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皇帝亲征未半而中道崩阻
数日后。
御驾亲征的南唐皇帝陈璟，亲率一万御前龙骑抵达九江重镇。
北上平叛的南唐军队，将在九江聚集各路勤王兵马、合兵一路之后继续北上，途径鄂州、荆州直取襄阳。
其中，自襄阳之战失利后退败的三路朝廷大军，也提前接到了京师兵部的调令，前往九江与皇上合营。
此次御驾亲征，陈璟几乎是调动了整个南唐王朝的军队，还征集了数万徭役负责为大军提供后勤保障，对外号称六十万大军。
实际上，能战之兵不过堪堪三十余万，还包括了五万水师。
这日，九江行营内。
自襄阳败退的大唐镇北军，竟然先于提前逃跑的韩峻、刘求光部兵马抵达九江重镇。
在襄阳前线被气到吐血昏迷的镇北军主将张世忠，也重新清醒过来。
只是，整个人的精神面貌已经大不如从前，如同古稀之年、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
由此可见，在襄阳之战中惨遭韩峻、刘求光二人的背刺，对南唐悍将张世忠的打击有多大？
他麾下的大唐镇北军将士亦是如此，士气早已低落到了极点。
正常来说，刚刚经历过一场惨败的军队，短时间内是不太适合再一次披甲出征的，起码要给将士们休整和喘息的时间。
但，当今皇上陈璟的一纸诏书，又让早都已经将忠君报国刻进骨子里的张世忠，顾不上麾下将领的劝谏，硬着头皮下达将令，将镇北军将士调往九江集结备战。
此时，镇北军主将张世忠，正在麾下副将成闵的帮助下披甲，准备前往皇帝的行辕面圣。
皇上都已经身先士卒、御驾亲征，身为臣子、身为大唐军人的张世忠又岂能有怯战的道理？
这，是张世忠当着麾下众将士的面，一直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以此警醒自己和麾下将士重新打起精神，做好为大唐王朝马革裹尸的准备。
对此，张世忠的副将成闵却颇有微词。
在他看来，皇上在仓促间调集各地勤王兵马北上平叛，分明就是以卵击石的行为。
试问，哪一支大唐军队能在野战中，抵挡得住霍家军拐子马、铁浮屠重骑兵的冲击？
私底下，成闵曾不止一次的抱怨过，皇上御驾亲征如同儿戏一般，完全是外行指挥内行，说他是纸上谈兵都是抬举他的。
成闵一边替大将军披甲，一边开口说道：“大将军，你此番前往皇上的行辕面圣，还是劝一劝皇上收回成命吧！”
“趁着各路勤王大军尚未在九江合营前，及时各自班师，回驻地据城而守；”
“否则，一旦等到各路勤王兵马合营之后，再想要撤回去就没那么容易了，一旦撞上霍家军的重骑兵，这号称的六十万平叛大军无需三日，全都得做鸟兽散！”
说话间，成闵已经替大将军张世忠披挂完成。
后者，并未第一时间答复。
而是对着营帐内的铜镜，将手中的头盔一丝不苟的戴上。
看着铜镜中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自己，张世忠摇了摇头，一脸苦笑的说道：“成将军，而今天下局势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
“你觉得，是皇上下一道班师令就能收得了场的吗？”
顿了顿，张世忠继续道：“霍无畏已在襄阳称帝，以本将军对他的了解，他接下来的计划必将是先灭大唐，再灭辽金，最后一统天下；”
“皇上现在撤与不撤，都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
“那霍无畏称帝后的第一道施政纲领，已经开始动摇大唐王朝的统治根基了！”
“高大的城墙，的确能抵挡得住拐子马、铁浮屠的冲锋；”
“但——”
说着，张世忠话锋一转，无奈的叹息道：“却是挡不住江南各地世家门阀的临阵倒戈，打开城门恭迎霍家军进城啊！”
“皇上此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战，尚且有一线希望；退，可就只有任人宰割的命了！”
说完，张世忠头也不回的向营帐外大步流星的走去。
临出营帐前，他突然停顿了一下，对着身后的副将成闵说道：“成将军，本将军不在行营的这段时间，你要注意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那宰相严桧，还有韩峻和刘求光部的兵马一直还未出现，这太反常了，本将军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值此多事之秋，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末将领命！”
......
同一时间。
韩峻、刘求光两路兵马现在所在的位置，距离九江行营已不足五十里，以大军全速行军速度，一日之内便可抵达九江合营。
皇上的圣旨已经下达到二人手上，命二人麾下的十八万兵马就地安营扎寨，二人连同随行的宰相严桧一道，即刻奔赴九江行营的皇帝行辕内面圣。
大营帅帐内，三人看着刚刚接到的圣旨面面相觑。
直肠子刘求光最先忍不住，开口说道：“严相，韩将军，我总感觉皇上的这道圣旨来得太蹊跷了些；”
“一天前兵部的调令，还是让咱们两路大军星夜兼程、赶赴九江合营；”
“现在，却成了让咱们两路大军就地安营扎寨，孤身前往皇上的行辕面圣。”
说着，刘求光做了一个咔嚓的手势，低声道：“是不是咱们密谋废黜皇上、令立新帝一事走漏了风声，皇上打算提前对咱们动手了？”
嗯！
闻言，一旁的韩峻也点了点头，道：“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否则，皇上和兵部的调令又怎可能朝令夕改？”
说完，韩峻和刘求光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严桧。
咳咳咳！
见状，正抿着茶水思考的宰相严桧，被两道直勾勾的目光瞪得浑身不自在，差点让茶水给呛着了。
砰！
下一刻，严桧砰的一下将手中的茶杯拍在面前的案桌上，没好气的说道：“二位将军，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是怀疑本相暗中奏报皇上，拿二位将军来当投名状，到皇上面前将功赎罪？”
“你们，把本相当成是什么人了！”
见严桧发火，韩峻和刘求光二人急忙赔不是。
“严相息怒，我和韩将军万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只是想听听严相的意见，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办！”
“是啊，严相，我和刘将军可是把九族的身家性命，全都托付到了严相的手上，又怎可能怀疑严相的为人！”
哼！
严桧冷哼一声，一脸不悦的说道：“二位将军，废黜皇上、令立新帝的口号是本相提出来的，这件事情都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
“本相又怎可能，用自己的项上人头和九族的身家性命来开玩笑？”
顿了顿，严桧一字一句的说道：“依本相看来，这应该是一次例行公事的就地驻防，二位将军大可不必担心；”
“再说了，那皇上身边的御前龙骑里面，也安插着本相的人；”
“新任兵部尚书梁志军，那也是自己人，真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应该早都给本相通风报信了！”
说着，严桧继续吩咐道：“为防止意外，咱们还是做两手准备，一方面即刻前往九江大营面圣复命；”
“另一方面，也让就地驻防的兵马做好随时接应的准备；”
“剩下的，便是相机行事！”
嗯！
韩峻、刘求光二人点了点头，不约而同的说道：“如此，就依照严相的意思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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