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想和他一起吃饭
众人面面相觑，连冯艾兮自己都略带诧异地看向赵高。
但赵高的脸色却很平静，仿佛自己只是做了一件该做的事情，没有什么好值得惊讶的。
他平静的目光看向冯艾兮，说道：“她是一名真正的医生，在她身上，我能看到一名医生应有的品格。她对得起自己的职业，也对得起本心。我相信，她是为了患者才上手术台，而不是为了她自己。”
冯艾兮与他对视着，大概是没想到前两天才被自己劈头盖脸一顿训斥的人，会突然帮她说话。
这么的……大义凛然。
以至于她都愣了好一会儿。
不过赵高的话确实有说服力毕竟他是站在竞争对手的立场上，连他都同意了，其他人哪还有反驳的余地。
“好了，大家都先散了吧。”骆教授转身回办公室，去研究手术团队的名单了。
冯艾兮正要走，却被赵高叫住了。
“你，那个……”赵高支支吾吾的，面对她的时候全然没有了之前那股轻蔑和趾高气扬的气势，连话都说不利索。
冯艾兮终于开始怀疑，自己之前当众数落他的行为是不是确实过分了些。
看把这孩子吓得……
虽然这苗子以前也不见得长得多好，但人家好歹也是个年级第一，硬生生被她揠苗助长了。
看着冯艾兮复杂的眼神，赵高推了推眼镜，这似乎是他习惯性的为自己打气的动作，然后终于将后半段话说完了
“你那天跟我说的话，我觉得说得对，但也不全对。我的确还算不上一个好医生，我的私心太重了。但我并没有不把病患的生命当回事，我只是……只是太急于成功，所以试图从捷径超越。但我现在知道，做医生没有捷径，必须要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所以，我总有一天配得上这个职业，我不会永远都是这样。我会追上你的！”
最后一句话，说得无比笃定。
其实冯艾兮教训他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只是一种本能的愤怒，让她那那些话脱口而出。
她没指望他能从中领悟出这么一番大道理。
不过，既然人家诚恳地表态了，她也就顺势点了点头，但依然高傲：“勇气可嘉。或许你最后能成为一个好医生，但追上我就别想了。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追不上我的！”
一般情况下，说这种话都是带着开玩笑的语气。
但她说得一本正经，甚至很有点诚恳的意味，嘴角微弯，露出甜美的微笑，甜美中又透出一股子“你没戏，少做梦”的意思。
赵高一滞，愣在原地。
“啊，对了，还要谢谢你。听说昨天是你发现我不在办公室，怀疑我被困在电梯里，叫人来帮忙的。谢了！”
否则，她还不知道要被困在里面多久。
冯艾兮道完谢就转身离开，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想当年，也有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曾对她说：早晚有一天我会追上你，超过你！
后来……
某些画面从冯艾兮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被她主动掩去。
想再多也没用。
现在没有去见他的理由。
其实她觉得，刚才赵高说的话也不完全正确。
做医生没有捷径吗？有。
那就是天赋。
比如她，就是那个走了捷径的人。只不过，这个捷径不可照抄，无法模仿，不存在任何参考价值。
···
手术团队的名单很快出来了。
整个手术组开始风风火火地筹备起来。
按照推算，这台手术的预估时间在十八到二十个小时之间。
高强度的手术作业，不是每个人都能熬得下来的。
冯艾兮的身体素质算不上好，毕竟是个在病床上躺了三年的人，每天只靠营养液维持生命。
但她的恢复能力却很惊人。
一般人躺这么三年，醒来的时候都会憔悴不堪，但她除了刚醒来那两天有点略微的面颊凹陷以外，倒是没有别的什么问题。
不过短短几个星期，单看外貌，除了苍白瘦削了些，在她身上看不到任何三年植物人经历的影子。
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补充点营养虽然补充营养这种事，临时抱佛脚好像也没有太大的意义，可她就是莫名生出了这种想法。
补充营养，就要吃点好的，吃点好的，就该给某个人打电话。
这毫无逻辑的因果关系，却顺理成章地闪过了脑海，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
她拿起手机，翻开电话簿，调出了那串号码。
联系人显示为：大少爷。
明明刚才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这会儿却好像毛线团在脑海中打了个结。
呃，要给他打电话吗？可是，她想起，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给宁夜寒打过电话？
指尖停留在那串号码数字上，迟疑了。
突然给他打电话，会不会太突兀？他会不会在开会？他会不会很惊讶？他们已经熟到了可以约饭的地步吗？那他会不会拒绝呢？
一连串的疑问闪过脑海。
冯艾兮单手撑着下巴，靠在办公桌上，叹了口气。再三犹豫后，还是没能拨出电话。
正好传呼机响了，是召唤她去病房的意思，她就发了条短信，将手机揣进兜里，匆匆走了。
十几秒钟的延迟后，几条街外的安宁集团办公大楼里，放在宽大办公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宁夜寒坐在巨幅的落地玻璃墙前，看着脚下川流不息的马路与街道，林立的商铺、写字楼和高档住宅区……
眼底映出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宁家祖辈打下的商业帝国的基础。
现在这个巨大的帝国就在他的手里，他的脚下。
对这世上绝大部分人来说，他如今所拥有的一切，已经是他们永远也无法企及，甚至连想都不敢想的。
可为什么，心底还是空荡荡的，好像永远缺了一部分？
“噔噔。”
温秘书敲门进来，说会议已经准备好了。
宁夜寒点点头，推着轮椅回到办公桌前，将手机放进西装衣兜里，径直去了会议室。
早已暗下去的屏幕上，还留着那条未读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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