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只差一步
宁夜寒平时就冷着一张脸，不熟悉的人会以为他对旁人有什么意见。但真正看到他发火的时候，才会发现，他平时真的只是习惯性冷脸，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
他的视线如同两道利刃，直直地射向对面，似要将人给钉穿了，毫无挣扎的机会。
宁夜雪不料他会因为这么几句话而突然发怒，再次怔住了。
虽然她刚才说的话暂时没有证据支撑，但无疑也算是一种合情合理的推测，尤其是在大家本就对冯艾兮有意见的情形下，基本会顺着她的推测去想。
这样一来，就算不能给冯艾兮定罪，至少也会觉得她很有嫌疑。
但宁夜寒却似乎不想让人把嫌疑往冯艾兮身上带。
怎么会这样呢？他明明也是讨厌冯艾兮的啊！
自己不在国内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感觉，弟弟在偏袒那个女人呢？
不，这应该是是错觉！弟弟只是要做好当家人的本分！
只要把“证据”给他看，他自然就会顺水推舟了。到时候，他们就能顺理成章把冯艾兮撵出宁家，就算老爷子也不能说什么！
想到此处，宁夜雪的心也稍微安定了。她知道，铺垫都已经到位，现在只需要证据出场，就可以给冯艾兮“定罪”了！
“这杯水不就是证据？”
她稳定了心神，头脑里的思路也分明起来。她指向床头还剩下的小半杯水，正是冯艾兮送进来的，金巧儿就着这杯水吃的药。
“只要查一下这杯水，就知道有没有问题了！”
虽然“水有问题”这个猜测基本算得上是没什么根据，更像是随口一说的事情，但真要提出来，却也有值得一查的理由。
“Amili！”宁夜寒的语气更加严厉了，更是直接喊出了宁夜雪的英文名。
虽然他和家人的关系疏离，从很多年前开始，连他的亲姐姐都不敢再喊他“弟弟”。不过他还是会称她一声“长姐”，有些文绉绉，却又不过分亲昵。
如果他直呼其名，说明他是真的动怒了。
宁夜雪睁大眼睛看着宁夜寒。
他的怒意，她自然是感受到了，心头一阵惊慌。
这种感觉太不对劲了！
莫非，他察觉到了什么？
不，如果他真的察觉到了，现在应该帮她才对啊！难道他不想彻底把姓冯的女人赶出宁家么？
宁夜雪心中惊疑不定，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步步筹划，走到最后，现在就差一步了，她怎么能在这个当口放弃！
“这样才能查清楚！大家都知道冯艾兮跟巧儿的关系不好，她要害巧儿，也不是不可能！如果水没有问题，不是能证明她的清白吗？是你说的要讲证据，我就是在找证据！在没有确切的答案之前，一切都值得怀疑！”宁夜雪坚定说道。
佣人们也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已经怀疑到了这个份上，如果不查的话，只怕反而会给冯艾兮徒惹嫌疑。
“你们要查什么？”正在僵持时，门口传来了冯艾兮的声音。
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她要是再装作无动于衷，就有点过于端着了。
这台戏，她可是主角，要是不露面的话，就太扫兴了。
“这里没你什么事。”宁夜寒微微蹙眉，目光扫过冯艾兮，“别添乱。”
听他的意思，好像不希望冯艾兮这时候露面。
现在所有人都在怀疑她，她一出现就是众矢之的，所有人都在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
“她来得正好！”宁夜雪并没有顺着宁夜寒的意思，反而咄咄逼人起来，看样子是认准了冯艾兮有问题。
冯艾兮跟她对视一眼，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这意思是想听宁夜雪说下去。
宁夜雪正愁该不该违逆宁夜寒的意思，即使身为姐姐，她跟自己的弟弟说话也是心惊胆战，要看对方的脸色行事。
现在冯艾兮出现了，宁夜雪反而有理由继续说下去。她盯着冯艾兮，从座位上站起来，说道：“巧儿刚才喝了你送进来的水，就开始不舒服，肝疼到现在。你是不是在水里放了什么东西！”
“你的意思是我害她？”冯艾兮觉得有点好笑，“大姐，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以为是古代么？随随便便就能在别人喝的水里下毒，把人毒死？我是跟金巧儿的关系不太好，她污蔑我推她下楼，我对此很不满。但不代表，我就要下毒害她吧？为了一个佣人，我值当吗？”
“也许你觉得查不出来呢？”宁夜雪反问。
冯艾兮勾了勾嘴角：“大姐你的意思，好像认定了我是凶手。或者说，你巴不得我给金巧儿下了毒？”
“你少胡搅蛮缠！有没有做亏心事，你自己心里清楚，用不着在这里反咬一口！”宁夜雪厉声说道，转而看向了其他人，“现在去搜她的房间，说不定还能发现罪证！”
佣人们面面相觑，即便有这个心思，但谁又敢轻易动弹？
宁夜寒紧皱着眉头，对宁夜雪说道：“行了，别胡闹了！”
“我没有胡闹！我这是要为巧儿讨个公道！万一这杯水真的有问题呢？现在不抓紧时间调查，再拖下去她就销毁了罪证，到时候想查就难了！”宁夜雪急道。
冯艾兮还没来得及说话，宁夜寒斩钉截铁地说道：“她不会做这种事！”
宁夜雪诧异地看着宁夜寒。
连抱着看热闹心态的冯艾兮，也怔了一下，静静地看着宁夜寒。
宁夜寒向来是个谨慎的人，没有证据之前，他不会轻易断言。无论是觉得冯艾兮有罪，还是无罪，他应该会先保持中立态度。
可他现在却极力维护冯艾兮！
宁夜雪觉得，他对那个女人的态度，实在有点奇怪！
“她能做出把人推下楼的事情，下药算什么？我看她就是不希望巧儿回来！她这种恶毒的女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宁夜雪红着眼睛，一口咬定。
“这种手段太蠢了！”宁夜寒有点不耐烦。
“下药这种事，她以前又不是没做过！你忘了她是怎么嫁给老二的么？”宁夜雪冷笑。
“别再闹了！你想让多少人看咱们宁家的笑话！”宁夜寒隐隐已经按捺不住怒火。
他了解自己的姐姐，他预感她现在正在做一件蠢事。他想要阻止，可对方并没有领会他的意思。
宁夜雪这会儿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算她要后退，在床上打滚的金巧儿能后退么？她可是豁出了命！
一想到这些，宁夜雪就稳定了心神，说道：“我只是想给巧儿主持公道！她是我留在宁家的，我不能由着别人欺负她！”顿了顿，她看向身边的李嫂，“去搜一下冯艾兮的房间，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东西！”
“Amili！”宁夜寒试图阻止。
冯艾兮淡淡地开口：“让她去吧。不搜一下，她是不会放过我的。反正我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做过，不怕你们查！”
宁夜寒回过头，看到冯艾兮一脸淡然地面向宁夜雪，然后她又转过目光看向了他。
俩人四目相对，她眼底那抹凛冽的光才稍微收敛了些。
虽然她收得很快，宁夜寒还是察觉到一丝异样。
这种情况下，她竟然一点都没慌乱。
淡定得过于反常了！
不止是他，连一口咬定是冯艾兮下毒的宁夜雪，和吴管家，也觉得冯艾兮有点过度镇定了。
对于被指认下药这件事，她没有极力否认，也没又吵闹，甚至还顺着宁夜雪的话说，就好像她也希望有人去查似的。
冯艾兮说道：“宁家上下都知道我跟金巧儿不和，不解释清楚的话，只怕我又要背上一条害人的恶名。再闹下去，就该闹到警察局去了。我想，大家都不想把事情闹到这么大吧？”
宁夜雪微微蹙眉。
眼前的冯艾兮，让她想起那天在宁夜寒的房间里，明明是被她抓到，这个女人脱光了衣服勾引男人，最后反倒被这女人将了一军，半句话不敢多说。
那时候，她就从冯艾兮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质。
这个女人在面对突发情况的时候，异于常人的冷静。
如果是宁夜寒这样，宁夜雪或许不会觉得奇怪。或者，如果冯艾兮一直是这样的性格，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但在她的印象中，冯艾兮是个一点就炸、完全沉不住气的人，要是在三年前，有人怀疑她下药害人，只怕她早就一跳三尺高，撒泼骂人了。
怎么会这样呢？
她唯一想到的解释就是，对方发现了什么。
不，不可能！
这个念头立马被她打消了。
她的计划一直捂得很好，只有那么几个人知道，冯艾兮这个蠢女人，哪有那么细腻的心思，能够发现破绽。更何况，她根本没露出破绽！
“你们都听到了，她自己愿意让我们搜的！还等什么？如果二少奶奶没有做亏心事，我们也该早点还她清白！”
宁夜雪是铁了心，将计划进行到底。
宁夜寒陷入了沉默之中。
看来，今天这场闹剧，他是阻止不了了。也好，让“她”碰次壁，下次就知道收敛了，总比真的闹到警察局去要好！
“还不快去！”宁夜雪厉喝。
宁夜寒不说话，她的话就是最大，佣人们便不敢再耽搁，一窝蜂进了冯艾兮的房间。
很快，李嫂就急匆匆地跑回来，手里还拿着一只手提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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