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踹了一脚
“不用等朕了，自己先睡吧。”康熙摸摸她的脑袋，也不让她恭送，自个就走了。
心中顾念着公主，就没发现人的情绪。
纪宁气呼呼瞪他的背影，还真想留宿。
小六也好奇地看向那个方向，看着人走了，“啊啊”地叫了起来。
纪宁亲了亲他的额头，“小六乖，咱们不管他。”就给娃喂奶、换尿布，一起睡觉。
不等那个人了。
小六忘得快，软萌地笑了起来。
康熙不知何时回来，叫她一直等着也不好。
疾步就出景仁门，再西行不远就是延禧宫。
没有耽搁，两步并作一步，入了里门，望见惠嫔抱着端静，太医低头诊脉。
惠嫔面容微微蜡黄，很是疲乏，口中温柔呢语轻哄端静，望向太医的眼神又充满焦灼。端静雪白的脸庞沾满泪水，在惠嫔的安抚下慢慢变得抽噎起来。
“怎么了？”康熙担忧道。
惠嫔惊喜看向皇上，欲抱着公主起身行礼，皇上挥手免去。
随之对太医焦灼道：“太医，公主如何了？”
太医恭敬行一礼，回说因天气转变，公主年纪尚小，抵御不足，轻微发热，才致哭啼，却不是什么大碍，开了方子服下就没有问题。
康熙即命他开方抓药，即刻煎药与公主喝下。
端静脑袋晕乎乎的，身体软弱无力，不舒服得很，但许久未见皇阿玛，努力睁大要阖着的眼睛，喜道：“皇阿玛！”
鼻头红红，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康熙心软，伸手去抱她。惠嫔大喜，脸上不敢表露出来，付与了人。
“端静这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康熙逗她。
第一次抱她，端静兴奋到忘掉身上不适，抽噎声渐熄，可终究是小孩子，哭闹半宿，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安置好端静，惠嫔跪下道：“臣妾一时慌乱，此时寻皇上过来是臣妾的不是，还望皇上恕罪。”
“起来吧。”
康熙半晌才道，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惠嫔神色疲惫，被母爱温情滋润，脸上也显现出几分温柔光芒，让人忽略掉那糟糕的脸色。康熙许久不见这人温柔模样，虽心有怜惜，但怒意并未散。
惠嫔不会去人让虐待公主，若不然，他不会将公主交给人抚养。但奴才疲懒不尽责，反要欺主，未约束好照顾公主之人，仍是惠嫔之错。
惠嫔可惜，还想再哭上一哭，皇上却并没给她这个机会。
只起身坐下等候太医。
又松了口气，自皇上进宫的那刹，她就已知晓。她第一次以这般惨淡模样见皇上，皇上不说话，不怪罪，效果竟是不错。
对待子嗣问题，皇上尤为看重，好在，皇上是顾念着公主的。
两人坐下，萍兰这才端茶添水进来。
步履轻盈，粉面含情，云髻温柔，素衣裙襕微彩绣，肌容不是羊脂，也是白玉。
只是康熙未曾睁眼。
萍兰黯淡看一眼人，侍立一旁。
不少时，宫女将熬煮好的药端进来，萍兰接过，轻轻拍醒公主，惠嫔一勺一勺去喂药。
端静困意压身，闻见苦涩药汁味道，不满大哭起来，怎么也不肯喝。
康熙皱了眉，“端静，喝药。”
被人凶了，端静哭得更加声嘶力竭，惠嫔惧怕，恨了一眼怕萍兰。
“皇上，娘娘，让奴婢来吧。”
......
东方月上，月光如丝绸一般透过窗户洒进来，落满一地。
纪宁没有拉幔子，不知觉的，给他渗进身体里。冷意微觉，又将小六靠近了自己，复轻轻拍着他。
烦躁得眼睛鼻子都快皱在一起，一颗心已然凉半，仅剩半丝侥幸缠绕不可驱逐。
又呆呆望向那一地月光。
思绪不知飞到哪里。
快要睡着的小六，没了身上有规律的拍拍，等了小会就醒了。
小脑袋不由自主就想往香香的地方拱，奈何力气太小。这般触动，纪宁回过头笑着：“小六乖乖，快睡觉觉。”
小六趁机贴上了一片柔软，小手努力伸出，啊啊叫了两声，又咬住衣裳。
纪宁眨眼两下。
这是，在求喂？
正在纪宁犹豫要不要去交给奶娘时，就见小六嘴巴一瘪又张，哭声就要钻出来。
顾不上就试探地扯了衣裳。
小六轻车熟路，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嫔妃不允许亲自喂养孩子。
纪宁不强求是自己哺乳，今日是小六自己凑上来的，她什么也没干。
喝了药，不多，却一直断断续续都有，这种事她不好问太医，嬷嬷说等过段日子便也没了。
纪宁就没管，只是要经常换衣裳。
小六咂巴着嘴，过上一会，咿呀咿呀高兴得很。
纪宁心里什么情绪都跑了，她还有小六在。
奶嬷嬷等候在隔壁，许久未听吩咐也就去睡了。
*
朦胧之间，一阵窸窣声响，惊醒纪宁，就落入一个怀抱。
纪宁意想不到他还会出来，搂紧了他，轻声询问：“皇上，端静公主如何了？”
“没事了，睡吧。”康熙拍拍她，眼里闪烁着愉悦的光芒。
睡得这样浅，一定是还在等着他。
一股干净清香充斥鼻尖，纪宁温眸一瞩，“皇上沐浴了吗？”
康熙瞒不过，就道：“嗯。”
纪宁动作呆滞半晌，脑子一嗡。
“咚！”
康熙完全没有防备，景仁宫的床连一米八都没有。
地上冰冷的温度传来时，康熙才意识到自己落在了地上，心中一点歉意荡然无存，脸色瞬间铁青继而往乌黑方向发展。
纪宁兴奋一瞬，又懵了一瞬，忙去捞他，就听见外面叫“皇上！”，似要闯进来。
不加思索也滚了下去。
梁九功正感叹着皇上真是宠爱瑜嫔娘娘，这般了还要来到景仁宫。
没成想听见里边不同凡响声响，大叫了一声，就闯了进去。
眼睛看到的一幕，让他这辈子都难以忘记。
“滚出去！”康熙暴躁吼道。
梁九功一连吐出几个“是”，低着头弓着身就往外边退。
不至门口，又听：“等等。”
梁九功大脑疯狂运转，压低了声音，“奴才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疾速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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