

“没有,她害怕我会对缝纫机感兴趣,我小时候确实感兴趣过,被她制止了。她和爸爸都觉得我应该做一名医生,我也是往这方面发展的,要不是这个病,我现在一定是一名出色的主刀,你觉得呢?我割的那些伤口还不错吧?”

“我说过了,法医觉得那些伤口不可能是门诊的小医生弄的,我才打消了对你的怀疑。”

“嗯,这是个很讨喜的夸奖。”

他把人皮脱下,换了一件,这是一套用女性皮肤做的衣服,相对上一套要贴身一些。

“我就把刘敏的皮肤缝在这件衣服上怎么样?这算是我做得最好的一件了。”

“可以。”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木盒,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放着一块正方形的人皮组织。他用镊子把皮肤夹起来,放在工作台上,然后开始旁若无人地将刘敏的皮肤缝在人皮衣服的胸口上。

我内心压抑地厉害,却挪不开步子,只好站在原地抽烟。

“烟灰不要乱弹。”他头也没抬地说,“我身后有烟灰缸。”

我按照他的指示去他身后弹烟灰,他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我记得刘敏以前不在你的诊所看病,为什么后来经常跑到你那去?”我随口问道。

“那不是我的诊所,是我爸的。”他纠正我。

缝纫机的声音很低沉,有些催眠。

“你爸还能治肾病?”

“有中药调理的方子,比她在大医院拿的药好得多,还便宜,她又不傻,当然会经常来。来得多了,我也就看得多了,看得多了,就难免会嫉妒。”

“你运气挺好的,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其实有人目击到你了。只是他胆子小,没有看清你的脸,也不敢报警,因为他偷了钱。”

“我知道啊,前阵子我不是把他杀了吗?我知道你在引蛇出洞,我妈那天给我发消息,说现在住在那一片的人素质太低了,大半夜还跑到别人的房子里大吵大闹。我问她是哪一栋,她说就是刘敏住的地方,我觉得可能要出事,就赶紧回去看看。你应该感谢你的假警官证,我考虑到杀死公职人员的影响过于恶劣,想来想去也就没下手,不然那天晚上你也要死。”

“那还是得谢谢你没有赶尽杀绝。”

他没再接我的话,自顾自低着头摆弄缝纫机,没多久他开心地抬起头把衣服举起来给我看。我胃里一阵翻腾,但也不想露怯,只是点头称赞。

“我接下来的话,你要认认真真地回答我。”我把烟头摁熄,认真地说,“刘敏是你杀的,这一点你是承认的,对吧?”

“当然,不然这块皮肤是哪儿来的?”

“行,至于其他的案子,我就不管了,自然有人审你。”

“你忘了吗?我说过,没有人可以抓到我。”他笑道。

“什么意思?”

我警觉起来,腹部隐隐作痛,我的伤还没好,真打起来我怕自己不是对手。地面上这时传来响动,想必是刑警队的人追踪过来了,我的心里有了底,开始放松下来。余齐善倒是不着急,他慢吞吞地脱掉自己的衣服,又把刚刚缝上勋章的衣服穿起来,场面别提有多诡异。

“差不多了,”他说,“再见。”

我意识到不妙,赶紧冲到他身边,但他的速度更快,右手抓住桌子上的手术刀扎向自己的脖子,再用力一划。我躲闪不及,被鲜血喷了一身,他倒在地上,我也被他绊倒,由于血太滑,我努力几次也没从地上爬起来。

几竖灯光突然照向我,一群警察冲了进来。严队看着现场,又看着我,叹了口气,让人把我扶起来。几名警察上前确认了余齐善的身份,摇摇头说没救了。

历经了一个多月的调查,刑警队总算是结案了,我也脱离苦海,不用每天再往审讯室跑。我在某个阳光很好的下午又逛到J区钢铁厂生活区,发现这里居然要拆迁了。闲逛的时候正好碰到谢鹏,他的精神比之前看起来要好了很多。

我和他没说什么话,只是并肩走在这些快要被拆的街道上,路过刘敏生活过的那栋房子,我们都停下脚步,没有再往前走。

“法院怎么说?”我问他。

“应该快放出来了。”谢鹏说,“多亏了你,否则不知道要和他们斗争到什么时候。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晚些时候我会给你转一笔钱。”

我没有拒绝,付出了那么多努力,拒绝报酬是一件很虚伪的行为。谢鹏看着这栋房子,表情复杂,我不确定他在想什么。

“拆了也好,谢伟民回来也就不用触景生情。”他说,“我以前总是梦到这里变成废墟,还挺难受的。毕竟生活了这么多年,感情在这里,却因为这件冤案导致我一直不敢回来。”

谢鹏说想一个人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我向他道别,一个人往回走。路过一家小卖部的时候,老板和家人正在努力地打包行李,一个瘫痪的老人坐在轮椅上晒着太阳,他睁着眼睛很久都没有眨过,仿佛眼前的世界并不存在,我不太确定他现在看到的场景究竟是破败的街道,还是过去钢铁厂熔炉里的火光。

快走出去时我又回头看了一眼,阳光照在老人的脸上,他浑浊的眸子里,只剩下一点冰冷的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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