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朕有罪，愧对列祖列宗啊！
上京会宁府，金国都城。
虽尚未立冬，但今年的第一场雪已经悄然而至，将整座会宁府笼罩在一片银装素裹之中。
这一日，金熙宗完颜弼身着华服，披着貂皮大氅，在一众金国文臣武将的簇拥之下，登上了皇城城墙之上。
完颜弼放眼望去，整个会宁府在初雪的映衬下，显得别样的静谧和庄严。
不由得，让他心生感慨：如此江山，怎叫人不留恋啊！
身边，金国礼部尚书完颜昇笑着汇报道：“陛下，那南蛮（南唐）宰相严桧的密使，已经以盟约的形式，将南蛮长江以北的土地，全部进贡给我大金国；”
“只待完颜不破大将军南征凯旋，我大金国的骑兵便可饮马长江北了！”
“不过，因南蛮将领霍无畏举兵叛乱，导致了南蛮今年朝贡的官道被阻断，南蛮的贡品和贡女，可能不能按时抵达上京；”
顿了顿，完颜昇继续说道：“另外，西夏国主李安全也差人来报，今年西夏给大金国进贡的贡品和贡女，都已经在启程前往上京的路上；”
“从时间上推算，应该再有十天半个月，西夏的贡品和贡女便能抵达上京！”
嗯！
听着礼部尚书的完颜昇的汇报，金熙宗完颜弼故作矜持的点了点头，批示道：“那李安全倒是挺懂事，每年都能按时将贡品和贡女给朕送到上京来；”
“不过——”
说着完颜弼话锋一转，语气不悦的说道：“这南蛮贼首霍无畏，还真是个茅坑里的石头一样的货色，又臭又硬；”
“造反也就算了，偏偏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南下平唐，北上抗金，还真把自己当成是大唐王朝的开国皇帝陈怀安了？”
“造反就造反，截断南唐向大金朝贡的官道算怎么一回事？”
“相比起西夏的贡女，朕想，列为爱卿和朕也一样吧，更喜欢娇小玲珑的江南贡女，霍无畏这一造反，可是耽误了江南贡女给朕和列为爱卿暖被窝的时间！”
“真该死——”
完颜弼的言语间，毫不掩饰的透露出对霍无畏的憎恨。
而金熙宗的这一番话，更是引起了在场的一众金国文臣武将的共鸣。
是啊！
相比起性格火辣、体格壮硕的西夏贡女，他们的确更喜欢身材娇小、香浓软糯的江南贡女。
这时，礼部尚书完颜昇又开口说道：“陛下，臣还有一事启奏，就是，在今年的贡品和贡女的分配上，是否调拨出一部分用来犒赏南征大军？”
嗯！
闻言，完颜弼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思索片刻后说道：“这件事情，就按照礼部的意思办吧！”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对了，用来犒赏南征大军的贡品和贡女，从南唐朝廷今年的朝贡中出；”
“朕了解大将军的，他最喜欢江南的贡女了，此番大将军南征汴京，劳苦功高，就让他先挑，挑完剩下的再送礼部统一分配！”
“臣，领旨！”
“报——”
“启禀陛下，南征大军八百里加急！”
说话间，一道行色匆匆的身影，踏着厚厚的积雪飞奔而来，登上了皇城城墙之上。
来人，竟是金国的兵部尚书完颜锴。
金熙宗眼见兵部尚书完颜锴亲自赶来奏报，而且是南征大军的八百里加急，顿时喜上眉梢，煞有介事的同身边的文臣武将说道：“诸位，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让朕猜一猜，是不是南征大军在汴京城，大破南蛮贼首霍无畏了？”
礼部尚书完颜昇急忙拍了个马屁，道：“陛下，肯定是南征大捷的奏报，臣昨夜夜观天象，这一场初雪，乃是祥兆啊！”
哈哈哈！
城楼之上，一众金国官员也纷纷赔着笑脸。
呼、呼、呼——
很快，兵部尚书完颜锴便喘着粗气登上了城楼，顾不上把气喘匀，当即颤颤巍巍的奏报道：“陛下，二十万大军南征惨败，大将军完颜不破战死沙场！”
轰！
此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
连同金熙宗完颜弼在内，在场的全部金国官员都愣住了，笑容还僵在脸上。
有细心的金国官员发现，这大雪纷飞的大冷天里，兵部尚书完颜锴竟然只穿了一身单衣。
可想而知，他出门之前是有多么的匆忙！
“你说什么？”
终于，回过神来的金熙宗完颜弼，上前一步揪住了兵部尚书完颜锴的衣襟，难以置信的问道：“二十万大军南征惨败？”
嗯！
完颜锴用力的点了点头，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一字一句的说道：“陛下，臣也是刚刚接到前线奏报，大军南征惨败，大将军战死沙场！”
嘶！
这一下，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在场的众官员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一股彻骨的寒意直冲天灵盖。
金熙宗完颜弼只觉得嗓子眼一阵腥咸，险些一口老血喷涌而出，硬生生被他咽了回去。
良久。
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的完颜弼，这才试探性的问道：“朕的铁浮屠和拐子马呢？”
“陛下——”
兵部尚书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了金熙宗的面前，痛哭流涕的回道：“陛下，铁浮屠、拐子马尽没，二十万南征大军尽没，仅极少数南征将士得以幸免啊，陛下——”
噗——
这一次，金熙宗完颜弼再也压抑不住那涌向嗓子眼的腥咸，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紧接着，两眼一黑，便不省人事。
“陛下——”
“御医，快，传御医；”
“来人啊，护驾！”
顿时间，整个城墙之上乱成一片。
是夜！
昏迷了数个时辰的金熙宗，终于在后半夜从龙榻之上醒了过来。
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朕有罪啊，朕愧对完颜家族的列祖列宗啊，来人啊，扶朕起来去太庙，朕要亲自到列祖列宗的灵位前忏悔！”
“陛下，使不得啊陛下！”
“陛下，您大病初愈，可不能再感染了风寒！”
“陛下——”
整个皇宫之中，又再一次乱成一锅粥。
其实，也怪不得金熙宗完颜弼能有如此激烈的反应，要连夜去太庙忏悔。
此番南征的金军铁浮屠、拐子马总计三万人马，那可是耗尽了金国数十年的国力，才打造出来的一支人马俱披重铠的重骑兵。
完颜弼心疼的，不是战死沙场的大将军完颜不破，也不是几乎全军覆没的二十万南征大军，而是那铁浮屠、拐子马的武器装备啊！
大将军战死沙场，还有别的金国武将顶上；
二十万大军尽没，也尚不足以动摇大金国的统治根基；
但，那三万人马俱披甲的铁浮屠、拐子马，可是完颜弼的心头肉。
这一下好了，让霍无畏一刀切到了完颜弼的大动脉，叫他如何不作出如此过激反应？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金熙宗完颜弼估计都睡不好觉喽，什么西夏贡女，江南贡女，估计都没那么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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