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解决的方法
冯艾兮听着耳机里传来的音乐，怔怔地看向宁夜寒。
“怎么了？”宁夜寒觉得她的眼神怪怪的。
冯艾兮摘下一只耳机，犹豫着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听这首歌？”
她看见，这首歌并不是刚刚才搜出来的，而是被放在单独收藏的歌单里。
宁夜寒抿着唇角，眼底的光明暗交错，令人有些看不清情绪。
“这是我平时听的歌。刚才你说想听歌，我就顺手点了。”
他解释得很自然。停顿了一下，还问她：“原来你喜欢？”
冯艾兮半信半疑地看着宁夜寒，虽然他脸上没有露出什么表情，但越是这样越显得奇怪。
如果他是刚刚才知道她也喜欢这首歌，难道不该有一点点惊讶？他就这么习惯不带表情的脸？还是说，他早就知道……
冯艾兮又想起那日他在病床边唱歌的画面，愈发觉得清晰。
不过，既然宁夜寒不承认，她又没有绝对的把握，只好不去纠结这个问题，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嗯。小时候爸爸经常给我唱这首歌。他是刑警，常常加班，我以前怨他，常常跟他闹脾气，他就会唱这首歌哄我。”
她没有深究，宁夜寒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病房里的幽暗遮掩了他脸上的微红，只有他自己能感觉到，耳根后那一点点热。
“会唱歌哄人的男人……挺特别。”他顺着她的话，将刚才那个话题揭过。
冯艾兮下眼眸，“我七岁那年，爸爸本来说好了要给我过生日的。他没有回来，打电话给我，他说他在忙，只能给我唱首歌。我很生气，没有听他唱，就把电话挂断了。如果早知道，那是最后一次跟爸爸通话，我……”
如今想来，这具身体仍会有难以抑制的难过的情绪，不知道真正的冯艾兮当时是有多后悔自己任性的举动。
宁夜寒的目光微微闪动着，像隐匿在云层后的一颗星子，被晦暗所遮蔽，却仍隐隐透出光芒。
“你爸把你当成宝，不管你做了什么，他都不会计较。在他心里，只有对你的爱，不会是责怪。所以，你也不要责怪自己。”
“过去的事情改变不了，能改变的只有我们思考问题的方式。如果你一味的后悔，陷在自责之中，就会痛苦，但你若是只铭记着你父亲对你的好，就会明白，他肯定也不希望你痛苦，更想要你开心地活下去。”
低醇的声音像夏夜的风，让人在烦闷中得到一丝解脱。
“过去的事情改变不了，能改变的只有我们思考问题的方式……”
冯艾兮喃喃地重复这句话，脑海中有个念头闪过。
改变思维方式……
改变……
“有时候，我们思考得太多，走得太远，会忘了起点。其实，想不通的时候，不如返回原点去看看，或许答案早就在那里了。”
宁夜寒的话犹如醍醐灌顶，在冯艾兮思绪凝滞的时候，突然替她打开了一条关键的路。
“对啊！可以回到原点！”
她大睁着的眼睛里光芒盛放，掀开被子跳下了病床，兴冲冲地就往外跑。
“……？”宁夜寒不明所以，滑着轮椅跟上去。
冯艾兮一路跑进研讨会办公室，找出之前打印的那张肿瘤图，上面已经被画满了各种线条，都是她之前研究的各种切口路线，但全都行不通。
“回到原点去。”
她铭记着这几个字，将四年前那台手术的记录也翻出来。
“没错，只要回到原点就好了！”
宁夜寒一进门就听见冯艾兮拿着两叠资料在那儿自言自语，上去问道：“什么原点？”
“手术！”冯艾兮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光芒，解释说，“我找到解决这个病例的法子了！”
宁夜寒愣了下，又很快冷静下来，问她：“我能帮上什么吗？”
“你已经帮我解开了谜题！”冯艾兮抑制不住兴奋，俯下身抱了抱宁夜寒。
宁夜寒身子一僵，只有睫毛在微微颤抖着。
在电梯里的时候，她的身体是冰冷的，此刻那软软的身体却炽热如火焰，好像要在他身上烙下痕迹。
他倏地攥紧了衣角，竟像个孩子一样无措。
“我得赶紧给骆教授打电话，商量一下！”
冯艾兮松开他，转身去拨电话。她实在太兴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刚才的行为有什么不对。
宁夜寒却还愣在那里，回味着这个短短的拥抱。直到现在，他才稍微回过神，很诧异自己刚才竟然没有将她推开。
平时他最不喜欢旁人与他有肢体接触，可在那一刻，他脑海中根本是一片空白。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被那个女人紧紧抱着，但每一次，他都不觉得讨厌，甚至，开始有些留恋那种被依靠的感觉，和她身上的温暖。
这样的想法吓了他一跳，心脏开始狂跳起来。他不得不别开目光，像是怕再多看她一眼，就会忍不住做出什么可怕的举动。
这个女人可是冯艾兮，是他弟弟的老婆！
他在想些什么！
“……大少爷？大少爷？”
他自顾自地自我谴责了半天，才听到冯艾兮在叫他。抬起头看向她，目光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和清冷。
“怎么？”
“我说我现在要去实验室！”冯艾兮也不知道他刚才在发什么呆，重新说了一遍，“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宁夜寒的脑子还乱得很，避开了她的目光，不冷不热地说道：“我去干什么？我又不懂医学，帮不上忙。”
冯艾兮脱口答道：“可是有你在，我会很安心啊！”
理所当然的语气，好像她原本就可以依靠他。
似有一股飓风狠狠地撞在宁夜寒的心口上，他这艘在海上漂流的小船，猝不及防被打出了条条裂纹。
每一条裂纹里，都深深刻着冯艾兮的名字他甚至都不知道，那些字是什么时候刻上去的。
疯了！
“我公司还有事，既然你精神全好了，我先回去了。”
也不等冯艾兮回应，他就逃也似的离开了办公室。
“……”冯艾兮一脸茫然，总觉得他今晚有点慌慌张张的。
是不是公司出了什么大事？
不过，不管什么事，宁夜寒都能处理好的。
她也要去处理好自己的事，不能让宁夜寒失望！
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资料，就去了实验室。
骆教授正在实验室里等她，开门见山就问：“刚才你在电话里说，找到这个病例的解决方法了？”
冯艾兮点点头，在CT片子上指出来：“这里！只要从这里开始，用脑压板把这里抬起来，然后……”
她将自己的说法详细描绘了一遍。
骆乔教授面色微凝，一直耐心地听着她说完，点点头说：“这确实是一条新的思路，只不过风险也很大。”
“有希望总好过坐以待毙！”冯艾兮坚定说道。
骆教授笑了笑，“不错，你倒是挺有闯劲，也很有想法。一般人不会想到这样的手术，就算想到了，也未必敢提出来。”
“不是想不到，而是四年前那个案例太经典，大家先入为主地顺着那个思路，走进了一条死胡同里，却忘了退回去找找别的出路。只要回到原点上去思考，其实并非没有希望。而且，由您来做这台手术，希望还是很大的！这个方案，我们四年前那个病例不是也考虑过吗？只不过当时想到了更好的方案，才放弃了这一个。”
冯艾兮说得多了，就没有意识到自己说漏嘴。
直到骆教授面带狐疑地问：“我们？四年前那个病例，你也参与过？我在你的简历上，没有看到这一点。”
当时参与的医护人员很多，她肯定不可能全都记得。
但是前两天研讨会上，冯艾兮与赵高的辩论，让骆乔记住了她，回去特意看了她的履历。
“啊？”冯艾兮愣了下，才想起自己现在不是米娜，这算是她跟骆教授第一次共事。她赶紧摇了摇头，“不是。就是当时在网络上讨论的很多，我就看了看。”
“这个思路是我和米博士私下讨论的，而且很快就被放弃了，应该没有放在网上去讨论过。”骆教授还是很疑惑。
冯艾兮心虚地摸了摸耳根。
惨了！怎么就管不住这张嘴！
“是……是我跟米娜在网上讨论过。”
憋了半天，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借口了。
骆教授眼里似乎闪过了一道光芒，“你认识米娜？”
话说到这个份上，冯艾兮也不能收回去了，老老实实地说：“我跟她在同一个孤儿院呆过。”
“她是……”骆教授颇有些诧异。
米娜的身世，一般人很少知道，养父把她保护得很好，当时的收养手续也是秘密办理的，没有声张，所以外界并不知道，她其实是从孤儿院里被收养的。
“这本来是她的私事，我也不好说太多。抱歉。”冯艾兮略带歉意地说道。
骆教授点点头：“我能理解。她是个极其有天赋的人，大家更应该关注的是她的才华，而不是私人生活。只可惜，她……”
说到这里，只剩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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