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睡
一场突如其来的雨驱散了这个夏日长时间艳阳高照带来的热，天气变得凉爽了几分。
一夜好眠的江深悠悠转醒，盯着衣柜的方向出神了好一会思绪才回笼。
昨天喝了太多的酒，令他头疼得厉害。
他揉着太阳穴，就着侧着的身子坐起，靠在床头，看着前方。
这是他自己的房间，心道：还好。
可昨天是如何回来的，已经毫无印象。
手自然垂下，正欲去洗手间时，好像突然打到了什么，他转头看去，对上一双刚醒来的朦胧眼睛，登时瞳孔一缩，整个人怔住，遂身子往后挪：“……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眼里的震惊与拒绝太过于明显，程莹莹暗淡垂下眼睫，裹着被子坐起身，看了眼他赤裸的半身，平静道：“你确定我们要这个样子谈话？”
江深又是一怔，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们都没穿衣服，僵硬转头，只见两人的衣服都在地上，相互交缠，凌乱不堪，还带着几许淫靡之气。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浴巾裹着半身下了床，慌乱的步子直奔浴室而去，打开水龙头，清凉的水直往脸上扑，机械般重复着同一个动作近一分钟才停下。双手撑在洗漱台上，盯着镜中的自己——
额前凌乱的碎发被水打湿，水珠顺着脸颊一直滑落到下颚，最后滴进水池里。
彻底清醒过来之后，昨天的记忆也逐渐回笼。
如果上次是不省人事，是意外，仅是躺在一张床上，什么都没有做，那这次呢？
虽然记得不太全面，但脑子里残存的几个画面就已经不可能会是单纯的躺在一张床上那么简单了。况且还是在家中，佣人那么多，都知道两人昨晚一个房间……
程莹莹捡起衣服穿好，回身看向床上——天蓝色的床单上印着一朵红，那是她失去清白之身的象征。
昨晚的一切虽然出乎意料，她却并不后悔，甚至还乐见其成。
洗手间里许久不见动静，程莹莹沉思片刻，走过去，抬手，敲门。
正不知如何面对的江深，听到敲门声响，心神一颤，盯着镜中的自己，直咽口水，眼神飘忽慌乱。
敲门声只响了两下就停，倒是给了江深喘息之机。
良久，他以为外面的人已经离开了，将房门打开，迎面撞上守在门口的程莹莹。
四目对上的一瞬间，他移开了目光，一时无言。
程莹莹眸光暗下，平静说：“我们谈谈吧。”
江深的声音被卡在了喉咙，半晌才吐出一个“好”字。
这套房子的每个房间里基本都有一个独立阳台，两人一前一后到阳台坐下。
江深拢了拢自己的睡袍，嘴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
程莹莹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隐含着期待的心凉了半截，主动开口说：“昨天晚上都是意外，你可以把这次也当成上次的情况来对待，我知道你喜欢海棠，所以我不会说出去的，也不会插足你们之间的感情，就当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
“已经发生的事情，怎么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江深在听到那撇清关系的话时脱口而出，意识过来不太对时，已经来不及。
程莹莹失落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外，眸底浅淡的希翼升起，愣愣看着他：“不然，你想怎么办？”
江深一怔。
是啊，他想怎么办？
当下的情况，又能怎么办？
跟棠棠分手，然后跟程莹莹一起吗？
他做不到。
可当这样的事情实实在在发生之后，要完全当作没有发生过，他也做不到。
都做不到，那又该怎么办呢？
顺风顺水了二十二年的江深，在这一刻，心底涌出深深的迷茫。
沉默了许久，他抬起头，醒来后第一次直面看向程莹莹：“今天的事情太突然，你让我想一想。”
程莹莹原本以为，她会听到的是决绝的话语，没想到会是这种模棱两可的，这是不是说明，在他的心里，其实也是有她的一席之地的？
她的眼神是明显的意外，甚至有几分错愕：“你……”
江深此刻的脑子很乱，以致让他不能正常思考，什么都不想说，有想要逃离这一切的冲动。
他猛地起身，跨出一大步，忽地顿住脚：“我会让人送你回去，其他的容我冷静冷静。”
程莹莹抿了抿唇，起身，看着他的背影：“……好。”
将人送走之后，江深一直闷在房间里，直到有人来叫他吃饭，才恍然回神。
找到手机，拨打了海棠的电话，得到的依然是无人接听的提示。
已经好几天了，这让他不得不怀疑真的出了事。
这件事也算是让他混沌的脑子找到了一丝主心骨，当务之急，找到人最重要，至于其他的，就都等找到人之后再说。
找了一身衣服换上，走出房间，意外看到了母亲，他蹙眉。
叶安之穿着素色旗袍，端坐于沙发，手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优雅浅尝，看到走下来的江深，她放下茶杯，眼神上下打量，片刻后，说：“眼底乌青重，神情焦虑，眼神飘忽，心事重重，这才到公司没有多久，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公司给你的压力有这么大？”
这个时候，江深最不想见的除了程莹莹，就是眼前之人了。
前者是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而后者，纯粹是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应对。
“妈，你怎么来了？”江深收敛情绪，无奈走过去，坐到沙发上，身子往后一靠。
“我不能来？”叶安之盯着他的脸瞧，“我听说你出息了，喝得烂醉带女孩子回来过了夜，来看看对方是什么人。”
“你从哪儿听说的，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就算要带回来，那肯定是带女朋友，你可千万别听信那些谣言。”江深下意识的不想让家里人知道他跟程莹莹之间的牵扯。
“不用管我从哪里听说，而且带回来的人也不是海棠。”叶安之悠悠说，“这就说明，你对她并不是那么的喜欢。”
江深怔住：“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不够明显吗？”叶安之反问。
江深沉思。
如果他理解的没有错的话，这是在劝他分手。
他脸色一沉：“您想多了，我说过，我不会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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