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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为民思变


星期天,龙小玉穿上从摊子上姜春山那儿买的塑料凉鞋,来到母亲房间让母亲看。母亲看到小玉穿的样式新颖别致的凉鞋,眼睛放着光彩说:“哪儿买的这鞋?这么洋时?”

小玉说:“摊子上买的,好看吧?”

母亲惊诧地问:“摊子上还有卖的这么时兴的货?公家商店有卖的吗?”

小玉哧哧笑着说:“妈,你一天两点一线,端出端入,哪知道社会上的事?你没去看上关街摆的摊子,啥都有,连公家商店没有的,摊子上开始有了,价钱还非常便宜。”

母亲说:“怪不得一块的老师编着说‘改革开放世事变,农民成了小商贩。’这样下去,怕不是好兆头。”

小玉说:“啥兆头不兆头的,这叫开放搞活。不搞活,咋能叫开放?我爸不是说解决了农民的吃穿问题,在清川才算走完了第一步,只有解决农民的花钱问题,才算是解决了穷困的第二步。”

母亲说:“别听你爸的那一套,你爸一根筋,激进、固执,不考虑人情世故,得罪了不少人,我已听到风言风语听到不少议论了。前几天,我放学在街上碰到邱明泉的老婆,她拉住我的手,说啥你爸怎么怎么能干,怎么怎么大刀阔斧改革,怎么怎么让百姓吃上了饱饭,怎么怎么把不该放的也放开了,可也别一股脑的为了全县的事,把给自己抬轿的人给改趴下了。你听听,这不是话里有话?”

小玉说:“邱慧妈就是个爱叨叨是非,会来事的女人。我们下乡那会儿,她就从邱慧爸那儿弄上车子缝机手表的批条,带上碱面白糖红糖,常往邱慧下乡的知青点上跑,给公社驻队干部、书记队长送批条、送东西,弄得队长把原来的出纳换了,让邱慧当上了大队里的出纳,邱慧也借口多一天不上屲。你想想,那时候,生产大队能有几个钱存在出纳手中?还不是借口记个工分找清闲不上屲?分配工作时,邱慧妈又跑前跑后找安置办,找单位领导,打听哪个单位最好、心闲,最后把邱慧安排到了财税局。”

母亲说:“她是革委员副主任的老婆,谁都得给面子,加上邱明泉暗中打个招呼,给女儿安排个好单位,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小玉说:“那你和我爸咋不给我也打个招呼,安排个好单位?”

母亲说:“我和你爸?算了吧。你爸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我也不会拉下个脸到处求人,有失人格和品位。”

母女俩正说着,小岗戴着个别致的眼镜进来了,脚下穿着小玉买的凉鞋,中长纤维的裤腰里面扎着白色丙纶半袖衫。

小玉看到后惊问:“你戴的这是啥眼镜,这么入时洋气?”

小岗摘下眼镜在手里晃了晃:“怎么样,洋气不?这叫太阳镜,遮太阳时戴的。”

小玉接过手,戴在自己脸上,让母亲看,后又拿过桌上的镜子看,小玉说:“这戴上这么时髦呀!”

母亲泼冷水说:“我看没什么好看的,像只癞蛤蟆爬在了脸上。”

小岗惊叫道:“妈,你咋看得这么准?这眼镜还有一个名字就叫蛤蟆镜。”

母亲说:“我看你最好收拾过,别往脸上戴,让你爸看见了有你的好看!”

母亲说完,回厨房做饭去了。小玉和小岗俩人还互戴着太阳镜相互欣赏着,这时龙千里下班回来了,小岗听到后,赶紧从小玉脸上摘下太阳镜装进裤兜里,若无其事地从屋里走出来,问了声“爸回来了?”就往自己的房间走。

龙千里看了一眼小岗说:“你来,我问话。”

小岗跟着父亲来到房间,龙千里坐在简宜的沙发上问:“考学的事,你复习得咋样?”

小岗说:“爸,我考虑好了,基础还是差,肯定考不上,不考了。”

龙千里说:“基础差就要复习、看书,就这样一天闲游闲逛下去?你想逛到啥时候,毕业多半年了?”

小岗说:“要不你给找个零时工我先干着,等分配。”

龙千里说:“等分配,就那么容易?我告诉你,以后分配工作,全部考试,而且名额有限,不看书你能考上?”

小岗说:“那你快给我找个工作,你当县委书记的还不就一句话?”

龙千里瞪了一眼小岗说:“家里没有县委书记,在家里我是家长。我跟你妈学校的校长说好了,让你去插班,从高二开始,回炉学习,即就是考不上学,也为以后考试安排工作打基础、作准备。你记住,以后安排工作,人家主要安排的是大中专生,社会招考越来越少,要不现在咋就办起了文化补习班、开办了夜大学?就是为被从前耽搁的人补课。上班多年的知青和后来安排的待业青年都在补课,你还想着冷手抓个热馒头上班,哪有那么容易?”

小岗惊问:“哪儿开办了夜大学?”

龙千里说:“正准备开办,教育局正筹备的哩。”

小岗哦了一声无言地站着,龙千里又说:“把书整理好,明天就去学校找校长,让他给你插到高二哪个班,静下心好好学习,听到没有?”

小岗不情愿地拧着身说:“又让人去学校,我都毕业多半年了,现在去让人咋进教室?”

龙千里说:“学习知识是光荣崇高的事情,有啥不好进教室的?你整天待在家里无事干,游手好闲就好受了?好好想想今后的路子怎么走,要有抱负和理想,而不是一天浑浑噩噩,稀里糊涂地混日子。”

小岗转身走出了房间,小玉从套间里出来往外走,龙千里叫住问:“你一个在套间干啥的哩,装着不言喘?”

小玉站住说:“你在训小岗,我哪敢喘话?”

龙千里问:“我让你们农业局和科委安排试验的塑料大棚落实得咋样了?”

小玉说:“爸,这你可问不着我,那是领导的事。”

龙千里说:“你总能听到领导安排了工作没有嘛。”

小玉说:“是不是让城关公社的几个蔬菜大队搞大棚蔬菜的事?”

龙千里说:“就是,去搞了没有?”

小玉说:“听说领导这几天跑下面的大队,搞大棚蔬菜试验,社员好像不太情愿,不那么接受。”

龙千里说:“刚开始搞嘛,新生事物,哪有那么容易?这县上是给补贴的,塑料薄膜和竹板免费提供,菜农按技术员的指导搭建,按要领和要求栽植蔬菜就行了。”

小玉问:“干嘛要弄个大棚哩?露天不是长得好好的吗?”

龙千里说:“这是上面要求推广的一项新技术,可增产增收,使蔬菜提前成熟上市,还可以在秋冬种夏季的蔬菜,是增加农民收入的一项新措施。”

小玉问:“让这些农民全种了蔬菜,他们一年下来吃什么?”

龙千里笑着说:“他们生产的大部分蔬菜要缴到蔬菜公司,由蔬菜公司按收购价收购,开出收据,拿到粮管所,粮管所按粮食出售价折价给他们换取粮食。剩下的蔬菜,菜农还可以拿到市面上去卖。现在市场全面放开了,用蔬菜换取的钱,啥东西可以买,这不是既保证了他们的吃穿用,也保证了县城的蔬菜供应?”

小玉说:“这麻烦的,还不如让农民直接拿到街上去卖,多省事。”

龙千里说:“那咋能行?让菜农直接拿到街上去买,蔬菜公司那些职工没有了货源,谁来养活?”

小玉说:“我觉得这迟早会被打破的,蔬菜到了农民个人手里,人家看到市场的利益大了,直接拉到了市场交易,你能挡住?他们手里有了钱,到哪不是买粮?而且由着他们自由挑选上好的粮食,干么绑在一棵树上吊死?”

龙千里诧异地看了一眼小玉:“你哪来的这想法?”

小玉说:“这明摆着的事嘛,谁愿意搞那么多烦琐的事?哪个不愿简便多挣钱?”

龙千里沉默了,小玉的说法和思路给他提出了一个现实而超前的问题,这和邱明泉反映的上关街摆摊设点的人与国营集体商店争抢货源虽属不同类,却是性质差不多一样的问题。小玉说的是不上缴蔬菜,直接进入市场,邱明泉反映的是抢货抢市场,购进奇缺商品争买主。小玉前段时间从上关街买来的塑料凉鞋,就是明证。时兴、潮流,年轻人特别喜欢,满大街兴起了,国营商店到现在不见卖的,还很滞后,怎么能卖过私人?怎样抢占市场?

小玉这时抬眼望着龙千里问:“爸,想啥呢?”

龙千里说:“我是在想,从你说的菜农卖菜想到其他事情。你很会观察分析,恐怕以后确实会遇到这样的问题。真正遇到了该咋办?”

小玉说:“那就竞争呗,还能咋办?难道守着菜铺子不出店等着饿死?”

龙千里惊异地问:“竞争?咋竞争?”

小玉说:“走出商店,到菜市场收购批发,拿回商店零售,不这样那还能咋的?”

龙千里似乎受到了启发。

午休后,龙千里来到机关,刚到房间,邱明泉就推开门进来了。

龙千里问:“你们回来了?”

邱明泉说:“回来了,昨晚刚到。我想着你下午可能到机关,就赶过来给你汇报。”

龙千里说:“也不用这么急,休息两天再说嘛。”

邱明泉坐下说:“你让我带人出去考察,可真没白转。大家开了眼界,深受启发。”

龙千里说:“都走了些啥地方?人家是咋搞经营的?商品流通发达吗?”

邱明泉说:“转了西安、武汉,然后到了江苏和浙江。西安主要考察了两家百货大楼,了解了人家的商品购进与批发规模,他们除了销售本省自产商品外,主要把眼光放在北京、上海、天津、广州这些大城市购进的新商品上,放开了全省的批发业务。到武汉主要看了一家农副产品市场,经营的品种大而全,全国的农副产品他们商场几乎都有,连甘南的酥油也有卖的。江苏主要去了苏州、无锡和常州苏南地区。那里主要兴起了农民家庭作坊式的手工业,大部分家庭都有手工制作,有的制作半机械化,制作的都是些生活用品、针织品和小装饰品。农民收入高,当地很支持,放手让发展。到浙江主要看了温州和义乌的商贸业。这两个地方主要是搞地摊和到全国各地行商,把自产的小商品搬运到各地去,就像咱们这里的货郎担,发展势头也不错。”

龙千里说:“看来外面确实正在发生着变化,我们第一步解决了全县农民的吃饭问题,接下来就要解决没钱花的问题。放开全县市场,还只是个允许上市的问题,我们还要引导、扶持,在发展壮大市场上给政策、给办法。”

邱明泉说:“我们走过的这些地方,都得到了当地部门单位的默许和支持,所以才搞得轰轰烈烈,已形成了气候,看来还会越搞越大。”

龙千里说:“那个苏南的路子我们不好学,清川自古有经商的传统,咱们就发展商贸流通业,有上关街摆的小商品作为基础,有货郎担作为商品流通的辐射带动,咱们县在商贸流通业上可以大做文章,积极引导、放手发展、给足政策,走以农促商,以商促工,农工商全面发展的路子。”

邱明泉说:“龙书记,你的这个思路很好,农商结合,是条发展经济的好路子。我就是担心这样会给商业供销带来很大冲击,这两个单位的负责人已找过我好几次,意见很大,说这样下去,饭碗就被那些摆地摊的人给抢走了。”

龙千里说:“不怕,这就是竞争,这是个新名词,我女儿说的。要多想办法,国营集体商店有它的优势,要在进货渠道、花样翻新、花色品种上想办法,要把过去的专控商品如车子、手表、缝纫机、自行车、布匹、棉花、香烟、碱面、白糖、煤油、煤炭、肉、禽、蛋全部放开经营,所有凭票凭条子供应的,全部放开。外面既然放开了,就多购进这些商品,并且多采购新鲜时新商品,形成竞争优势,发挥国营主渠道作用。私人毕竟经营的是小商品,公家毕竟经营的是大路商品,有潜力,有优势,不怕。”

邱明泉被龙千里变化太快的思路说懵了,这思路比他这个带人出外考察的人还来得快,思想还解放,甚至比外地人的观念还超前。专控商品这么一放开,他分管的这一摊不是没有了任何门槛了吗?这还分管个啥?手里没有了专控商品,就等于没有了权威和控制,没有了权威和控制,也就失去了人的恭维和尊重,没有了几十年形成的恭维与尊重,内心和外表就失去了厚重与架势,这对邱明泉来说是不小的冲击。经营了几十年的商供系统这个堡垒,这样一放开,会随着商品的全面上市逐渐土崩瓦解,过去形成的牢不可破的关系网也会随之松动破损,找他要批条的人也会因此门可罗雀。这是一种挖墙脚、断人缘的绝招,也是一种美其名曰顺时而变、适应潮流的商供改革。龙千里看到邱明泉沉思着,深有所思地问:“怎么,你觉得有困难吗?”

邱明泉收回思路说:“困难倒没有,就是觉得太猛,力度太大,恐怕各公司经理接受不了。”

龙千里说:“有啥接受不了的?要尽快适应新形势的发展需求,要解放思想,转变观念。私人个人已经跑在了国营集体的前面,对各公司构成了威胁,他还想躺在原有经营观念上睡大觉,抱着专控商品想当然,把过去的专控商品当作一种权威象征、精神寄托和私供商品呀?不让它尽快发挥自身优势,带来销售变化和市场调节,这就是没有眼光。”

邱明泉说:“龙书记,能不能分步实施,逐渐放开?”

龙千里说:“我看没必要,何必羞羞答答半遮面呢?全部放开和慢慢放开没多大区别,只不过是供人用的一种商品嘛。你不是说各公司经理都在担心吗?放开经营,多想办法,多看市场,就会生出许多好的思路来,促使他们进行改革。”

邱明泉说:“那好,我下来召开一个系统会,按你的思路和要求,尽快安排落实。”

龙千里说:“你这样,你再和夏明远主任商量沟通一下。我已和他打过招呼,等你来了和他商量出台一个办法,召开一次全县商贸流通发展大会,你在会上要讲这次出外考察的观感和心得,我也在会上要讲,县委对发展全县商品经济的思路是:以农促商,以商促工,走农工商全面发展的路子,正式建立清川县小商品批发市场。”

邱明泉站起身说:“好,我就去找夏主任商量。”

邱明泉推开了夏明远的办公室,夏明远正在和工交局长谈话,看到邱明泉进来,夏明远对工交局长说:“那就这样,尽快把报告拿出来。”

工交局长答应着离开了,夏明远问邱明泉:“啥时回来的?”

邱明泉说:“昨晚,昨晚刚到,刚给龙书记汇报完,让我来和你商量一下,出台个发展商贸流通业的办法。”

夏明远说:“是啊,龙书记的思路快,让人跟不上趟。我刚按他安排的把大棚蔬菜落实到位,一共两千亩。现在又是商贸流通,你说,龙书记让咋搞,他怎么说?”

邱明泉问:“龙书记给你没提前说他的想法?”

夏明远说:“说了,但说得不具体。你汇报后,他咋说?”

邱明泉说:“我走之前,恐怕他就有了明晰的思路,他的一些想法,还比我们考察的那些地方的人的思路超前。”

夏明远说:“哦?这么说,派你们出去考察,是去验证他的思路和想法的?”

邱明泉说:“恐怕是。龙书记说要把商供系统的专控商品全面放开,采购稀缺时新的商品进商店,发挥城乡国营集体商店主渠道作用,建立以上关街为龙头的小商品批发市场,走以农促商,以商促工,农工商全面发展的路子。”

夏明远笑着说:“我说他既抓农业,又不放过商业,原来是这么个思路。看来你分管的一亩三分地要面临冲击了。”

邱明泉说:“恐怕这只是个开始,以后冲击到啥程度还不知道哩,来自市场对商供企业的冲击难以预料。”

夏明远说:“走着看吧,龙书记的每一步都让人琢磨不透,觉着新鲜担悬。搞责任制时,我一时转不过弯来,康书记在会上说的那些穷困现象,我一下子接受不了,在会上说了些不该说的话,结果,事实证明,他搞对了,比全国提前一年半完成了生产承包责任制,让全县人提前吃饱了肚子;后来,又在一年内平反了全县所有冤假错案;现在又开放市场,搞商贸流通,解决群众没钱花的问题。上次地委柳副书记来,对清川不打招呼迈这么大的步子很有意见,听说你在场,柳书记怎么说的?”

邱明泉说:“跟你说的差不多,柳书记说开放市场这么敏感的问题,应该给地委打报告,步子迈得太快、太大。俩人像是很早就认识,可意见不是太合。”

夏明远说:“这恐怕谁也挡不住,龙书记代表的是方向和百姓利益,柳书记坚守的是一种势力和观念,这很难调和。况且,龙书记认准了的就果敢推行,力见功效,让群众尽快受益。与我们沟通商量,走的只是程序与情理相通的路子,他是要把他的思想与思路袒露给我们,让我们支持配合,抓好落实。”

邱明泉觉得,夏明远在慢慢抛弃自己不合时宜的思想与观念,寻找着顺乎时势潮流的支点,这支点就是与龙千里思想的逐渐合拍与慢慢靠近,因为龙千里的所思所想所为已凸显着一种大势,大势就是一种潮流,一种方向。邱明泉心里明白,夏明远也是靠时势推上来的人,他是在大干快上的年代从外县的一个公社书记任上来清川的,来清川这些年从来是被时和势裹着走的,只是他很会适时地顺应和把握,时势的凸势和颓势是要人敏锐地捕捉并认准了去把握好分寸的。夏明远的分寸感很强,拿捏得及时也很到位,在不易被人察觉中得以悄然转换,这就是夏明远经常能顺势而为的高明之处。但邱明泉对夏明远说的龙千里代表的是方向和群众利益,柳成林坚守的是一种势力和观念,却有着自己的认识和理解。多年的摸爬滚打和经验告诉他,方向和群众利益往往会被习惯势力和观念所阻碍和扼杀。方向和群众不会给某个人带来机会和幸运,而一种固有势力和观念往往会把某个人送往命运的低谷,历朝历代的革改家都没有好下场就是这个道理。

邱明泉似乎明白了刚才夏明远为啥对他说那些一个领导者本应藏于内心不该说出来的话的深意。邱明泉问:“下来你看咋办?”

夏明远说:“那还用说,按龙书记的意见办,出台大力发展商贸流通业的意见,放开专控商品,尽快决定建立小商品批发市场,在上关街把牌子挂起来。”

邱明泉摸清了一二把手的明确态度后,再没有说什么,起身去安排这些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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