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宴院长仙风道骨？年事已高？
“啥叫我说的有人故意纵火，老丈，您这说法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李淑兰惊地瞪大了眼，明明是好意让这老丈不要去多事，免得白搭进去，谁料竟被反扣一顶帽子。
这话是能乱说的？就算她心中猜到这火与那俩灰衣大汉有关也不能瞎说啊。
这么大的火势、这么多人伤亡定然已经惊动了县衙，要是这老头的话传出去，她全家都得当堂受审！
“那便当做老夫口误，在这里给各位赔个不是吧。”
没人看见低头的瞬间，他眼底划过一抹了然。
这白衣老头须发散乱、胡须还被火燎的焦黑卷曲，整张脸也满是泥水，仔细一看身上还湿了一半，挂着几根棕绿的青苔。
“老丈不必多礼，既是说清楚了，那便没什么，只是我看老丈您提着桶要去前殿便起好心劝一句。”
“这火就是从前殿烧起来的，今儿烧香的人那么多，前殿下去的路早被堵死了，不如先跟我们母女三人去后院避避火吧。”
李淑兰本能的救人心切，不想让这老头去送菜，而菊丫则没开口，一直在打量他。
“等等，老爷爷您……不会就是兰庆书院的宴院长吧？”
白衣老头脸上神色顿时不自然起来，“你、你这丫头莫胡说，我才不是什么院长，我就是个普通老头。”
菊丫：不是？这眼神瞟的，当她瞎呢……
“我曾在人群外见过宴院长一面，这会儿才终于想起来，就是您吧？”菊丫计上心头，随口诈来。
只见那老头浑身一震，随即干咳一声，装模作样地理了理散乱的须发和脏乱的衣袖。
“好吧，正是老夫。”
“……”
菊丫和李淑兰对视一眼，彼此眼里都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艾玛，还真是！
“好啊！你这小丫头，居然诈我！”
白衣老头看她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懂的。
他才回芙蓉县多久啊，怎么县里的娃就这么奸诈了，这小丫头看着才不过十岁出头吧，脑袋居然这么灵光。
“那我也没想到您真应啊……”
菊丫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可千万别看她是个小孩就放松警惕啊。
随即她的眼神便充满了怀疑，这老头跟个活宝似的，真的是那位桃李满天下、不苟言笑的宴院长？
李淑兰也有些难以置信，这人的言行怎么都跟仙风道骨沾不上边吧……
不过既然今天的本来目的达成，她还是好心继续劝道：“既是宴院长，那不如跟咱们去后院避火吧，您年事已高，去前殿只怕更是艰难。”
年事已高？他今年才刚满四十五！
再说了他的脸有那么老吗，这妇人从刚刚开始就老丈老丈的叫，他都忍了。
毕竟他也爱自称老夫，显得庄重。
现在居然还说他年事已高，一个个都不长眼看人脸的吗？
咳、他只不过是头发比同龄人白的快了那么……一点罢了。
菊丫没明白为什么这老头突然变得吹胡子瞪眼睛的，她娘没有哪句话在戳刀子吧？
“你看看我，觉得我们还有必要去后院吗？”
突然被cue到的菊丫，“啊？不是，问我干嘛啊？”
“你说便是。”
“呃……好吧。”
菊丫将他浑身上下都打量了一番，又看了眼他脚边倒地上的空水桶，表情忽的难看起来。
“不会后院也着火了，您提着水桶不是去救火，而是找水给自己救命，所以衣衫才湿了一半？”
宴院长点点头，抬手指了指后院那缓慢升起的浓烟。
“没错，不只是放火，还有贼人偷粮食呢，现在后院仓房估摸着早被搬空了。”
他的语气满是嘲讽，“后院直通一座荒山呢，搬着粮食从那走，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亡命徒。”
“后院也有人放火？！”一直捂着屁股忍痛跑路的四郎顿时绷不住了。
前殿死那么多人，后院也烧起来，这旁边又是高墙堵死，难不成他们只有等死了吗？
这道观也是，有那么多银子不知道多放两口青铜鼎辟邪，再不济把天尊老爷的铜像镀层金，干啥给院墙修这么高，翻都翻不出去！
呜呜呜，今日火下又要多几条亡魂了。
“也？”宴院长瞥了眼恨铁不成钢的菊丫，又看着傻乎乎擦鼻涕抹泪的四郎，似笑非笑道：“这么小的娃总不会骗人吧，看来你们还真是知道点什么。”
诈他是吧，那就大家互相诈吧，果然这小娃是个蠢的，还真上当了。
李淑兰强撑起笑脸，“瞧您说的，这么小的娃也有可能是在乱说呢，我们就是普通人，哪里知道您在说什么弯弯绕绕。”
说完，她心里跟哔了狗似的。
她干啥就非得今天来掺和一脚啊，而且看这个宴院长，就是咬死了他们知道内情，等县令来了定会把她们供出去。
心中千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如果有后悔药，李淑兰一定会扇许福全一巴掌，然后这段时间说什么都不会让家人踏出门一步。
只可惜事情已然发展到这般境地，就是把许福全扇成猪头都没用。
“行了，不用愁眉苦脸的，县令没你们想的那么威严，老夫也没那么多事，只是对任何事都保持着好奇心而已。”
宴院长收了那股子狡诈的表情，呵呵笑起来的样子倒还真有种落难高人的既视感。
“走吧，从前殿出去吧，等动乱平息，你们直接回家便是，县令无为而治，不会管那么多的。”
虽然语气淡然，但菊丫就是觉得这位宴院长的语气好似对刘县令有一丝嫌弃似的。
“这一时半刻，前殿的动乱不会平息的那么快吧？”
宴院长又瞧了菊丫一眼，眉尾微挑，“你这丫头倒是有意思，看着十岁出头，心思却比一般孩子缜密很多啊。”
菊丫顿时汗湿了后背，强辩道：“瞧您这话说的，这世上又不缺早慧的人，我不过恰好机灵了一点罢了。”
“嗯，这也确实算个理由，不过你们不用怕了，县里的衙役也不是吃干饭的，这儿离县衙也不远，估摸着前面的动乱早平息了。”
“至于着火的前殿，你们既说不是慢慢烧起来的，那多半已经烧得差不多了，赶紧走吧。”
此时的宴院长已经不如初见那会儿那么惊慌狼狈了，面上带笑步伐淡定地踱步出去。
估摸着在她们这里将消息都了解的差不多了，想着一切尽在掌握便可尽情装逼了吧。
李淑兰拉着儿女跟在他身后，心中的惊慌也淡了些。
很快便走出小径，果不其然，一旁的前殿早就烧得跟废墟差不离了。
踩踏事件也已完结，观门外好些层灰白石阶被烧的黢黑。
上面三三两两躺着被踩的面目全非的尸体，偶尔还夹杂着被烧得面皮翻卷、奄奄一息的人。
饶是李淑兰这活了几十岁的人，也是看不得这些，强打起精神跟在宴院长身后。
张嘴勒令俩娃闭眼，她慢慢拉着人走下石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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