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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何人点灯?


他顿了顿,环视帐内仅存的几名断契营黄道宫本位成员,“火势过猛,若失去控制,只会烧尽一切,最终在废墟之上,催生出另一尊更加可怕的新神。我提议,设立‘点魂者’,专司监控各处火种的蔓延,甄别并剪除那些被野心利用、可能导致失控的火焰。”

      “我反对!”披着冥衣的幽魂立刻站了出来,神情激动,“我们断契者的初衷,就是为了打破神设下的契约与规矩。一旦设立‘点魂者’,定下可燃与不可燃的标准,那我们自己,便是在订立新的契约!这与伪神何异?”

      两人各执一词,争执不下,帐内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而李霄辰,并未参与这场争论。

      他独自一人立于帐外,微凉的夜风吹动他的发梢。

      他刚刚听完了陆九渊的遗言,心中激荡难平。

      手中那柄太极人纹之刃,此刻正发出低沉的轻颤,仿佛在与他的心绪共鸣。

      刀身之上,一行模糊的古篆字迹若隐若现,映入他的脑海:灯由心点,非人所控。

      有人点灯,不是为了照亮神像——而是为了烧掉那盏神灯。

      帐内的争吵声渐渐远去,化作毫无意义的嗡鸣。

      控制?

      规矩?

      他们还在试图用旧万洲大地的逻辑,去驾驭一场注定要颠覆万洲大地的风暴。

      李霄辰豁然明了。

      他们所有人,包括他自己之前,都在关注如何点燃别人身上的火,如何控制火的蔓延。

      可他们都错了。

      真正的火,那足以焚尽天穹、烧毁神座的根源之火,从来都只有一个源头。

      他抬起头,望向那片被乌云遮蔽的、没有星辰的夜空,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而决绝的明悟,冲刷着他的神魂。

      夜雨如注,千万根银线从漆黑的天穹垂落,狠狠抽打在镇魔幡漆黑的镜地上,溅起迷蒙的水雾。

      李霄辰盘坐于舟顶,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他的身躯,仿佛要洗去他骨子里的最后一丝犹疑。

      他的双眸紧闭,眉心处,一点比烛火更幽微、比岩浆更炽热的金色火焰——真圣庭蒙恩之火,正静静燃烧。

      这火焰是他的道,亦是他的兵刃。

      它不焚万物,只灼虚妄。

      此刻,随着他心念一动,这朵火焰便无声无息地脱离眉心,化作一盏引路的心灯,牵引着他的神识,缓缓沉入脚下那片比镇魔关深渊更浩瀚、更诡谲的梦境之海。

      无数光怪陆离的梦境碎片如水底的气泡般升腾、破灭。

      有凡人梦中的富贵荣华,有修士梦里的得道飞升,亦有妖魔对血肉的贪婪渴求。

      李霄辰的神识如一尾孤舟,在这些纷繁的梦境风暴中穿行,目标明确得如同一根刺破黑暗的针。

      他要找的,是紫衣少年。

      心魔斗士的统帅,天道忠诚的走狗,一个以剿灭火种为毕生功绩的男人。

      神识之网撒开,循着那股最浓烈、最偏执的“净化”意志,李霄辰很快便锁定了一片被血与火浸染的梦域。

      梦境的主人,正是紫衣少年。

      此刻,他正率领着银甲的心魔斗士,围剿一处山坳里的火传村落。

      梦中的他,神威凛凛,一杆长枪所指,便是天倾地覆,火传者们在他面前脆弱得如同草芥。

      李霄辰没有惊动他,而是像一缕看不见的青烟,悄然潜入这片梦境的更深层。

      他要找的不是紫衣少年此刻的强大,而是他强大的根基之下,那道最细微的裂痕。

      神识不断下潜,穿过一场场浴血的厮杀,越过一次次冰冷的审判,终于,李霄辰触及到了那片被主人刻意遗忘的记忆黄道宫本位。

      场景骤然变换。

      不再是尸山血海的战场,而是一座庄严肃穆的司马家祠堂。

      少年时代的紫衣少年,身形单薄,直挺挺地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他的面前,一个威严的中年男人,他的父亲,正指着他的鼻子怒斥,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的脸上。

      “你竟敢质疑天道谕令?质疑净化之举的必要性?我司马家的血脉里,不容叛骨!”父亲的咆哮声在祠堂里回荡,震得牌位上的灰尘簌簌而下。

      少年紫衣少年紧咬着嘴唇,眼中是不解,是倔强,更深处,是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怀疑。

      他只是在想,为什么那些所谓的“火传者”,在被处死前,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他看不懂的安宁。

      就是这里了。

      李霄辰的神识化作无形的刻刀,没有去改动这段记忆,那会引起梦境主人的警觉。

      他只是在少年紫衣少年那颗迷茫而倔强的心核旁,轻轻地、一笔一划地,刻下了一句低语。

      那声音仿佛不是外来的,而是从他自己心底最深处滋生出来的念头:

      “你爹怕的,不是你的背叛。他怕的,是你比他更清醒。”

      一语落下,如巨石投湖。

      整个梦境剧烈地震颤了一下。

      战场上的紫衣少年猛然一滞,祠堂里父亲的怒吼与少年自己的迷茫重叠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无法解开的心魔。

      “不!”现实中,军帐内的紫衣少年豁然睁眼,从行军床上坐起,浑身冷汗淋漓,浸透了里衣。

      那句梦中的低语,此刻却比任何雷霆都更加清晰地在他脑海中轰鸣。

      清醒……是罪吗?

      他捂着剧痛的头颅,眼中布满了血丝。

      一种前所未有的偏执与猜忌,如同藤蔓般疯狂滋生。

      次日清晨,当一名跟随他多年、忠心耿耿的老祭司,仅仅因为对一道屠村命令的执行效率提出了一丝疑虑时,紫衣少年眼中的万洲大地瞬间扭曲。

      他看到的不再是忠仆的谨慎,而是一种“清醒”的预兆,一种他父亲口中“叛骨”的萌芽。

      “你看穿了什么?”紫衣少年低声问,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

      老祭司一愣,不明所以:“元帅,属下……”

      “不必说了。”紫衣少年缓缓拔出腰间的佩剑,“任何对天道的动摇,都是断契的开始。我绝不容许我身边,出现第二个内应。”

      剑光一闪,血溅五步。

      老祭司的头颅滚落在地,双眼圆睁,至死都不明白自己为何而死。

      紫衣少年持剑而立,胸中的烦躁与惊惧却丝毫未减,反而愈发浓重。

      他以为自己斩断的是“内应”,却不知,那是李霄辰为他亲手种下的心魔,刚刚破土而出。

      同一时刻,在大陆的另一端,白羊殿遗址。

      柳如镜赤足立于一片焦黑的废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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