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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七章 铁骨石筋


翌日,宋应星同王徵将已经商议出来的方案呈上,一同递给皇帝的,还有他们连日没有解决的难题。

他二人并肩立于案前,眉宇间都凝着多日思虑的倦色。

宋应星当先开口,“陛下,臣等反复推演,欲破此山,常规斧凿耗时恐以十年计,唯有借火药霹雳之力,或可加速,蒸汽之力,或可用于深坑抽水,然...”

他停顿了一下,说出了最大的难题,“臣等最惧者,非开山之力不足,而是力不能控!”

火药的威力将山体崩开,但若只是崩落表面碎石,自然是好事。

可要事力直透山腹,震动岩层根本,致使内部节理碎裂,则凿出的并非通路,而是随时可能坍塌的危洞。

一旦施工之中,或成路之后,山体因此松动,大块崩落,则前功尽弃,人命关天,更是社稷之灾。

修路,成了造孽!

王徵在一旁,亦是须发微颤补充,“老臣与格物司诸生计算过,即便山体侥幸不塌,开出的洞壁也必然裂纹遍布,宛如碎瓷,若无良法加固山骨,使之浑如一体,则此路...断不可用。”

这便是核心死结。

破山是容易,但固山难。

缺乏可靠加固技术,一切开凿都是徒劳,甚至是自埋祸根。

朱由检看着御案上的方案,他并未立即回答,待全部看完了手上的方案之后,才抬眸看向殿中的宋应星和王徵。

他们能写出这份方案已是不易,若照此进行,山体隧道自能筑成。

但正如他们二人所言,开出的隧道怕也隐患无穷,不知什么时候,或许一场地震,就能将隧道给震塌了。

“诸卿所虑极是,山非顽石,自有其筋骨脉络,震动其筋,则山体酥松,确为大患。”

朱由检将方案推到一旁,取过一张白纸,王承恩立即上前磨墨。

“然,山体可震,亦可强其筋骨,我大明有铁、有石、有火、有泥,为何不能...铸石为骨,锻铁为筋?”

说罢,他抬手,在纸上画了一个极其简单的拱形,然后在拱形的下部,平行地画了几道粗线。

“譬如,此乃隧道之拱顶,”他用笔点了点那拱形,“若只用砖石砌筑,其力分散,一旦基础不稳,或外部震动过大,易从薄弱处开裂,乃至崩塌。”

他的笔移到那几道粗线上,“但若在砌筑此拱时,预先于其内力汇集、最易受拉张开之处,便如此拱形之下缘及两肩,埋入数条反复锻打、韧性极佳的熟铁长条,令铁条与砖石紧密咬合,浑然一体。”

朱由检说的是钢筋混凝土来加固隧道。

但大明眼下的技术自然是无法造出钢筋混凝土,但也有可替代之物。

现代波兰特水泥在十九世纪发明,在此之前,古罗马和西方国家,使用的是天然水泥或石灰火山灰的混合物。

古罗马的万神殿穹顶就是使用了石灰和火山灰制成的混凝土,强度极高,耐久千年。

而在东方,中国很早也发展出了自己强大的石灰基胶凝材料体系,最突出的就是糯米灰浆。

这种将糯米浆与熟石灰混合而成的有机-无机复合材料,具有极高的强度和韧性,被广泛应用于陵墓、城墙能重要建筑,其性能在某些方面接近早期的天然水泥。

所以,朱由检的方法是结合两种,用糯米灰浆加砂石混合成原始混凝土,并在其中放入锻造铁条作为增强,这便构成了一个最原始的钢筋混凝土结构。

拥有结构只是第一步,就像拥有木头和轮子不等于可以造出车子一样。

在开通隧道的时候,需要不断进行临时支撑。

首先,便是要组织人力调查山体,观察岩石的走向、倾角、节理发育情况,寻找山体表面的裂缝、渗水点、滑坡痕迹。

而后,可以用蒸汽钻机通过开挖探槽、探井来直接观察浅层地质,用锤子敲击岩石听声音来判断其完整性。

根据勘察结果,将隧道沿线划分为好挖段和难挖段。

然后,才是真正实施的过程。

“对于大多数低端,”朱由检开口道:“先爆破或挖掘隧道的上半部分,立即进行支撑,然后挖掘下半部分,最后完成整体支撑,如此,才能始终保持一个稳定的工作空间。”

“支撑,可用粗大圆木,防止顶板坍塌,而后用糯米灰浆与石灰、黏土、砂石混合的浆体,在木支撑安装好后,用力抹在暴露的岩面上,形成一个壳。”

这个壳子,就能防止表面岩石风化掉落,同时将山体压力更均匀地传递给木支撑。

“在条件允许的路段,可直接用开采的石料在隧道内砌筑石拱。”

这是古代工匠非常熟悉的技术,拱桥、城门洞便是这么做的,强度高,耐久性也好。

“当初级阶段让隧道基本稳定后,需要建造永久的、更坚固的内胆,就像朕刚才说的,用锻造钢铁和糯米灰浆结合的办法。”

最后,朱由检将画成一团的纸放在一边,点着他们递交的方案说道:“水是隧道稳定的大敌,必须在衬砌背后和底部修建排水沟,用凿空的石头或陶管作为排水管,将水引导至隧道外。”

防止水压积聚软化地基和侵蚀结构。

殿中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宋应星和王徵二人仿佛被钉在了原地。

陛下的话语清晰入耳,每一个字他们也都懂,熟铁、糯米灰浆、拱券、受力、凝胶...

这些材料和技术,他们甚至比陛下更熟悉其本来面目。

熟铁可锻甲造器,糯米灰浆能粘合砖石万年不朽,拱券更是华夏建筑的精髓。

但,将这些熟知之物,以这样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结合在一起,去解决他们一个苦思不得其解的固山难题...

这就像有人将散落一地的明珠,用一种他们从未想过的丝线串成了无价的项链。

道理似乎一下子变得简单直白,可在这之前,那层窗户纸却厚如城墙。

王徵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几下,他仿佛看到了锻铁坊里赤红的铁条被工匠们反复捶打延展,又仿佛看到了巨大的拱券在砌筑,而工匠正将那些铁条小心翼翼地嵌入关键位置,再浇灌上黏稠如膏的糯米灰浆...

铁与石,刚与柔,在这一刻被陛下的寥寥数语,赋予了全新的、充满力量的生命。

他们听得太入神,想得太投入,以至于半晌没有出声,只是怔怔地看着虚空之中。

御座上的朱由检,看着两位大臣一言不发,眉头紧锁的样子,心中不由微微一怔。

莫非自己说得太快,概念太超前,他们没能理解?

不应该啊,这二位都是何等人物,在自己看来,还说得有点多了呢!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放得更缓,准备用更浅显的方式再解释一遍,“嗯,朕的意思是这铁条...”

“陛下!”

就在这时,宋应星和王徵几乎同时从那种震撼的沉思中惊醒过来。

他们猛地抬头,看向皇帝,眼中方才的迷茫困惑已被一种近乎灼热的光芒所取代。

宋应星深深躬身,声音因激动而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抖,“陛下,臣等明白了,陛下圣思,如醍醐灌顶,臣等茅塞顿开。”

王徵也回了神,开口道:“臣愚钝,方才只顾顺着陛下天工妙想神游物外,竟至失仪,请陛下恕罪!陛下以铁为筋,以浆固石,话腐朽为神奇,此等思路,非...非旷古烁今不能为也!”

王徵本想说“非人力所能及”,来赞叹这份难以置信的惊叹。

朱由检看着他们眼中那熟悉的光芒,心中顿时了然,也松了口气。

他们不是没听懂,只是被深深吸引了!

“既已明白,便好!”

朱由检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此乃构想之始,具体如何锻铁、如何调浆、如何布筋、如何验效,千头万绪,皆需尔等与格物司、技术学院的能工巧匠,反复推敲,实地验证。”

“臣等定竭尽全力,务必将陛下这铁骨石筋之法,落到实处!”二人保证道。

他们离开的时候,眼中没有了来时的疑惑和担忧,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更是多了几分迫不及待,迫不及待要将陛下这份惊世构想,化为实践蓝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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