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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裁缝的巧思


我基本同意犯罪心理学专家关于凶手的侧写,但对于其割掉被害者皮肤是为泄愤和邪教祭祀有点不同的看法。凶手曾回到刘敏曾经的住所留下倒五角星符号,又在钱昊童年时期的书柜里精挑细选一本适合成年人读的推理小说送给阿贵,他做这些仅仅是对自己杰作的欣赏吗?好像不见得,凶手欣赏曾经的完美犯罪,应该是去天台,而不是被害者生前居住的地方?

如果是为了感受被害者的生活呢?好像就有点说得通了。他在刘敏住过的地方流连忘返,是因为他在幻想刘敏曾经在这里的生活状态,那送书的意义更像是复刻了刘敏生前的行为。这样说的话,凶手不会是单纯的恨那些完美的人。

而是羡慕。

但我没有给严队提这一点,上次我提到的筛查范围给大家徒增了一些工作量,我现在又不是队里的人,纯粹是严队怕我在J区出事,把我拉到这边来,免得天天单独行动被那边的人抓住,落人口实。

大规模的筛查我没有去,抓人的事儿我不太方便参与,避免后期被人拿出来作文章。我也不想在办公室里和老胡大眼瞪小眼,我跟他说家里有事得回去一趟,如果和我爸相关的案子有信或者这个案子有进展记得通知我。

他看我脸色就知道我肯定不会老实回家,跟着我走出刑警队的大门才问我:“你小子,有别的想法吧?”

“你在说什么?”

“跟我你就别装了,那个专家说定论的时候你就有意见,但是你没好意思说。”

“我有点疑问,不过也没个谱,说出来怕惹麻烦,我就去随便逛逛,有消息我跟你说。”

回到橡树酒吧,找妙言讨了半杯酒,她因为衣服改不了还在难过中,所以拒绝了我的请求,理由是我昨天才喝了一点点就吐,肯定是身体有问题,应该去体检。我笑话她精神过敏,但也无可奈何。

我从酒吧出来,右转跑进一个小卖部,在那里买了两瓶歪嘴白酒揣在兜里,往裁缝铺走去。师傅见我又来,笑呵呵地跟我打招呼:“怎么了小伙子?女朋友还想改衣服?”

我摊开手说:“我什么也没拿,不是她衣服的事儿。”

“上午我看你就有些欲言又止,但你没开口,我也不好问,我都这把岁数了,不太想多管闲事。但是你既然来了,”他拉出一把椅子给我,顺势递了根烟,“正好今天下午没什么事,有什么需求可以跟我提。”

“我……想做一件西装。”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直接说,毕竟直接跟这么大年纪的人说这种案子,还是需要一些心理建设。

“你?在我这做西装?”

“很奇怪吗?”

“年轻人应该去大商场,来我这里能做什么?都是老掉牙的款式。”

“我太瘦,商场总找不到合适的码子,今天上午来,看你也正在做衣服,感觉还可以,所以想来试试。”

“那把烟抽完,我给你量量尺寸。”

抽烟的时候无话,我在思考怎么问问题,师傅在发呆。我觉得老年人发呆时候的眼神和年轻人有很大的区别,他们的眼睛没有那么空洞,仿佛正在趁还活着的时候,努力做完年轻时的梦。

一支烟抽完,他让我站起来,拿着软尺在我身上比划。

“想做什么材质的西装?”师傅问道。

“有什么区别吗?”

“那区别可大咯,每种布料都有它的性格,纯棉有纯棉的做法,羊毛有羊毛的做法。我呢,就是根据每种面料不同的属性去按照不同的身材缝制,讲究的就是在不破坏布料纹理的同时,让线缝合的痕迹也是一种装饰,这样就基本上是件好衣服。”

“诶?说起面料,我认识一个外科医生,感觉他每天都在缝针,和你们这一行有点像,不过他缝的不是布,是人皮。”

“那可差太远了,看起来都是缝针,我们是缝在外面,医生缝针是在皮肉里面,看起来一样,其实差得远。”

“你对外科也有研究?”尺寸量好了,我又坐下来,“没想到你还挺全能。”

“哪儿啊,我都活这么大岁数了,在这一片做了一辈子裁缝,总还是有些顾客的。附近就有一个外科医生经常来我这补补衣服,调整裤边,一开始我也说呢,我说你们外科医生天天缝针,自己缝个衣服还不轻松?他说嗨,我那是缝的皮肉,和你们这针线活不一样。他说他自己也缝过,没我做的好看。”

“那看来外科医生要改行做裁缝还是不容易。”

“那是当然,隔行如隔山嘛。”

“你觉得我适合什么面料?”

“春天,就整套薄棉,舒服。不过呢,你的身材太瘦,穿西装不太好看,宽大了撑不起来,像小混混,太小了显得个子瘦小不好看,我劝你还是不要做西装,你一看也不是需要正装的人。”

“那你看我像什么人?”

“警察。”

“看得很准。”

“那是当然。”

“你说有没有那种特别贴合自己的皮肤,穿起来像长在身上的那种衣服?”

“我不是很懂你说的是什么,什么材质?”

“比如像长出来的第二层皮肤这样的。”我想到心理学专家的话,尝试着问道。

“你说实话,来我这不是为了做衣服吧?是来问话的。”

我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确实有事想咨询。”

“你说。”

“有没有可能,一个外科医生……师傅你今年多大?”

“多大你别管,反正血压很稳定,你放心说。”

我掏出买好的歪嘴,递给他一瓶。上午来的时候我就闻到他身上有酒味,是个老酒鬼了。

“我在想,有没有可能,有人出于什么目的,给自己做一件人皮衣服?”

“什么东西?”

“人皮……”

“有人这么做了?”

“只是一些推测,我没有实质性证据。只是最近在案发现场发现一张人皮,有我上半身这么大吧,同事勘查后认为这张人皮可能是用裁缝工作用的大剪刀剪的。”我指了指桌上的剪刀,“就和你这把差不多。”

“嚯,这么大一张?人皮做衣服和布料肯定不一样,人皮更有韧劲,当然这也看工艺,如果用动物皮来做对比,皮衣你总穿过吧,那是要经过鞣制等一系列处理方式的,人皮按理说也能这么做,但……”裁缝给自己灌了一口酒,“我不确定你说的人皮衣服是哪种?鞣制的,还是新鲜的?”

“新鲜的。”

“那我可帮不了你什么,如果你有他缝制的照片,我或许还能点评一下他的手法。但我看你刚刚提到外科医生,想必凶手就是?”

“只是猜测。”

“一般做衣服我都要备足料子,你懂我的意思吗?料子多了,容错率就高,也有更多的发挥空间。”师傅神神秘秘地说,“他应该杀了很多人。”

“你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我佩服道。

“八十好几的人了,还能随便被吓到?不过贴身做衣服是件很难的事情,外行要做肯定要更多试错的机会。但我不明白,做一件人皮衣服的意义是什么呢?再合适再贴身,那也是别人的皮,不是自己的,他也变不成其他人呀。”

一瞬间我脑海里乱七八糟的线索被点通了,它们在迅速重新排列组合,把我指引到未知的方向。我激动地站起身道谢,转身就开始往家里跑。

我需要再看看刘敏的案卷,那里有我错过的重要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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