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审讯
一月之后，地动动荡平息，紫禁城宫殿基本修缮完成
众人重新回到紫禁城。
涂抹完药膏，纪宁手臂上已恢复如初。
回宫的途中，坐在马车上，她腰酸背痛，精神疲惫至极。
古代的马车真是难受极了。
贵妃让大家休整一日，才开始审查乌雅氏被害一事。
纪宁来到承乾宫，行礼之后贵妃未让她起身。
她只好继续跪着。
乌雅氏脸色虚白，坐在大堂一侧。
两个深浅不一的绿衣宫女，跪在地上。
又一紫褐衣裳老嬷嬷进来，面带笑容，不卑不吭。
端看着就气度不凡。
“苏麻喇姑怎么来了？”佟佳氏起身笑道，转头，“还不看座？”
“太皇太后旅途劳累，特派奴婢来听一听这案子。”苏麻喇姑笑道。
早有宫女带了张椅子来，苏麻喇姑也不推辞。
暗下打量着殿内之人。
很快，视线就到了纪宁身上。
纪宁任由苏麻喇姑扫视，回以轻轻一笑。
也知道这事太皇太后身边著名的苏麻喇姑，听说，连皇上对其也是尊敬。
果然如此，贵妃眼中的敬意不是假的。
“将你们当日所听所看的说出来，若有谎情，本宫决不轻饶。”佟佳氏坐下，声音含着淡淡威仪。
浅衣宫女道：“奴婢只看见宁答应倒在乌雅常在身上，将其扶起。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深衣宫女道：“奴婢那时赶着寻找小主，就看见宁答应手臂向前推攘，人影晃动后就见宁答应和乌雅常在都摔倒在地。”
这话说的，字字句句都是在指认她。
纪宁才发现，深色宫女是张氏身边的翠花。
张氏对她不满，自然巴不得她落实谋害皇嗣之罪。
此时乌雅氏眼泪顺势而落，悲泣道：“贵妃娘娘，当日嫔妾被宁答应推倒，虽死不足惜。可嫔妾肚子里有皇嗣，请贵妃为嫔妾做主。”
声音越发凝噎，唇色越发苍白。
王氏于心不忍，想说什么又不便开口。
纪宁巴巴地看着贵妃，希望贵妃让自己开口。
佟佳氏不满前些日子膳食、药材一事，看纪宁正不爽。
可对上纪宁绵软的目光脸色差点绷不住。
她又不是皇上，为何这样看她？
无奈允了。
纪宁得到准许才道：“还请贵妃娘娘明鉴，嫔妾当日站立不稳，才不慎向前倾倒，并未推攘。眼看就要撞上前方的乌雅常在，嫔妾深感恐惧，是以当时使劲偏离身子。嫔妾受点伤没事，只要乌雅常在双身子最后无碍即可。索性上天保佑乌雅常在福大命大，并无大碍。嫔妾也就安心了。”
说着表情逐渐伤嘁，听者悲伤，闻者感动。
心中冷哼。
乌雅氏在贵妃底下受了近两月折磨，身子恢复得极快。
而这月，乌雅氏饮食穿着样样都极好，回来的车更垫了厚厚的褥子。
今日这作态不就是想搞事。
乌雅氏闻言，脸色更白，一副有口难言的神情。
佟佳氏撇见乌雅氏表情，心中不屑。
她亲眼看见宁氏将其带出，看来是救了个白眼狼。
表面温温柔柔，背地里不知道怎么给你下绊子。
若一直待在承乾宫，指不定出什么岔子。
惠嫔是希望两人斗得头破血流才好。
唇角一勾：“乌雅常在怀有龙嗣，虽犯了错被降为常在，身份也是比高于宁答应的。宁答应虽得宠，现在只是一个答应，难免嫉妒，保不准......”
宜嫔笑道：“说来惭愧，当日危难之际，大家拼着命逃跑，竟是谁也没顾得上乌雅常在，只宁妹妹忍着自己受伤带着乌雅常在脱困。”
“若是宁妹妹真是那人，何必多此一举呢？”
纪宁感激，没想到宜嫔会为她说话。
“宁答应身受重伤又有保护皇嗣之功，那在众人眼里自然不会认为是她做的。”僖贵人突然说道。
乌雅氏眼里浮现出两分笑意。
孕后，皇上对她依旧冷漠。
一起用膳时，她仍能感受到皇上的心不在焉。
宁氏正得盛宠。
不是在想这个贱人还是谁？
当日醒来鬼迷心窍，才说是宁答应推的她。
可她身边除了一个傻的金秋，其他都是贵妃的人，无法做什么。
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
若能趁机扳倒，日后也少了一个劲敌。
便是不能，她腹中有子，也拿她不得。
另几位妃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并不答话。
“皇上驾到”梁九功声音响起。
众人起身行礼。
纪宁仍是跪着。
康熙走过纪宁身旁顿了一下，目不斜视往前走，虚扶一把苏麻喇姑。
“姑姑不必多礼。”
“奴婢多谢皇上。”
待苏麻喇姑坐下后，才道：“都起来吧。”
纪宁微揉着膝盖站起，还是跌了一下才立好。
宫女又端了张椅子放在主座下面，贵妃坐在其上。
“你们说道哪儿了？朕也听听。”
佟佳氏又将刚才大家所述说了一遍。
康熙道一声继续。
纪宁开始质疑乌雅氏：“请问乌雅常在，你在前面如何能判断是我推了你？”
若不是碍着皇上贵妃在，她真想问她脑袋后是长了眼睛？
乌雅氏面色更加惹人可怜，并未答话。
纪宁又问翠花：“你看见我推乌雅氏，那我问你，当时我旁边站着什么人？”
翠花心生恐惧，小主只是叫她这么说，压根儿没看到宁答应。
佟佳氏见翠花沉默，厉声道：“还不才从实招来？”
“当时情形慌乱，奴婢看得不真切，没有瞧见宁答应旁边有何人。”翠花声音吞吐。
佟佳氏皱眉。
康熙目光逼人：“你既说看见宁氏推了人，现在又说看不真切，到底哪一句是真？若是假话，便是欺君之罪。”
“皇上恕罪，奴婢什么都没看到。只因宁答应与张常在不和，奴婢心生怨恨才起了陷害之心，皇上恕罪啊......”翠花带着哭腔说道。
张氏狠毒，她更不敢将其说出。
张氏神情一松，立刻站出来愤声道：“皇上，嫔妾什么都不知道，都是这奴才自作主张，求皇上处置了她。”
翠花埋着头自嘲一笑。
“拖出去吧。”康熙淡淡道。
翠花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最后无助地看了一眼张氏。
纪宁并未动容。
往日原主受过这对主仆的多次欺凌，原主之死也是有她们的份。
乌雅氏见形势对她极为不利，不得不松下口吻。
于是脸上带几分悔意，朝着纪宁道：“宁姐姐，当时我甚是慌张，只瞧见你向我倒来，我便以为......”
说着又站起身来，手轻轻扶着腹部，面向康熙，“苏醒后，嫔妾心乱如麻，是以当时口不择言了。还请宁姐姐饶恕，请皇上、贵妃娘娘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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