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是谁10
“你怎么能在陛下面前如此放肆!”
进了马车,范建便火急火燎的开口,范檀知道,这是范建怕庆帝对自己有了芥蒂和疑心。
安慰道:“大宗师修炼不易,哪个大宗师没有坚韧的毅力和自己的态度?
我若一味的像个面团子一样好拿捏,反倒让陛下觉得我包藏祸心。”
范建这才气消了这,沉吟后道:“你这也算是与长公主彻底撕破脸了,
做好准备吧,长公主可不是个好相与的,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怕是要对你发难了。”
范檀撩起车帘一角,看着窗外的人间烟火,“即使没有今天这遭,我和她也是不死不休。”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不一会儿马车就到了范府门口。
范府门口人声鼎沸,像个菜市场一样,范檀刚要好奇发问,范建就将她赶下马车,
“这都到家门口了,您还去哪儿?不和我一起进去?”
范建在马车里吹胡子瞪眼,“衙门还有许多卷宗,我得回去上衙,哪儿有时间和你们这些小孩子一般空闲!”
范檀笑了,这是怕他在庆帝和长公主面前吃亏,翘班过来支援自己的呀,难得忙成这样,还送自己回来。
“行,那您忙着,下午我给你送汤饭。”
范建很好哄,闻言立刻道:“不要太清淡的。”
范檀点头答应,
范建又道:“放心,珍宝行的卷宗,我替你守着。”
又悄悄道:“毁了也别怕,咱们户部的卷宗都有两份。”
范檀笑的人比花娇,对着范建飞吻一下,把他老脸羞得通红,哼了一声,看到范檀对他拜拜后,重重摔了车帘,马车吱呀吱呀的重新上路。
范檀从侧门进入,大门处依旧喧哗,便转头张望了一下,领路的下人很有眼色,
见范檀感兴趣,便娓娓道来:“这些人是京都有名的媒人,自从听闻郡主回京,勤安侯府便托了媒人上门,
其他人家见范府没有将媒人拒之门外,便纷纷请媒婆登门,这两天每日这个时候,几个门都被媒人围着。”
范檀嘴角抽动了一下,问道:“勤安侯府是?”
“勤安孙家,孙侯爷任兵部侍郎,是太子门人,家里有三子一女,三公子年轻有为,现任兰西参将,来提亲的就是这位。”
范檀点了点头,那小厮见范檀沉默,也不再开口,穿过水榭回廊,领到院门口后,就径自返回。
范檀进了月到轩,这里临水而建,虽只有小小巧巧的三间屋子,却雅致非常。
中间是两面穿堂敞屋,月门大开,只用几层青绿色薄纱做挡。
两侧低垣小屋靠近湖水,用石栏杆隔出通道,乌紫色的长隔门打开,坐在屋中就可以欣赏湖光山色。
院子里种着几簇丁香和杨树,此时正是五月末,杨花一起,漫天白絮,院子里一片洁白,更多的杨花还是落入平静的湖水,孤零零随水飘零。
打扫的人见范檀回来后,立刻有眼色的退走了,昨个群主就说,不喜欢院子里有人伺候,
范檀高声道:“以后也不必过来,我这里自有人打扫。”
挥退众人后,才将昨天送进来,放置在角落的小箱子拎过来。
房间里玻璃几净,地板被擦的能反光,湿漉漉的现在还没干,
范檀只好扯过来一张小椅,把箱子放在上面。
从里面拿出来一个窜天猴一样的信号弹。
走到院中,直接摔在地上。
只能噼啪两声,信号弹被启动,而后刺啦一声,直奔天际,没入云端,
承受了信号弹的云彩开始变化,由白色变成淡淡的紫色,足足三刻钟才被风吹散。
范檀拉过来一个椅子,坐在院中,等了没一会,就看到十个人,有男有女,穿着统一制式的黑色皮衣,翻墙而入。
看到范檀后,单膝跪地,“主上!”
范檀点头,“就你们几个?其他人呢?”
“其他人分别在京都各处当职,暂时赶不过来。”
范檀点头,“传信给苟枸,让他通知珍宝行何处的掌柜,小心过几日有人杀人放火,或是寻衅滋事。
再让长信宫的暗卫给我盯紧了李云睿,若是有什么异动及时来报,另外找个长信宫的人去户部走一趟。”
为首的女孩点了点头,范檀又道:“给我弄两个年纪不大,但踏实可靠的人留在这院里,帮忙洒扫,传递情报。
再把隔壁厢房装账本的几个箱子拖府里的下人,给李云睿送过去。”
为首的那人点头,“人一会给您送来,现在街面上都在说内库亏空一事,属下们是否截断这条消息?”
“谁的手笔?”
“长公主昨日布下的人手。”
范檀笑道:“何必截断,让他们传!再给他们加加火,就说这内库亏空的钱,长公主都给了太子,让他收买官员去了。
注意扫清尾巴,别让人摸到咱们身上。”
“是!”
几人又跳墙飞走,范檀心里冷笑,长公主昨日恐怕没想到,要自己补齐这钱,
自己和范建两人回去的路径清清楚楚,而且也不可能刚出宫,这消息就满天飞,竟然还将亏损数目说的这样清晰,
如此一来,庆帝自然知道,这条消息是长公主的手笔。
如今李云睿也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更何况太子听到这消息,定然心里嘀咕,他从李云睿那里拿到的钱,不过几百万,剩下的钱去哪里了?
就让李云睿这个好姑姑,好好和太子解释去吧。
范檀则溜达去了厨房,给范建炖银耳汤,年纪大了,肚子那么胖,三高人群,还是得保养保养了!
“好香啊!”
范若若回来后,听到范檀在厨房,直接跑过来,还没进门,就闻到异香扑鼻。
“姐姐,你做的什么,好香,把我的馋虫都勾起来了!”
若若看到范檀一脸的细汗,忙掏出手帕给范檀擦汗,又把袖子挽起来,
“还有什么活,我帮你!”
范檀把笼屉打开,笑道:“不是和哥哥和思哲刚吃饭回来,怎么又馋了。”
若若撒娇,“一石居的饭再好,也没有姐姐做的香啊!”
范檀将虾饺皇,花胶鸡和蟹粉小笼包,银耳汤分成几份,拿了几份给旁边的小厮,
“这一份间食给柳姨娘送去尝尝鲜。这两份给大少爷和小少爷送去。”
又对若若道:“喏,你的那份,少吃点,不然不消化,吃完和我给爹送饭去。”
因为做的是间食,所以分量都不多,虾饺和小笼包每样不过三个,花椒鸡也只有几筷子。
范建的倒是多一些,考虑到他会邀请同僚共用,所以拿了一个四层的大食盒。
若若吃的很淑女,但速度一点不慢,白檀将食盒保温装好,若若已经风卷残云的解决了。
“姐姐,我们走吧!”
范檀…
“你闪电侠啊!”
若若歪头,“姐姐,何为闪电侠?”
范檀绷着嘴,“夸你快如闪电,行动利索间颇有侠女风范。”
“若若是侠女,也是哥哥姐姐从小教的好,姐姐你不知道,今日在一石居,那郭宝坤…”
若若让小厮提着食盒,一把挽住范檀的胳膊,叽叽喳喳的讲起今天吃饭时发生的故事。
两人刚到户部,就听到里面范建拒绝同僚一起下馆子,
“我就不去了,今天女儿来给我送饭。”
“范大人慈爱,儿女也孝顺,郡主更是即将执掌内库,深受陛下器重,范大人真乃福气也。”
范建乐呵呵的,言语里都是炫耀,
“不能夸,不能夸,越夸她们就越容易得意,平日里机灵古怪,一个赛过一个,没少让我操心,也只有孝心这点,让人欣慰。”
门外的两人相视一眼,都忍着笑,整理好表情,才让带路的官员敲门。
范建见两个女儿都来了,神情更是得意,当着同僚的面,就要打开食盒,等不及去偏殿用餐。
盒子一开,花椒的刺激,鸡肉的嫩滑,都顺着香味儿漫了整个屋子,更有虾蟹的鲜味不停的勾着其他人的心弦,
“爹,这是姐姐亲手做的,花椒鸡爽嫩多汁,虾饺晶莹弹牙,
蟹粉小笼包更是皮薄馅嫩,里面还有滚烫的汤汁,您先把汤汁放出来,再慢慢吮吸,不然烫口。”
若若将桌面整理干净后,将菜品一一摆出来,其他户部官员都装作不经意的回头张望。
范建看这菜量很多,呵呵笑道:“辛苦檀儿,你有心了。”
若若噘着嘴,彩衣娱亲着老爹,“爹,我不辛苦吗?”
范建满眼慈爱,看着孩子们,哄道:“若若也辛苦,这盘子端的,稳当!”
范檀忍不住笑了起来,其他人也会心一笑,若若笑道:
“那您先吃,我和姐姐先回去了,吃完让小厮过来帮你收拾,我们在家等您归家。”
范建点点头,女儿就是小棉袄,比范思哲那个臭小子贴心多了。
“你们的确不好在衙门多呆,早点回去,不要在街上闲逛了。”
两人行礼,范檀不着痕迹的观察着户部的地形,
离了老远,还能闻到花椒鸡那霸道的香味,以及范建邀同僚共食的邀请。
“姐…”
马车上,若若一脸苦大仇深,吞吞吐吐。
范檀挑眉,“听说了?”
若若乖巧点头,“听说了,不过原本大家都在说长公主亏空是补贴太子,后来就变成了你以大宗师身份,施压长公主。”
啧,范檀无语撇嘴,若若继续道:“姐,长公主在京都多年,树大根深不是那么好撼动的,且她对外素来温婉,名声极好,所以…”
所以名声才能在短时间内调转,毕竟这世上听风就是雨的蠢人太多。
范檀笑了笑,“无妨,既然她想要这个好名声,那我就成全她,毕竟这世上被名声所累的太多太多。”
“姐你是要?怪不得你要我——”
若若话没说完就被范檀一把捂住,“嘘,墙有耳者,微谋外泄之谓也。”
若若小鹿般的眼睛眨了两下,示意她知晓了,范檀才收回手。
第二日,外面名声鼎沸都在为长公主抱不平,百官收到消息,也在朝会上建议严查珍宝行,还长公主清白。
就在范府即将被人扔臭鸡蛋的时候,户部仓库失火,卷宗烧毁,珍宝行纳税卷宗自然也没能逃过,
这下,京都中人更是认为此事是范檀心虚,提前烧毁证据。
范建也是一脸错愕,在朝堂上被人喷的狗血淋头,都说是他为了保护女儿,借职务之便动的手。
这下事情越闹越大,没法子,庆帝总不能让民怨沸腾,下令彻查。
全国的珍宝行闭店查账,三大坊二坊停工,管事接手调查,
户部昨日来往人员都要接受审问。
范建暂时回府闭门,事情结束后,再重新上朝。
范建故作唉声叹气的回到府里,谁也没见,而是召来范檀,柳姨娘在门外急的团团转也没有法子,
“此次去珍宝行查账的人,不少都是长公主的麾下,你可知道。”
范檀点头,“孩儿知晓,这次查账的人回来必然会将亏损的黑锅扣在珍宝行头上。”
“那你还不急?”
范檀笑了,“不舍得下鱼饵怎么钓得起大鱼?
这次事了,长公主不仅名声受损,人手也势必折损大半。”
范建叹气,“只是可怜了珍宝行,那毕竟是你一手创建的生意,这次想必也要受到震荡。”
范檀不以为意,“未必,等第二份纳税卷宗面世,拿着查账的狗腿子们,必然讨不了好,
况且钱这东西我早就赚够了,当年创立珍宝行也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要回我娘的三大坊。
只要不忘初心,多少个珍宝行都能回得来。
而且就算皇家不出手,珍宝行我也没准备留太久,迟早要打散他们,分成三股商行互相竞争的。”
“这又是为何?”
范檀解释,“一枝独放不是春,百家争鸣花满园。
垄断不利于发展和创新,只有良性竞争才能让行业发展。”
范檀没说的是,反正势力都是自己的,以一化三更容易消除别人的戒心。
“就是连累了父亲!”
范檀还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范建摇摇手,这次对他未必不是坏事,
若是长公主真做了珍宝行的假账,那户部上下不少官员都要被牵累进去,自己提前摘出来明哲保身,甚至操作的好,还能更进一步。
“你做的花椒鸡和银耳汤不错,我在家里也正好养身。”
“您喜欢,晚上我再下厨。”
范建听到这话笑眯眯的,却还是道:“让下面的人做就行了,别累到你。”
“孝顺父亲,孩儿不觉疲累。”
范建更开心了,圆圆的脸上都笑出了皱褶,马上就被哄成胚胎。
聊了两句,范檀就从书房出来,柳姨娘冲了进去,夫妻两个同心同德,商量着最近不要出门。
刚出书房,回到月到轩就看到范闲在院中给范檀扎水上秋千,范檀好奇,
“不是说去诗会了?”
范闲摇手道:“京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各个府里风声鹤唳,公子小姐们门都出不来,诗会延迟日期了。”
范闲又道:“咱们刚入京,你这下子也算是把京都搅和的天翻地覆了。”
范檀笑道:“我过来这里,本也不是为了享受太平日子的。”
要的就是天翻地覆,这样他能乱中收拢朝堂势力,否则现在官员都站队完了,哪有那么多空子给他钻。
“对了,你绝对想不到,昨天我去了哪里?!”
范闲狗狗眼亮晶晶,一副你快猜的表情。
范檀死鱼眼看着范闲,面无表情的搓着麻绳,
“监察院!”
范闲左手锤右手,夸张出一脸失望表情,忽又回头问道:“那你猜猜我看到了什么?”
范檀看着范闲精分,怕再刺激他,会冒出个第三人格,很给面子的问道:“什么?”
“娘在监察院门口立的碑!走!咱们偷偷去看看!”
说着放下木板,拉着范檀就运起轻功飞过院墙。
(https://www.shubada.com/90796/23644677.html)
1秒记住书吧达:www.shubada.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shuba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