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洪福帝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胖脸微颤。
眼见众臣如无头苍蝇似的,乱糟糟的,气的他猛地从龙椅上站起身,怒吼一声:
“都给朕闭嘴!敌人还没打来呢,乱糟糟地成何体统!”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只余那急促的钟声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洪福帝懒得理会一个个只会叫嚷的文臣,转头开始点将:
“吴两环何在?速去查明情况,接管城门防务!”
“吴三桂何在?朕许你先斩后奏之权,弹压城内所有趁乱闹事者。”
“顺天府府尹戚来福,立刻组织人手接管民务,筹备丁状以备不时之需。”
“金,张,叶三位阁老,以及唐辰随朕来御书房,其余诸臣皆各归各司,各回各衙,听候差事。
哦,还有陈适梅,陈大人一同过来。”
干脆利索的点将,条理清晰地布下差事,全然没有半点迟滞。
雷厉风行的模样,好似一把利刃出鞘,惊得百官齐齐心颤。
此刻,百官方才惊觉洪福帝并非如传闻中的那般庸碌,而是一直在藏拙。
今日洪福帝之表现,恰如当初初到京城接掌大印的明良帝。
百官始知那句常被明良帝念叨在嘴边,‘洵儿类朕’,是什么意思。
若非北蛮寇京祸事突来,皇帝恐怕还会继续看他们如小丑般,跳来跳去的表演。
古语有云,三年不飞,飞必冲天;三年不鸣,鸣必惊人!
古人诚不欺我!
只是此后,众臣恐怕真要被一位强势帝王压制,届时将再无悠闲日子可过。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皆是大郑王朝能度过眼前这一关。
就在百官心思忐忑的行礼,准备依旨退出大殿时,久未有动静的唐辰,突然开口道:
“皇上,且慢!”
洪福帝眉头不由皱起,这个时候他可没心情管唐辰那些狗屁倒灶的破家事。
百二年来,北蛮首次寇京,来势必然汹汹。
京城狼烟已经点起,便说明北蛮距离京城不过三十公里。
三十公里,不过是骑兵极速冲锋一个时辰,便能抵达的距离。
可眼下,边关没有告急文书,百官没有示警奏折。
此等危亡时刻,他不晓得是否有人与北蛮暗通款曲,还是效忠隆王的文臣武将故意放任北蛮入寇,目的只是来逼他退位。
不管怎样,他不想当亡国之君,更不想退位。
至此危急时刻,他恨不得精挑细选出可用之将,守住京城,守住常家百年基业,哪里还有空管,唐辰家里的那点上不得台面的纠纷。
唐辰似乎看出洪福帝的不耐烦,他也很急。
不过不站出来,不行啊!
历来存亡时刻,外敌虽猛,却总不如内奸破坏力度大。
眼看大战在即,再不站出来说清楚厉害,便晚了。
虽然他当中介当的,心已经黑了,可他穿越过来,是想舒服地享受生活的,而不是要掀桌子砸锅。
北蛮突然寇京,这等于是强盗闯进家来,连吃带拿,这还让他怎么玩?
当下,他也豁出去了,不等洪福帝开口,抢先说道:
“陛下,百官不能放出大殿!”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百官或怒目,或惊诧,或冷笑,瞪着他的表情莫衷一是。
叶厕脸色一沉,抢在洪福帝发怒前,怒声道:
“唐辰,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此等危急时刻,不让百官各司其职,难道坐等北蛮杀进京城?”
唐辰凛然不惧,盯着叶阁老的眼睛,大声道:
“陛下,北蛮此次寇京太过蹊跷,边关无告急,朝中无预警,臣怀疑有内奸暗通外敌。
若此时放百官出殿,内奸恐会趁机通风报信,破坏京城防务。
以戚大人能力,恐怕不足以震慑百官!”
他这是明白的告诉所有人,“对,说的就是你们,老子不信你们,怕你们投敌卖国。”
殿内众人闻言,皆面露惊色。
呵斥唐辰妖言惑众者有之,大骂唐辰心思叵测者有之,更有甚者要拉着唐辰一起赌咒发誓,谁是内奸,谁先死爹。
气的重新上殿议事的陈适梅,大骂逆子不孝。
顺天府尹戚来福倒是神情平静,甚至有些诧异地望向唐辰,他不明白唐辰怎么会帮他说话?
其实历来守城,不怕敌人强大,也不怕百姓困苦,最怕的便是仗着自己有些权势,却胆小懦弱的官员。
这些人最贪生怕死,每当危亡时刻无不想方设法,逃离是非之地。
别看大殿上人人喊着为大郑尽忠,为皇帝尽忠。
转过头去,定然是尽快回家安排自家子嗣速速逃离京城,在北蛮围城前逃的越远越好。
城门常常因为他们,想关都关不住。
最后大军来袭,城中主战将官和普通百姓,落得个城陷身死的下场。
死后,还会被这帮人骂作无能之辈。
洪福帝眼神闪烁,陷入沉思,唐辰这话正说中了他的心思。
这也就是他为什么觉得唐辰对他不是那么忠心,却又想用的原因。
因为唐辰总是会在关键时刻说中他的想法,而又不怕得罪人的当众点破。
有这么一位愿当恶人的臣子冲锋陷阵在前,当皇帝的怎能不爱?
叶厕却是被唐辰大义凛然的震得一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当即大声反驳道:
“陛下,唐辰无凭无据,揣测群臣,居心叵测,万万不可轻信他的胡言乱语,耽误了守城大事!”
他还想着等下托人,通知自家婆娘带上小儿子卷了细软,快快跑回江南躲避兵灾。
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怎可因姓唐的一句话将百官给关在宫中?
唐辰却不慌不忙道: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
陛下,可先将百官暂留殿中,派人暗中查探各官员府邸,若有可疑之处,再做定夺。
如此既能防内奸,又不耽误戚大人组织民壮守城。”
唐辰说的事,正是洪福帝心中隐忧。
他也担心是百官中有人和隆王通信,搞个假途伐虢之计,目的便是逼迫他退位。
心里权衡一番,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刚准备依唐辰之计下令。
忽听得叶厕再次大声疾呼:
“陛下,不可!
陛下,若真依了唐辰之言,便是视乎百官为仇寇,此举定会使人心散乱,国将不国啊!”
此言一出,大殿内再次变得嘈杂。
亚圣云: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叶厕这是提醒洪福帝不要把事情做的太绝,逼的百官站到对立面。
本来百官与皇上便不齐心,再逼得百官站到了对立面,往后任何事都将无法成行。
可是这话,可以私下里给洪福帝提醒。
在如此大庭广众下说出来,难道君臣之间便没有芥蒂了吗?
以前,唐辰还觉得叶厕能得前太子信重,又被洪福帝认可,留在内阁,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毕竟能在两位帝王面前,游刃有余,还统领着一帮本就事多的清流,属实不易。
可今日看来,当真是有些高看他了。
此人,可依之为臣,不依之为谋啊。
金张二位阁老一如既往的作锯嘴葫芦,眼下非常时刻,稍微一句话不知会得罪那一边。
故而,唯有闭嘴方为上策!
不过,唐辰没他们二人这种老而成精的想法,这回他也懒得再看叶厕一眼,转身朝着洪福帝拱手抱拳,作揖行礼,大声说道:
“皇上,北蛮来袭,百官皆可降,唯陛下不可降。
若陛下再游移不定,神武门外,歪脖树上,便是陛下最后的归属!”
此言一出,像是炸雷突然炸开,震的百官神魂颠倒,惊的满殿肃静,大殿之上再无人敢跳出来指斥唐辰胡言乱语。
因为这已经不是胡言乱语,而是冒犯龙颜,大逆不道。
赤果果的作死行为!
便是连骤闻北蛮来袭,吓得不知所措的魏忠贤,此时也被这句话惊得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战。
天底下敢说此话,能说此话的,恐怕只有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唐小三了吧?
陈适梅更是震惊的瞪大眼睛,望着自己这个叛出家门的三儿子,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话是臣子能说的吗?这事是当大臣能讲的吗?
不怕皇上一怒之下,先砍了你的头,或者说先将你挂歪脖子树上?”
此时,他心底里万分庆幸,这个不省心庶出儿子,改姓改的好啊。
不然诛九族的时候,真的会被他连累到。
突然听闻北蛮寇京都没变色的洪福帝,脸色终于变了,黑沉如锅底,冷冷瞪了唐辰一眼,咬牙厉喝道:
“吴三桂,即刻派人监视京城所有官员府邸,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魏忠贤,派人看住大殿,无朕明旨,敢出殿门者,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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