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是谁3
白霭的动作很快,三个月里,就把明家的海盗船搞到了手里,
而苟枸也在半年内开启了珍宝行的买卖,暗中抢夺明家的生意,
并开始参与明年的招标。
“你要搞垮三大坊?”
五竹突然出现在范檀身后,语气里有着微微的质问。
范檀面不改色,“不是三大坊,而是明家,我只要搞垮明家,让李云睿在江南无可用之人,通过珍宝行对外的垄断,掌控三大坊。
到时候内库实际掌权人自然就到了我的手里。”
五竹只道:“怕是不行,李云睿可以光明正大的用皇字压服你,没了明家,还有崔家,或者什么赵钱孙李,不撂明身份,三大坊你拿不住。”
范檀只笑,
“五竹叔你这话天真,对也不对,皇家若是真能为所欲为,那这天下人也不会饶了姓李的。
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三大坊只做生产,不管售卖,生产出来的东西,每年进行招标,且都是公开透明,这天下商户都能前来招标,
若是我珍宝行用最高价中了标,那不仅明家,其他人家也没货和我竞争,届时他李云睿怎么暗中弄钱?
还不是要主动联系我珍宝行。”
“最高价就意味着珍宝行除了海贸外,其他生意都要亏损,长久的入不敷出,不过是给内库送钱。”
五竹还是不解。
范檀却坐在上首哈哈哈大笑起来,对着苟枸道:“你来,你给我五竹叔解释解释。”
苟枸一身青衣长袍含笑解释:
“五竹这样认为,那明家也会这样认为,珍宝坊这样亏钱,肯定支撑不了多久,可实际上,
别人都不知道咱们有船,海贸这一项就能让珍宝行吃饱,
其他地方也亏不了多少,总体还是赚的。
另外,主子要的从来都不是钱,而是内库财权,
即便亏损,只要能弄清三大坊的具体账本,也是值得的的。
有了具体账本,不管主子什么时候接手三大坊,都能将往日的分红拿回来,现在亏的,也不过是左手倒右手,日后都能拿回来。
若是李云睿届时再喊亏损,咱们账本一对,她就是在劫难逃。”
五竹似懂非懂,只迷迷糊糊说道:“这些我不懂,只是三大坊是小姐的心血,不能垮。”
范檀点头,“放心吧,老娘这点看的很透,怕三大坊腐败,所以将销售和生产分开,杜绝了很多家族小作坊的落败原因。
也让我接手更加容易,不然这三大坊恐怕还真留不住。”
又对苟枸道:“官府那边打点,应付李云睿等一系列事情,就要靠你了。”
苟枸点头,“我会先和那边虚以委蛇,等那边信任咱们后,再将三大坊里面的杂碎烦慢慢换掉。只等您的消息,就和那边撕破脸。”
范檀悠悠看着江南雪景,好好的买卖,牵扯到权力斗争,就变得不再那么堂皇正大。
叶轻眉原本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理念,也被皇家抹杀,
三大坊沦为了皇家截取财富的工具。
若不是有陈萍萍,监察院也早成了锦衣卫东厂之流。
看着寒梅迎风傲雪,范檀心中突然有了万丈豪情,
和皇室斗一斗何妨?
和这天下斗一斗又何妨?
本就是其乐无穷的事情。
“你做事我放心,以后你就是珍宝行的掌权人了。”
范檀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只撂下这么一句。
转头对五竹道:“出来的够久了,那边估计也要瞒不住了,过年再不露面说不过去,咱们回吧。”
五竹点头,两人当天便走水路,乘船返回儋州。
京都长街,陈萍萍和范建一起下朝,周边无人,陈萍萍率先开口,试探道:
“丫头病好了?”
范建八风不动,“病了半年,总算沥沥啦啦的好全了。”
陈萍萍轻笑出声,“费介的徒弟竟然养了半年的病,费介教徒弟的本事看来一般。”
“小姑娘家家,每日只知道侍弄花草,不爱那些手段也是正常,费介毒术天下第一,医术终归差着,范闲自然也是一样。”
陈萍萍又突然说:“前些日子泉州和江南出现了一股新势力,叫做珍宝行,一出手就把明家在内的大商户挤兑的无处落脚,你知不知道?”
范建摸不透陈萍萍的意思,叶轻眉死的太巧合,皇帝虽然为了叶轻眉,杀了许多世家,但他知道,叶轻眉绝不是那些家族能够杀死的,
究竟是谁,他猜不出来,也不想猜,
叶轻眉昔年好友,他也不会相信他们,为了保住两个小家伙,只能装傻,
“司南伯府在京都,怎么会知道千里之外的事情。”
陈萍萍听范建打哑谜,没有再说,只是一味的低笑,两人分别时,才听陈萍萍呢喃一句。
“也怪了,你说她哪里来的人手?”
范建自顾自的走了,虽然也很好奇范檀的人手哪里来的,不过也只当叶轻眉留下的心腹。
毕竟那样惊才绝艳的一个人,连自己的死亡都能预知,给孩子们留点东西也不足为奇。
影子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大人,珍宝行的事情要不要…?”
陈萍萍拍了拍轮椅,“不必了,只照顾些,不要让人为难他们,尤其是…”
陈萍萍没有把名字说出来,影子却已经意会,
“大人放心,我知道。”
陈萍萍心里冷笑,李云睿的手的确该剁一剁了,拿了小姐的东西时间长了,还真以为这是她自己的了。
叶轻眉的东西,谁也不能拿走,物归原主才是理所应当。
两年后,儋州湖边上,
船桨摇皱一池湖水,一艘乌篷船慢悠悠的穿过头顶拱桥,行驶在碧波中,
船内的范檀伸手接住岸边吹入船篷的桃花,笑着对一脸苦大仇深的范闲道:
“江南局势已经平稳,李云睿自觉珍宝行已经投靠她,抛弃了明家,三大坊的控制权也交到了珍宝行手中,这牌子,总算没有白交给我。”
说要抚摸着手里的玉牌,“只等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我就能从暗处正式接管娘的产业。”
范闲不关心这个,只好奇道:“都说娘很厉害,但是在范家老太太从不让我们提她,只当她是个禁忌,五竹叔倒是能和我们说,就是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范檀也挺无奈,叶轻眉的半生太过传奇,能说的,比如富可敌国,创立监察院等事情自己都和范闲说了,
只是隐去了神庙来历和庆帝情史,这些太过私密,也容易有杀身之祸,自己没办法解释自己怎么知道的,提前让范闲知道,也不是好事。
便问道:“你功夫练到哪里了?”
范闲伸出手腕,范檀轻点他的脉门,笑道:
“不错,已经三层大圆满,六品巅峰水准,只差一步就能进入七品。”
范闲啪叽一声趴在桌子上,哀嚎起来:“这一步我卡了有小半年了,这第四层怎么这么难练啊!
对了,你如今什么境界?
你这两年动不动就要去各地巡查,我还不知道你到底什么境界,赚了多少钱啊,别把功夫落下!”
范檀听到他酸了吧唧的话,心里直笑,
“越向上修炼越慢,不仅仅是要求根骨,还要心境和外功一同提升才行,
你内在功双修虽然一日不缀,但到底心境上差了一层,有空出去走走,见见民生,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至于我嘛,前两天,进入了六层,刚抵达大宗师境。
钱这东西我没数,不过现银大概也有了几千万两吧,多半是娘之前留下的家底子,
我已经暗中把除了内库外,所有的叶家连锁都收入了囊中,其他的除了内库外,基本拿不回来了,
毕竟叶家的商业帝国太大,娘死后,一鲸落万物生,养活了不少商户,再从他们身上割肉,没必要。我也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这么多钱!”
范闲也没想到自己兄弟能这么厉害,立马握住了范檀的手,情真意切但:
“你放心吧,檀檀,哥哥会保护好你的贞操,不让你嫁人的。”
范檀没好气的甩开范闲的手,
“给你三万两,让五竹叔带你逛逛,换我留下来掩护你,别和个财迷一样,尽早提升实力。
要知道这世道以武为尊,没有足够的力量,有再多的钱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范檀没说的是,就和叶轻眉一样,一手好牌,打个稀烂。
当时的情况,有五竹这个唯一的大宗师在,她自己当皇帝,哪还有今天这堆破事,想着推动改变世界就要站在最顶峰,才不会被历史的车辙肆意碾碎。
“三万两?这不好吧,三千两足够我舒服玩一年了。”
范闲搓搓手,一边推据一边伸手,范檀白了他一眼,
“钱放在那里,除了用来生钱的,我现在也没地方花,你用了,也免得他们发霉。”
说完从怀里取出了三张银票,“出去玩半年吧,一年时间太久了我怕是瞒不住。”
第二天,范檀看着五竹拎着范闲飞走,便坐在梳妆台上涂涂抹抹一阵,穿上内增高,换上范闲的衣服,假装范闲出了院子,
和范闲往日一样,抓了药后,回院子里熬制。路过的丫鬟果然没有发现今天的范闲是范檀假扮的,
笑眯眯问道:“今天拿了这么多药,小姐又病了?”
范檀点点头,“春秋两季,她的病每年都这个时候发。”
丫鬟一张笑脸,现在有些愁苦,“新来的管家也欺人太甚,竟然不叫大夫上门,
导致小姐的病迟迟不见好,
可怜小姐的名声,现在被外头的人叫做病秧子。”
范檀听到这话抽了抽嘴角,真的很想问问,
见没见过肤若凝脂,面如桃花的病秧子,
又见没见过,一掌能把成年人腿打折的病秧子。
以前的管家被自己打折了腿后,范檀特意雇了一辆马车,把他送回了京都范府,
范建见了那人也没说什么,
只是特意又送来一个管家,这一个明显是心腹,无条件的执行主子的命令,
宁可脏了自己的名声,也要帮着兄妹两个瞒住消息。
草庐里,范檀看着和自己长的有五分相似的小女孩已经就位,不得不感叹老太太的本事,
姜还是老的辣呀,竟能寻到这样一位女孩儿。
自己和范闲的容貌和原著里描写的一样,本就是极为出色,
范闲男生女相,小小年纪就已能看出以后郎艳独绝的样子,自己就更是生了一张好皮囊,如盛开的白莲一般亭亭玉立。
床上装病的小女孩,明显熟练的很,一张嘴和自己一样的声线语气,叫了声“哥哥”。
范檀点点头,安慰了几句,转身熬药去了,顺便给京都的若若寄信,把酒也寄给老师。
现在自己已经快要十岁,距离两人回京城,还有六年。
范府外的树木青了又黄,黄了又青,一转眼六年过去,
范檀病秧子的名声也随着他减少外出,慢慢的拿掉了,
只留给外人一个身体,似乎有些瘦弱的印象。
范闲也因为默写红楼,而在京城有了些才名。
晴朗的天空乌云聚集,慢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两人坐在台阶上,等着即将出现的红甲骑士,
“范闲少爷,范檀小姐,还在等红甲骑士呢!”
路过的邻居手搭凉棚护在脑袋上,避免自己头脸都被淋湿,看着两人几年如一日的等待,忍不住的发问。
两人都没有问答,那人也习惯了,问了一句就赶紧跑回了家。
范闲这些年因为时常外出,更加的盼望红甲骑士的出现,毕竟一只有了自由的小鸟,很难再将它重新驯服关在笼中。
而范檀也盼望着他们的出现,因为这就意味着,自己可以真正拿回叶家的产业。
街角传来一阵骚乱,路边的百姓们纷纷避让,
一队军容肃整,手持旗帜,穿着红色铠甲的士兵,周身萦绕着钢铁般的意志,浑身肃杀的骑着佩带战甲的黑马,来到了范府的门前。
范闲瞪大了眼睛站了起来,顺手拉起了范檀,两人对视一眼,忍不住的赞叹这骑队的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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