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你冷静些，别闹得太僵
洛云舒不明所以。
然而，裴行渊很快就回来了，手里竟然牵着睡眼惺忪的小启宸。
洛云舒迎出去，诧异道：“怎么把宸儿叫起来了？”
“母后。”说着，小启宸走过来，牵住了洛云舒的手。
这时候，明曦长公主高亢的惨叫声突然响起。
小启宸吓了一跳，往洛云舒身边缩了缩：“母后，是皇姑姑的声音吗？她怎么了？”
洛云舒隐约猜出了裴行渊的意图，带着小启宸回到了正殿。
坐下之后，裴行渊先开了口：“宸儿，皇姑姑在生孩子。”
“生孩子为什么要叫？”
“因为很疼，即便拼尽全部的体面还是忍不住，只能凭借本能叫出来。”裴行渊耐心解释。
小启宸转脸看向洛云舒，问道：“母后，您生我的时候，也是这样痛吗？”
“是。但痛楚会很快过去。宸儿，和你带给母后的快乐相比，这点疼痛不值一提。”
她不希望小启宸因此有阴影。
生下孩子是她的选择，这是她曾经承受过的痛楚，但不是小启宸的。
他不必为此背负什么。
小启宸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什么。
之后，他坐得端端正正的。
偏殿里，不时传来明曦长公主的叫声。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之后，这叫声越来越急促，一声高过一声。
洛云舒坐不住，站起来守在偏殿门口。
算算时间，还不算是难产，洛云舒心中稍安，却仍旧是揪着的。
她经历过这样的时刻，故而她明白此时此刻，明曦长公主的感受。
不知何时，小启宸也来到了洛云舒身边，脸上还带着泪痕。
他哭了。
洛云舒拿帕子擦去他的眼泪，又看了裴行渊一眼，提议道：“阿渊，要不带宸儿去睡吧？”
裴行渊没说话，小启宸却率先开了口：“母后，我不困。”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和煎熬中，当东边的天空显露出几分晨光的时候，一声嘹亮的哭声打破了这焦灼的寂静。
孩子，平安降生了。
洛云舒的一颗心也随之放下。
很快有稳婆出来报喜：“启禀太后娘娘、陛下、皇后娘娘，长公主殿下母子平安。”
稳婆话音落下，一旁站着的孔乐陶也随之跪坐在地。
他担心了太久，也焦灼了太久，喜讯来临的这一刻，他撑不住了。
“公主呢？公主还好吗？”他喃喃着。
仓促间，他竟忘了此时明曦已经是长公主了。
“回驸马爷的话，殿下只是有些虚弱，其他的一切都好。”
孔乐陶说不出话，只是点头。
又过了大概两刻钟的时间，稳婆出来传话，说已经把明曦长公主从产床上挪到了大床上，一切收拾妥当，可以进去探视。
只不过，这会儿明曦长公主太过疲累，已经睡着了。
孔乐陶是第一个冲进去的。
只是他那一双腿仿佛是软了一般，走得十分不利索，到门边的时候还撞在了门上，他却顾不得，踉跄着进去了。
洛云舒把小启宸交给裴行渊，也走了进去。
她进去的时候，明曦长公主仍是睡着。
孔乐陶看着她，满目疼惜。
洛云舒没有再打扰，退了出去。
到了外面，小公子已经吃过奶，被奶娘抱了回来。
洛云舒伸手抱过孩子，眼睛却跟着湿润了。
她不曾抱过襁褓里的宸儿，只在生下来的时候匆匆看了一眼。
那四年的时光，她终究是错失了。
这时候，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指节温润，擦掉了她眼角的泪。
是裴行渊。
洛云舒强忍泪意，打量着怀里的孩子。
他闭着眼睛，这会儿正睡着，但小小的嘴唇弯起，像是在笑。
真可爱。
洛云舒抱了一会儿，把孩子交给了奶娘。
之后，她回了正殿，想平复一下心情。
裴行渊竟也跟了进来。
洛云舒看向他：“该上早朝了。”
“嗯。”裴行渊应了一声，转而说道，“别难过。”
洛云舒看向他，莞尔一笑：“只是有些感伤而已，说不上是难过。阿渊，宸儿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问题，她从未问过。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她怕她一问就会落泪，但今天这样特殊的时刻，她实在是忍不住。
“和明曦的孩子差不多。都是这样皱巴巴的，但是宸儿比明曦的孩子好看，比他白，眼睛比他大，嘴也比他好看……”
裴行渊喋喋不休，全都是在夸赞小启宸。
洛云舒没忍住，嗔了他一眼：“不好这样说的。明曦听见了，要恼你。”
“我说的是事实，总不能让我说谎。我的儿子，自然是最好看的。”
因为，这是他心爱的女人为他孕育出来的。
这个孩子独一无二，超越一切。
话音落下，裴行渊把洛云舒拥入怀中，轻声道：“云舒，不要难过。”
“嗯。”洛云舒轻声应了，抱紧裴行渊的腰，轻声道，“朝臣若有非议，你冷静些，别闹得太僵。”
有些礼官说话直，脾气又拧，洛云舒担心裴行渊会气不过。
裴行渊却笑了：“没事，这件事我有分寸。”
他很快就去上朝了。
洛云舒有些担心。
的确，按照规矩，明曦长公主是不能在宫里生孩子的。
可昨晚那样的情况，根本来不及回公主府。
这个消息今天早上若是被朝臣所知，今日的早朝上就会闹起来。
裴行渊那边，会有些棘手。
这件事看似简单，可从礼法上而言，却是一件大事。
因为妇人生子被视为有血光之灾，在宫里生产便有冒犯先祖之嫌，故而，日后若是大齐发生什么天灾人祸，就会被人归结到这上面来。
朝臣会执拗地认为，是因为明曦长公主在宫里生产，才导致了那些祸事。
实则，这两者之间并没有任何关系。
可性子拧的朝臣却不会这样认为。
但，洛云舒心里清楚，无论这件事有多棘手，即便是再来一次，裴行渊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在这一点上，裴行渊和她的观点是一致的：和性命相比，规矩也是要适当让一让的。
人命大过天。
洛云舒正想着这些，知意来报：“娘娘，长公主殿下醒了。”
洛云舒喜出望外，立刻去了偏殿。
怎料，她还没进内殿，就听到里面传来明曦长公主嫌弃的声音：“咦，怎么这样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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