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哼哼唧唧
对这个男人，宜嫔不会让自己沉迷太久，便道：“皇上，瑜贵人性子最是善良，连一个宫女都曾忍心惩处。臣妾今日去猗兰馆时，亲眼见着，一个宫女与她纠缠，又听说这宫女几次骚扰，瑜贵人也只当没看见。若不是今日那宫女实在过分......”
——说着就用帕子伤心擦眼，“臣妾与瑜贵人相处已久，更不相信是瑜贵人所为。”
康熙是欣慰的，上手给人擦，又安慰道：“你别多想，现在万不可再伤神。此事朕自会还你一个公道，也会叫清白之人洗去冤屈。”
人在脆弱时，信念很容易动摇，皇上的情谊不假，宜嫔真怕自己受不住这糖衣丸子包裹，就想将人赶出去，“臣妾无大碍了，瑜贵人此刻才......不好，皇上去看看瑜妹妹吧。”
康熙沉默后道：“她还没醒，等她醒了朕再去看。先用膳吧。”
一顿晚点，点心饽饽康熙食之无味。
心内也不是滋味。
宜嫔更是不想多开口。
两人默默吃了些，康熙便离开了。
储秀宫就在翊坤宫旁边，康熙走出，看着这牌子，步伐就在那里停住了好久。
他没见过人这样惨白的模样。
若是可以，他另愿现在人在他面前大哭，自己怎样哄着都行。
“皇上，兴许瑜贵人这个时候......醒了呢。”梁九功也着急，实在不明白皇上明明想去看，又为何驻足。
康熙耷拉的眼角抬起，唇边强扯出一个弧度，往里走。
纪宁睡得昏昏沉沉，又浑身不舒服，正在哼哼唧唧。
绿绮守着人，看着心里也难受，叫了几声人，也不醒，也不知是哪里不舒服。
就要去叫太医。
就看见皇上进来，忙将情况禀报。
康熙松了一口气，只要人有反应就好。
又叫太医进来，给人扎了几针。
不过一会，纪宁身上密密麻麻全是银针，过了小半个时辰，才给拔掉。
那种难受，也减轻许多。
屋子里也只剩下两人。
康熙也不敢抱她，只握着她的手，那手比最初暖和多了。
纪宁眼皮子上似是放了铅球一般，好容易睁开眼睛，手指一动，动不了。
见着皇上在身边，心底深处那种委屈就汩汩地冒上来，本能地就想伸出手来，伸不开右手，就伸出左手。
康熙先看到她醒，又觉到手中知觉，又瞧见她的动作，这可怜小模样，真是将人心都软化了。
放开她的右手，就把人抱起在怀中。
纪宁也不知自己怎么了，但这时候有人抱着，总觉得身上也没那么难受了。
脑袋开始运转，发生什么事了。
见着皇上半天不说话，纪宁又担忧，又不敢问。
憋的、肚子就疼起来，却还是能忍受的。
戳戳他的手臂：“皇上，我没有。”
半天又没动静，纪宁都要急哭了，“皇上......”
康熙总算是缓过来，这人脆弱的好似他一用力，就会被捏坏。
这么感受一点都不好受。
拍着她的背道：“朕信你。”但这人太笨了，都这么谨慎了，还是着了道。
那话也实在没骂出口。
一想到宜嫔方才的模样，纪宁就有些自责，“皇上，宜嫔娘娘......怎样了？”
“她没事，她比你好多了。”康熙退开来，就见着她低落地垂下头不敢看他，一眼就明白她的心思，“不怪宁宁，没事了，你好好养着就是，朕会查出凶手的。”
纪宁半晌不语，还是因为她才害了人。
又记起她腹中很大几率没有的孩子，还是轻轻问道：“皇上，太医......与嫔妾诊脉了吗？我们......有孩子吗？”
一点一点聚集起来的期盼，码得高耸入云，即便说服自己没有，心里那点侥幸此刻仍被无限地放大。
康熙实在不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
说有，可这个孩子太医都说难。
说没有，两人期待许久，乍听之下有多难受。
本就受着伤，心中又郁结，现在她还哪里受的刺激。
最后弯了唇道：“有，宁宁要快点好起来。”说着便要外间拿清粥来。
粥是一直温着的，就等着人醒来。
纪宁刚才没哭，对这个孩子完全不抱有希望，可听见这个消息，眼眶就红了。
又想起她的身子，又慌又惧。
康熙也难受，不知该说什么，见着粥来了，便要喂她。
“宁宁将这粥喝了，一天了，也没吃东西。肚子里的孩子都饿了。”
“嫔妾自己喝。”她吃饭的力气还是有的，这碗也不大。
纪宁自己拿了碗，就捧着，埋在碗里几口吃完了。
康熙给看笑了，乖的时候是真的乖。
“太医医术高超，宁宁好生喝药，过一阵子便也好了。”
这么斩钉截铁的眼神，无疑给纪宁吃下了定心丸，添了勇气。
对，只要她好生养着，终是会没有问题的。
吃了粥，身上有了气力，听了这话，心中那点惧意也消失，
纪宁赖在他怀里，不动，也不想离开。
康熙随着人，靠在床头，轻轻摩挲着手中那片隔着布料的肌肤。
便开始细问今日发生何事。
“陈答应与你做了些什么？”
纪宁很信任他，将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
康熙气这个没心没肺的，别人跪两下，便就相信人了。
也是没忍心这时候说她。
再问到宫女紫藤时，纪宁磕磕绊绊地说了两句。
还想过她当初若帮了一把紫藤，今日是否便不会出现紫藤恶语出言之事。
转念一想，紫藤那人，早被打骂扭曲心灵，更生活在一个封建最盛的王朝之下，心灵早被束缚闭塞。
生过恶念，恶念无法排解，便会再生。
她不落井下石，但她也不想救人。
康熙对着人真是说不出什么了。
自己慢慢沉思。
不是她宫里人出的问题，宜嫔珍爱肚中孩子他见到眼里，也不大可能将自己孩子做筏子陷害人，那便是今日来往的两人。
康熙气中又有点自责，他终究是没护住人。
宁宁这个样子，他是不是得禁足到生产之日才放心。
想到那背后之人，心里便不得劲。
让他不好受，他也不会让人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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