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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奉旨发丧


“什么?人不见了?”

凌晨,天蒙蒙亮。

万安宫。

尚未用早膳的洪福帝,听到魏忠贤汇报的事情,陡然愣住。

“朕不是让你派人盯着他那儿嘛?”

魏忠贤一脸便秘的表情,吭吭哧哧道:

“奴才派出清浊司和东城所的人,将他府宅围了水泄不通,从昨日下午到晚上,除了府宅原房主的管家带人登门逼迫他搬家之外,便只有他的一个小厮被派了出去,其余之人再无人进出过。”

耐心听完这句废话,洪福帝气的甩手将舀起的半勺银耳莲子羹,又扔回汤碗中,羹汁飞溅。

“那你给朕解释解释,什么叫人不见了?不说他府宅中有十多口子孩童,便是他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也不可能凭空消失,真当他话本里的神仙?可以穿墙?还是说你阳奉阴违,故意放走了他,然后又跑到这里来糊弄朕?”

魏忠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奴才便是有十颗脑袋,也不敢糊弄万岁爷啊,奴才听下面汇报后,亲自带人去了唐府,敲门不应后,直接硬闯了进去,府宅中确实人去楼空,除了灵堂上还存放着一口大棺材,没一个活人。”

“那你告诉朕,他人去哪了?”

洪福帝眉峰隆起,他猜到唐辰不会乖乖束手就擒,肯定会借机搞事,说不定那些人正等着他搞事,好再逼自己一把。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那小子上来会给他来个大变活人。

魏忠贤哭丧着脸,一脸悲戚:

“奴才回宫时,已经命五城兵马司去查了,只是,只是一点信都没有。”

洪福帝有种想要剁了这个大太监的冲动,看个人都看不住,还能干点什么。

他烦躁地揉了一把自己的胖脸,不耐烦地道:

“你不是说灵堂里有一口棺材吗?朕没记错的话,他的娘亲还没下葬的吧?棺材里可有人?”

魏忠贤神情比哭还难看,“回,陛下那里面没人,只有,只有……”

“只有什么,说啊……”一见他吞吞吐吐的模样,洪福帝气不打一处来,抓起银汤匙朝着魏忠贤的脸砸了过去。

魏忠贤头微微偏了一下,装出抬眼看满桌珍羞的样子,轻巧躲过砸来汤匙,面带苦相道:

“只是,棺材里全是米田共。”

陡然听到这么一个词,洪福帝下意识思考了一下米田共是什么东西,等他豁然明白那是‘粪’字拆开后的部首结构时,厌恶的神情立时爬满全脸。

“这混帐孽子,竟然用他亲娘的棺椁陵寝,盛装腌臜之物,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

同样的疑惑,也在叶厕的书房里发出。

“不是清浊司和东城所那些人故意帮他遮掩行踪,散布出来的假消息?”

叶厕不相信什么大变活人,更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仙人法术。

子不语乱力怪神。

像开国太祖爷那般信口胡诌的什么凡人修仙的故事,当话本看看就好,没必要当真。

可,眼下唐辰给真实上演了一套大变活人的戏码,由不得他不信。

坐在书桌对面的金,张两位阁老,闻言齐齐摇头。

“魏忠贤没这么大的胆子,敢忤逆蒙骗陛下,更何况进入唐府搜查的人,不仅包括东城所清浊司,还有五城兵马司和五军都督府的人,众目睽睽之下,人多眼杂,根本不是随意能遮掩的事,唐宅里确实没人了。”

他们二人如今虽然名义上是首辅与次辅,可经过几轮争斗下来,已经颇有些认命。

朝野上下本就多是前太子的拥趸,作为帝师的叶厕号召力,比他们二人强太多。

好几次一条政令下来,六部堂官听叶厕的多过听他们二人的。

搞得他们现在除了占据着首辅次辅的位置之外,内阁中实际上已经由叶厕说了算。

若不是当今陛下上位不正,对前太子旧臣始终带着几分提防,他们二人恐怕早已被叶厕逼得不得不乞骸骨,回家养老去了。

眼下,三人能坐在一起,全是因为那个改姓的小子,行事太过无忌,传言其敢弑君,这让三个心思各一的人难得统一战线。

不能继续放任那小子胡闹下去,不然他们三人谁也落不得好。

只是,不知那小子是坏事做尽,还是丧尽天良。

在他们三位阁老以集体请辞为由,逼的当今天子罢了他的官后,想找他麻烦的人竟多如牛毛,他们还没动手,那小子已经吓得躲了起来。

“看来,此次不需要我们亲自出手,我等完全可以坐山观虎斗,如今局势不明,且看谁先跳出来?”

叶厕眉头皱着,语气却故作轻松地说道。

他这话说出来没什么说服力,可眼下找不到人,便是三人纵有安邦定国奇策,也无计可施。

更何况三人只是暂时同盟,金张二位阁老即便被人指名道姓的骂尸位素餐,可也不愿将到手的权位拱手相让,尤其不愿让给面前声望势力皆比他们强的叶厕。

如今,只看那改姓小子如何破此局,是否还会如扳倒徐萧两位阁老似的,让他们二人再捡一个便宜。

叶厕眯眼瞥见金张二人神情,顿将他们的心理猜了七七八八,心里不屑地冷哼一声:

“两个鼠目寸光之辈,朝政如此糜烂,便是尸位素餐之辈太多,不然何至于让一改姓逆子上蹿下跳。

且等着看吧,等老夫收拾了那小子,腾出手来,便将尔等全扫出京城,换来众正盈朝之期。”

正想着后续如何操作时,忽得下人来报:

“老爷,老爷,唐辰出现了,唐辰出现了。”

书房中,一阵桌椅茶盏碰撞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

“咚……”

一声鼓响。

三磬锣鸣。

京城东城百姓刚推开家门,便见到一场仅次于皇帝驾崩出殡的发丧法事。

“……吾今借路,遣发丧行,大道打开丈二,小道打开八尺,人要魂走,丧要正行,此丧并不是不凡丧,化为熬鱼吞屍藏,弄吾丧者丧下死,挡我丧者丧下亡,……吾奉须菩提祖师,急急如律令……”

道士念动着发丧起棺口诀,头前开路。

两道明晃晃圣旨,铺展开来,被人放大了十倍横举在其身后,让半城百姓皆看到,他们这是奉旨发丧,没有僭越。

灵枢启程那一刻,半个京城忽然白了头。

不是雪,是纸钱。

官道两侧的古树枝桠挂满素白纸幡,风过时哗啦啦宛如天哭;

漫天圆形纸钱被旋风卷着,竟在青天白日里织成密不透风的雪幕。

东直门大街铺了足三寸厚的纸钱,车辙过处沙沙作响,像是天地同诵往生咒。

六十四个杠夫抬着阴沉木棺椁,檀香香气混着纸钱焚烧的焦糊味,在空气里拧成辛辣的绳。

和尚敲击铜磬的清音刺破哀乐,忽近忽远地追着送葬队伍。

披麻戴孝的孝子,低垂着头捧着牌位走在最前,低低抽噎着,却也不知是在哭棺材里的人,还是棺材外的人。

身后绵延十里的纸扎楼阁被风吹得簌簌作响,纸马金童的彩衣在漫天素白中猎猎翻飞,恍若另一个世界的喧哗。

京城百姓毫无征兆地突然看到此等场景,皆是大吃一惊。

“这死的是谁啊?这么大的场面?”

“先帝出殡了?可不对呀,先帝灵柩还停在真武庙中,没下葬呢?”

“那前面挂着的是圣旨吗?什么时候圣旨这么大了?”

“我的老天爷,奉旨发丧,蝎子粑粑,独一份啊。”

“嘿,今儿个爷们算是额勒金德了,发丧弄这么大的场面,本家指定不差钱,怎么也能讹他个百八十两过年钱。”

“俺滴个亲娘唉,你怎么就走了呢?儿子不孝,捡点别人丢的纸钱,回头烧给你,你在底下省着点花……”

议论的,看热闹的,想要趁火打劫的,还有那贪便宜的,一股脑地全涌向突然出现的这支发丧队伍。

队伍顿时一乱,气的老管家举着拐杖,大声呵斥,可收效甚微。

混乱中,谁也没注意到,送葬队伍中的一个扮作小厮的瘦削少年,趁乱消失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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