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另一种可能
不可否认的是，冯艾兮辩驳的理由很有说服力。但她不知道，早在她这么说以前，宁夜寒就考虑到了这一点。
他只是很好奇，冯艾兮对刘俊泽这个名字的态度，所以刻意将矛头引向那人，想要看看冯艾兮会作何反应。
虽然她竭力掩饰，但他仍能感觉到，在冯艾兮心里，刘俊泽似乎是个很特别的存在，至少不像她对警察说的那样，轻飘飘一句“听过，不太熟”就能带过。
“照你这么说，这监控录像中出现的任何一人，大概都能抹掉嫌疑了。”
宁夜寒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毕竟那一叠档案里，随便拎一个人出来，都算有点身份或者财力，至少雇一个专门跟踪的人不成问题。
“或许也就是因为这一层，觉得自己不会被怀疑，那人才如此光明正大。”
就算是被监控录像拍到，凭借着自己的身份地位，也能够摆脱嫌疑，而理由正是冯艾兮用来为刘俊泽洗清嫌疑的那番话。
可那仅仅是针对刘俊泽而已。冯艾兮认为刘俊泽不可能是凶犯同伙的真正理由自然不是这么简单，所以这个理由用在别人身上，也就要大打折扣了。
对于其他人，她仍然心存怀疑。
但同时，她虽然相信刘俊泽不可能是要杀她那凶犯的同伙或者说是幕后主使，却也依然对他出现在双子小区的事情感到十分怀疑。
以她对刘俊泽的了解，他并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豪掷千金买高档小区套房的公子哥！
“除此之外，这件事，还存在另一个可能。”宁夜寒并没有将怀疑全都押在刘俊泽一个人身上，虽说目前的证据来看，刘俊泽确实有很大嫌疑，可他仍然考虑到另一种可能性。
“另一种可能？”冯艾兮迟疑了一下，脑海中隐隐有些猜测，但还没有组织到一起。
其实她本是应该想到的，只不过刘俊泽在这个案子中被凸显出来，太出乎她的意料，也打乱了她思考的节奏。
别人永远也不会知道，刘俊泽这个名字、这个人，于她而言是怎样的存在。而成为了冯艾兮之后，她却也已经失去了说出这层关系的底气和权力。
站在冯艾兮的角度，她不能暴露出自己对刘俊泽的了解，以及更多特殊的情感。
宁夜寒也没有兴致再慢条斯理地卖关子。他本身就是不喜多言的性子，要不是因为这个案子已经把他卷了进去，又实打实地危及生死，他也不会亲自出手料理。
这会儿也就直接说道：“派遣杀手追杀你的人，知道你的身份，也了解宁家的底细。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推测出你的住处，不需要提前踩点，只要把门禁卡交给杀手，找到合适的时机出手便是。”
双子小区是宁家开发的住宅区，宁氏也留了两套房在自家名下，圈子里就算有人知道这件事，但清楚这两套房的门牌号的却屈指可数。
这代表着对方跟宁氏的关系不错，且十分了解宁氏，抑或曾被邀请到宁老爷子在双子小区的私人住处去，才会如此清楚具体的门牌号。甚至，对方很大概率上实力趋近于宁氏，至少绝不会低于仁心集团背后的刘家。
被这样的势力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要不是因为那杀手追问U盘，暴露出这次枪击是跟疗养院那件案子有关系，冯艾兮恐怕会第一时间怀疑林氏实力强劲，曾是宁家最大的合作伙伴，两家保持过多年的友谊，知道宁老爷子的私宅不足为奇。但同时又因为三年前林家小姐林婉的死，林氏跟宁家闹翻，而林家人最痛恨的，应该就是害得林婉坠楼、现在却毫发无损的冯艾兮。
林家有足够的实力和动机，置冯艾兮于死地！
但林氏又为何不能跟疗养院的案子连起来呢？毕竟那个案子到现在还没有查清楚，歹徒行凶的动机，甚至连差点被害的607号房患者的身份都没弄清楚！哪怕是有百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不能完全排除林氏！
新仇旧恨一起算，岂不也是很好的杀人理由？
“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林氏？”想到这里，冯艾兮下意识地问了出来。
两家相识多年，从前来往也很密切，但冯艾兮对林家的了解也很浅显和片面。以“她”从前的心思，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去了解这些集团和家族真正的实力。对冯艾兮这个娇小姐来说，她只要享受宁家给她提供的一切福利，好好地当个娇生惯养的小公主就好了。
但现在，她身上背负了更多的东西，多长一点见识没什么不好，更有助于她日后分析形势，作出对自己有利的安排和判断。
“应该不是。”宁夜寒这句话虽然不如冯艾兮为刘俊泽辩驳时那么笃定和激烈，用了“应该”这样的词语，甚至语气也是淡淡的，可这四个字却莫名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不等冯艾兮发问，他继续解释说：“林家最近并不好过，应该没有功夫分心来做这种事。你不必担忧。”
冯艾兮心底隐隐能猜到，宁夜寒对林家肯定是有防范的，上次隐约听到的宁夜寒和肖睿的对话就能证明，他对林家的近况有一定的掌握。
但她不知道的是，宁夜寒花了多大的力气来警惕林家。如果林家真的做出这么大动静，他不可能丝毫没有察觉。
如果是其他对手，他或许不会这么重视，林家却不同。毕竟两家曾经交好，可以说是彼此知根知底，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对双方来说都是如此，这既是他们的优势也同时又是劣势。且林家下一代的掌权者，又必然是那个人那个连他都觉得算得上是疯子的人。
现在两家变成了对头，哪怕近两年来林家对宁氏的敌意有所收敛，但宁夜寒知道，那也仅仅是因为林家内部出现了一些问题，一旦他们解决了自身的问题，以那个人的性格，绝对不会放弃对宁氏的报复和攻击。
宁夜寒只是简单说了这么两句，但冯艾兮心头却微微一滞。他最后那句话，似乎在安抚她，让她安心？以他的性格，原本根本就没必要加上那么一句多余的话！
不等冯艾兮细品，温秘书从外面快步走进来。刚才冯艾兮跟宁夜寒分析嫌疑人的时候，温秘书就接到了一个电话，于是去了外面。等他此刻再回来的时候，脸上多了一丝喜悦的神情，弯腰凑近宁夜寒耳边说了两句。
“倒是比想象顺利！”宁夜寒微微勾了下唇角，不算是笑，但仍是一种表现舒畅的神情，似乎刚刚解决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从他那句嘀咕来看，对这件事本来就很有把握，不过能这么快解决，还是令人振奋。
冯艾兮虽然好奇，但也没有多问。她知道，以宁夜寒的性格，就算她问了，也不会得到答案，只会给自己找不痛快。
“走吧。”宁夜寒这话明显是对温秘书说的，“既然对方这么给面子，我们也不能太失礼。”
温秘书点点头，推着宁夜寒离开房间。
没过一会儿，冯艾兮就看见换了一身正装的宁夜寒，与温秘书一起离开了庄园。
要知道，自从宁夜寒残疾以后，可是很少出门，而且穿得这么正式，一定是要出席十分重要的场合，见的人也是非富即贵，说不定他这一去一回，就是九位数的收入入账呢！
宁夜寒的事情，除了他的残疾以外，冯艾兮没必要关心太多，也就自顾自的去干别的事情了。
或许是太专注做事，也没察觉到已经到了晚饭时间。这一次，吴管家亲自把晚餐送了上来。
除了送饭以外，吴管家还对昨天的枪击案关切了几句。事情闹得这么大，这个老管家不可能不知道。
“现在我出入都有人保护，不用太担心。凶徒的画像也已经在电视和网络上公布，应该很快就会落网了。”对于老管家的关心，冯艾兮心里还是有些暖融融的，现在在这宁家，似乎也只有这位老人明显的对自己表现出善意。
其实无论上一世看似特立独行、无牵无挂的米娜，还是之前那个娇纵霸道、任性妄为的真正的冯艾兮，都并非冷血之人，那些对她们好的人，她们心里都是有感念的。比如养父米邵阳之于米娜，还有宁老爷子之于冯艾兮。
或许有些外人能会认为，米娜和冯艾兮都是因为想得到一个强大的依靠尤其是冯艾兮，才会刻意讨好那些可以依靠的人，但此刻融合了两世记忆的冯艾兮很清楚，她们对那些人的敬、爱和珍惜，都是发自肺腑的。
作为孤儿，打小缺乏亲情，后续的弥补对他们而言何其珍贵！在情感方面，她们比正常环境长大的孩子更加吝啬，可一旦敞开心扉，也会更加珍惜！
这次和金巧儿的冲突以及被赶出宁家的事情，更让冯艾兮感觉到吴管家作为长辈对她的关心和信任，多少拉近了一些双方的距离。
虽然心里尊敬老管家，但冯艾兮还是没有客气，在寒暄后用挑刺的语气问道：“不过，您让我去住双子小区的公寓，真的不是故意的么？”
吴管家的表情有些凝滞，难道这丫头怀疑，他跟那杀手有什么关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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