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执
当下的江深就好似一个固执的孩子，偏执地认为自己所想都是事实。想法也会随着心情而变化，一时换一个样常常会叫人无言以对。
江锦不确定他是何时变成这样的，亦或者其实一直都是这样，只是之前表现得不太明显而已。
“你要这样这么认为，尽管去揭露就是。”
说完话，头也不回地离开。
“哥！”江深叫住他，“你就不能将棠棠给我吗？”
江锦本不欲例会，可听到这话又顿住了脚，他没有转身，就着背对着的姿势说：“她是人，不是物品，你如果连这一点都不懂得，你觉得你口口声声的爱能够多少是真实的？”
江深不说话，盯着江锦的背影，直至对方消失，他才喃喃：“你就是不肯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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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一场不算愉快的应酬之后，在未想出更好的应对之策之时，海棠暂且将此事搁置。
她想要一个两全的法子，对方并不愿意给这个机会。
往后的一个星期里，刘总明里暗里约了她几次，都被她找各种理由推脱了。她的态度让对方看出了明显的拒绝之意，之后也就没有再找了。
盛游回到公司之后，海棠也解脱不少，不过她也没跟之前一样完全当一个甩手掌柜，学校没事的时候，就会到公司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周五这天，下课之后应了易琛的请求，跟他去修补了一幅画，完成之后回到家中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平时这时候，盛游都会还在公司，今天却出现在家里。
他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一脚屈起，手搁在上面，一脚自然伸直，头垂着，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也有些皱，他的周边是一些零零散散的资料或者别的东西。
尚未靠近，不知具体是何物。
他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深深的颓废和萎靡。
在海棠的印象中，算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模样的盛游。
不用多说，不用问，也能够猜测得到，应该是出事了。
在一旁静静站了许久，海棠抬脚向前，在其面前停下，蹲下身子，抿唇沉默片刻，轻喊：“盛游哥。”
听到声音，盛游缓缓抬起头。
海棠这才发现他猩红的眼眶，和眼角的湿意。
他哭了。
“怎么了这是？”海棠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声音有些轻颤，像是在害怕什么。
“棠棠……”盛游神情飘忽，“你回来了？”
“嗯。”
盛游深深凝视海棠，半晌才又开口：“对不起。”
他的神情他的话语，都带着浓浓的歉意。
海棠抿唇：“好端端的，做什么要说对不起？”
“对不起。”盛游低下头，“是我不好，是我没用。”
听着他一句又一句的道歉，看着地上这些还未签的合同，海棠隐隐明白过来什么：“是公司出了事吗？”
盛游垂着头不说话，海棠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到这样的盛游，她能够想像得到事情的严重性，没有追问，安慰道：“盛游哥，不管情况有多么糟糕，我知道你一定已经尽力的，爸妈离开的这段日子，幸亏有你在，我才没有变得手忙脚乱，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无论结果是什么，我都不会怪你，我相信爸妈的在天之灵也不会怪你的，你不要太过于自责了。”
长达近五分钟的沉默。
盛游抬起头，看着海棠：“跟启悦的合作没有谈成，对方也不是真的要跟我们合作，只是想要趁人之危，紧接着之前在谈，眼看着就要成了的合作也都临时反水，加上之前度假村项目的无底洞，公司已经成了一个空壳子，快要支撑不下去了。要想解决这一切，就需要引进新的融资，可我尝试过，最后都因为季家从中作梗，导致了没有人敢注资。”
早有了心理准备，听到这样的状况，海棠没有多少意外。
“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盛游踌躇了好半晌，吐出一句：“破产。”
海棠垂眸思量片刻：“那这套房子能保住吗？”
“能。”盛游紧了紧拳头，“公司只是运营不下去了，并无多少外债，不需要将房子抵押出去。”
“那就好。”父母的心血这么快就毁了，要说不难过那是不可能的，海棠起身，故作轻松，“房子还在就好，至少不会流落街头。”
这里有着太多美好的回忆，虽然抵出去也还有买回来的可能，但她不希望这片净土被外人染指。
“棠棠——”
“盛游哥，我们都尽力了，我相信爸妈就算在天上看着，也不会责怪我们的，该怎么做你就去做，不用太自责。”
留下话，转身回了房间。
海棠拿出一家人的合照，抱在怀里，躺到床上，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爸妈，我是不是太没用了？这才一年多的时间而已，你们辛苦打下的基业就被我给毁了，而害了你们的人却依然逍遥自在，活得好好的，我找不到确凿的证据来证明你们的死跟他们有关系，又没有办法让对方付出相应的代价，我这么没用，你们看着会失望吗？”
这一番喃喃自语，自然不可能会得到任何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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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海棠上完课去了公司，发现前不久还热闹的地方，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她沉默着进了盛游的办公室，见他在打电话，也没有打扰，走到一旁坐下，安静等着。
从盛游简短的通话里，她能够听出他在努力想要挽救，更甚是放低了自己的姿态。
盛游是孤儿，可有爸妈的资助，他过得其实并不算差，也从未见过他有放低姿态去做过什么。
这是……第一次。
海棠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见盛游挂了电话转过身，海棠将情绪收敛：“很忙啊？”
盛游苦笑，走过去：“从来没有这么闲过。”
“这一年多，你也很累了，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休息，以你的才干，一定能有更好的机会。”
盛游又是一抹苦笑：“你这小丫头，倒是学会打趣我了——还好学校里没什么人知道你的身份，不然怕是会遭到歧视。”
大学等同于一个小社会，他曾经待过，很清楚是什么样子。
风光无限时，都会捧着你，怕马屁；可一旦落魄了，那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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