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恢复体征
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郑副主任纯粹是在找茬。
赵主任冷冷地看着郑副主任，直接戳穿道：“颅脑手术跟一般的手术不一样，即便手术成功，患者陷入深度昏迷无法醒来的情况，也时有发生。这不是很正常的现象吗？郑副主任问这样的问题，未免显得太不专业了！”
这话说得就有些不留情面了。
对方咄咄相逼，确实也没必要再留情面。
郑副主任强词夺理：“我当然清楚，但外界未必清楚这一点。”
顿了顿，他扫了眼在场众人，尤其是多看了董事长几眼，“大家应该也知道，这台手术外界的关注度很高，难道我们面对媒体的时候，也要说，这台手术很成功，但我们不知道为什么患者醒不过来吗？这样会让外界质疑我们医院的专业水准的！”
冯艾兮冷声道：“我们做医生的，什么时候需要给媒体交代了？郑副主任的意思，难道我们不是在做手术，而是作秀么？”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郑副主任噎了一下，面色越发难看，“不说媒体，那病人家属呢？我们总得给家属一个交代吧！”
冯艾兮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下，嘴唇下意识地抿成一条线。
郑副主任知道自己戳到了痛处，眼底闪过阴冷的神色。
医院最怕的就是医闹问题，尤其是现在医患关系越来越紧张，要是闹出点什么事情来，对医院的声誉多多少少会有影响。
半晌，冯艾兮冷静地开口说道：“手术的相关问题，在做手术之前，我们已经跟家属仔细交代过，家属也很清楚这台手术的风险。郑副主任希望我们给家属一个怎样的交代呢？我怎么感觉，你巴不得这台手术被挑出点什么毛病来。难道，医院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
郑副主任噎了一下，脸色由青转白，慌乱地看了眼董事长的反应。
显然，刘董事长的脸色有点阴沉。
郑副主任挑事挑得实在太明显了。
关键是，他挑事归挑事，还要拿医院的声誉当挡箭牌！
“你别胡说！我、我就是想确保手术报告没有任何瑕疵，免得被别人挑刺！毕竟这个病例关注度太高了，不能出岔子！”郑副主任勉强解释。
冯艾兮寻思，就这样的智商和情商，也难怪一辈子副主任的命了。
这时候郑主任的手机在桌山震动了起来。
做医生的，就算是开会的时候也不能关机，以免发生紧急情况的时候联系不上人。
看到是医院来电，她向董事长知会了一声，就出去接通了。
过了一会儿，她激动地推门进来，手里还攥着没有挂掉的手机，喊道：“醒了！患者刚刚清醒过来了！”
刚开始大家还有点发愣，尔后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开颅手术患者醒了！
“各项指标查了吗？怎么样？”冯艾兮第一个发问。
其他人也连忙关心起这个问题。
赵主任听着电话那头的汇报，眼角眉梢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兴奋地回答：“生命指标稳定！基本已经确定脱离危险了！”
也就是说，这台手术彻底成功了！
“太好了！”
饶是那些高层们，现在也忍不住欢呼了起来。
现在不管是在业内，还是对公众，抑或对患者和患者家属，这件事都能有一个完满的交代了。
而且这个病例做得如此漂亮，足以成为业界经典！
有人忍不住夸起了冯艾兮：“年轻人未来可期，前途不可限量啊！”
这次连董事长也赞赏地点头，更像是闲话家常一般，问了冯艾兮一些问题。
郑副主任颓丧地坐在位置上，直到散会，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他在仁心医院的前途，基本上算是到头了。
散会之后，大家前前后后地离开。
冯艾兮有意留到了最后一个。
等到只剩她和刘成章时，她才开口说道：“董事长，我能否冒昧问一个问题？”
“冯医生不用这么客气。你想问什么？”刘董事长是一个相当有涵养的人，大概是因为年迈，年轻时的锐利锋芒收敛了不少，身上散发出一点点慈祥的气息。
米娜之前跟刘成章是有一些接触的，正是因为知道这人不是那种刻薄难缠的角色，所以她知道今天来作报告不会被为难，而且，她也可以试着问问那个问题。
得到许可之后，她才问道：“我想问问，您的孙子刘俊泽少爷，最近还好吗？”
听到刘俊泽的名字，刘董事长的眼神显然闪烁了一下，扬起浓眉，有些诧异地问冯艾兮：“你认识俊泽？”
“唔，我有个很好的朋友，跟他是好朋友。那个人，托我向他问声好。”冯艾兮说道。
“哦……”
不知道为什么，刘董事长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黯然，也没顾得上思考，这个电子通讯的年代，为什么不能直接打电话，还得托人问号。
不过，这也可能就是朋友之间顺带的问候，只是单纯地因为冯艾兮今天来了刘家，所以问起。
“俊泽啊，他三年前去国外进修了，我也好长时间没见着他了。”顿了顿，刘董事长嗔了一句，“这臭小子，也不会主动打个电话回来。我这个当爷爷的，是管不住他咯~”
可能是平时很少有人会跟刘成章说起这个孙子，陡然遇到一个问起自己孙子的人，老人家便多感慨了两句。
言语间还有一丝幽怨。
冯艾兮稍稍怔了一下。
三年前，去国外进修了，一直没回来……
可是，双子公寓的记录上明明白白地显示，刘俊泽就在国内。
看刘老爷子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他似乎并不知道刘俊泽在国内这件事。
那么，刘俊泽为什么要瞒着家里人呢？他在双子公寓买房，而且跟自己入住公寓的时差只有一个小时，真的只是巧合吗？警察为什么会向自己问起他？
他……到底在做什么？
离开刘家的路上，冯艾兮心事重重，从陈昇的角度看过去，她就是一直捏着手机在发呆。
他看不见的是，手机屏幕停留在通话界面上，显示了一串数字。
冯艾兮的手停留在绿色的拨号键上，久久没有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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