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总是遇到这种事
“滴答”
耳鸣和头疼，伴着熟悉的点滴声，在意识开始复苏的一刹那袭来。
冯艾兮忍不住嘤咛了一声，就听见身侧的护士关切地询问道：“您醒了？”
是医院？
目光所及的纯白装潢，充斥在鼻间的消毒水气味，高挂在点滴架上的输液瓶，连接着刺入手背皮肤的针头的软管……这一切都再熟悉不过了。
在她变成冯艾兮之前的工作地点，以及变成冯艾兮之后这三年来每天所处的场景，和睁眼所见的第一幅景象，都是医院。
不过这一次她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进来的，脑神经好像被人扯断了又重新缝合上的一般，疼得根本没办法进行多余的思考。
“您昨晚在雪地里晕倒了，是路过的好心人把您送进医院的，还替您交了两天的住院和医药费呢！”小护士非常热情地为她讲解了情况。
冯艾兮用手指揉着太阳穴，慢慢才回忆起一些模糊的片段。
昨晚她蹲在雪地里失去了意识，后来有人把她扶上车，送来了这家医院。但她想不起那个人的样子，只记得车里好像有淡淡的柠檬草香薰的味道，还有那个人的力气很大，将她从车里打横抱出来，一路飞奔进急诊室，好像都不带大喘气儿的！
“那个好心人有留下联系方式吗？”冯艾兮问道。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给她的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小护士摇了摇头：“这倒没有。他把您送进来，交完费用，确定您没什么大问题之后就走了。”
冯艾兮抿紧唇角，没想到被扫地出门正愁不知道去哪儿过夜的第一天，就在医院里度过，也不知道该说她是幸运还是不幸。
“您的烧已经退下去了，不过还有些气血不足，挂完这瓶营养液，最好再留院观察两天。”小护士一边嘱咐，一边飞快地写完巡诊记录，离开了病房。
冯艾兮苦笑了一下，刚才她注意到小护士衣服的左胸口上有圣恩医院的标签这是宁家投资的私立医院，用宁夜寒他们祖母的名字命名的。
这里的单人间病房收价不菲，要不是那个不留名的好心人，她哪里住得起这家医院！
叹了口气瘫在床上，在好心人给的住院费耗尽之前，她还有一点时间可以喘口气，再考虑明天能住在哪里。
外面还在下着雪，桐城的冬天一旦进入了低温天气，雪天便占据了大部分。有时候一场雪下起来，大概会断断续续持续到一个星期左右。
未来的几天或许还会有风雪降临，她却不知道今晚之后自己能去哪里躲避这场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的恶劣天气。
烦躁了一阵，她决定从床上爬起来，推着点滴架出去透透气。
不知道是时间点的原因，还是医院里的人本来就不多，走廊里还算安静，但非凡的听力还是让冯艾兮被动地接收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通常她已经习惯了屏蔽那些“噪音”，但心情烦闷的时候，实在没心情去控制这些。
接近护士休息室的时候，几个护士的热切议论传了过来。
“你们知道昨晚送进来那个病人吗？摔下楼导致前额受伤、肝脏破裂那个！”
“是宁家的女佣人吧？听说吴管家亲自过来盯的手术全程，还放话说，要是做不好就让那台手术的医护，包括普外主任，全都滚蛋！”
“什么女佣啊，我可听说那女的跟宁家大少爷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
“不会吧？大少爷这么多年来可没传出过跟什么女人有绯闻呀！”
“大少爷不是那个……gay吗？”
“啧！你们也不想想，一个女佣能享受这么好的待遇？宁家给她配了最好的医护，最好的病房，进口仪器和药物，今天还把她妈转到咱们医院来了，说是在找到合适的肝源以前，医院会负担她全部的医疗费用！”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表叔在宁家当厨子，了解不少内幕呢！昨晚那女的，是被宁家二少奶奶从楼梯上推下来的！”
“天啊！不会吧！”
“二少奶奶跟一个女佣有什么好过不去的？”
“所以说这个女佣身份不简单呀！宁家二少爷和大少爷争家产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俩女人不就跟着打起来了！”
几个人的八卦越说越热闹，传出一阵嘻嘻哈哈充满讽刺的笑声。
冯艾兮僵在门口，有一瞬间的冲动想要踹开门进去跟他们说清楚，她不是杀人犯，宁夜寒也没有跟女佣乱搞虽然最后这条她其实也不那么确定！
不过在她冲动行事之前，先听到了后面的楼道里传来一身闷哼。
好像是人的声音？
冯艾兮迟疑了一下，每次脑海里都有一个声音告诫自己不要多管闲事，但还是忍不住推开安全门走了下去。
八九级台阶下面的平台上一动不动地躺着一名老年男子，看上去好像没有了呼吸！
“来人啊！救命！”
冯艾兮一边大喊一边三两步冲上去，先检查了一下男子的瞳孔和脉搏
瞳孔放大，眼神涣散，脉搏微弱，几乎没有心跳！
没有进一步检查的情况下，还不能确定是病理性的损伤，还是从楼梯上滑倒导致的休克，她只能先采取心肺复苏的措施。
好在这里离休息室很近，那几个闲聊的护士听见了呼救声赶来，七手八脚的帮忙把人抬上了推车。
但中年男子仍然没有恢复心跳，冯艾兮干脆拔掉手背上的点滴，跟着跳上车，在送去急诊室的路上继续对患者进行心肺复苏。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总是撞上这种事情，或许就因为她上辈子是医生，注定了要救死扶伤！
推车正在迅速向急诊室移动，突然有人冲了上来，慌慌张张地大喊：“那是、那是我爸！我爸他怎么了？”
冯艾兮用眼角余光看见一个极其瘦弱的小个子少年的身影：“伤者的情况还不确定你知道你父亲有什么病史吗？你还有别的家属，或者家长……”
“我21岁了！我知道我爸的身体状况！”那个跟着车跑的“少年”大声说道，语气中有些被轻视的怒意，大概是因为被错认成孩子，觉得他没有决策能力，让他感到很受挫。
冯艾兮愣了一秒种，乍一看外表的话，还真看不出来对方的年纪。
小个子男人并没有理会冯艾兮的发愣，继续说道：“他中度贫血，有低血糖症，但都不是什么大毛病，只是身体比较弱！他怎么会突然晕倒？”
“他可能是低血糖发作，从楼梯上摔了下去，不做进一步检查的话，还不能确认是哪一个原因导致的晕厥。不过他耳鼻内都有出血迹象，心跳微弱，可能有颅内出血！让急诊室准备好CT和核磁共振！”
冯艾兮尽量完整地描述自己在第一现场检查到的情况，让护士提前做好准备，这样也能为病人争取时间。
“我都说了让他回去好好休息，没日没夜地照顾妈，身体早晚会吃不消的……”小个子男人带着哭腔，一边哽咽一边跟着推车进入急诊室。
护士赶紧给患者接上仪器，检测到心跳恢复，冯艾兮总算松了口气，正准备从病人身上跳下来，突然听见一声尖叫：“冯艾兮，你在这里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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