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榆木疙瘩受教了
赵明春出门后对着不远处的巷子不着痕迹的点了下头，随后才上了马车。
而巷子中诺德也暗暗回应了一个点头，他对着马车内道。
“爷，您交代的事赵大人办好了。”
“嗯，回去吧。”
“是。”
另一边湛清跟在车后面站着等着出发，却没想到赵明春竟然撩开车帘喊他。
“不愿意与本官同乘？”
“啊？不是。”
“那还不快上来。”
“哦，”湛清愣愣的跑上马车，上去了才想起来这么久还一直没有向赵明春行过礼，这才慌忙跪在地上道，“草民拜见赵大人。”
赵明春哼笑一声：“不是刚才用眼瞪我的时候了，罢了，起来吧。”
“多谢大人，刚才我以为您是来帮那些人的，是我误会您了还请您大人大量不要与我一般见识。”
“若是要与你置气怕是早就被气死了。”
“什么？”湛清疑惑。
赵明春问：“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你的名字的？”
湛清傻乎乎的茫然摇头，又听赵明春问。
“我讲的课就这么难听？要让你每次散课后夺门而出片刻都不愿多待？”他摸着胡子看湛清，“年纪不大脾气不小，先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再是不把那些议馆的人放在眼里，你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若是我今天没有及时赶到你又会是什么后果？”
“不是不是，”湛清慌忙摆手把自己对赵明春的崇拜之情和不愿看见旁人在散课后拍马屁的事解释的清清楚楚，随后委屈地说，“我乃是读书人并非争强好斗目中无人，而是他们无故诋毁王爷与王妃，我实在是气不过所以才与之辩论谁知他们竟然胆大包天视法度于无物公然动手，我这才……”
“这么维护珩王府，你是珩王的门客？”
湛清摇摇头：“要是非找个名分的话我更像是王妃娘娘的门客。”
此话一出连赵明春都皱眉了，湛清立刻反应过来飞快解释。
“王妃娘娘和洛和公主在议馆帮我解围同时看中了我绘画之术，特叫我去府中给美容院的顾客们作画留念。”
湛清没敢说林黛儿当初把他招进府邸是为了和白瑞泽竞争去讨洛和公主的欢心，他倒不是怕自己名声受损而是怕外界曲解了林黛儿对洛和公主的一片苦心。
白瑞泽这个人他也是见过的，怎么说呢，白瑞泽身上有股文人至圣至狠的感觉让湛清一看见他就浑身不舒服。
“原来如此，”赵明春问，“让你一个高知学子去做那些事你可有觉得委屈？”
“没有！”湛清回答的干脆，“王妃对我有知遇之恩她没有嫌我愚笨没有骂我木讷，反而一个劲儿的给我提供锻炼的机会，如此恩情湛清不敢忘怀！更何况湛清觉得作画师也并没有什么好委屈的，同样都是技艺工法难道处于宫殿中的画师就要比民间的尊贵吗？”
“不错！”赵明春声音高阔中气十足，“不愧是敢于提前散课的人，的确是与众不同。”
湛清傻乎乎的以为赵明春还在误会自己，便急着想再解释一遍，却被赵明春一下子按住了手臂笑道。
“行了，你该不会是连玩笑都不会开吧？”
湛清声音憨憨的：“草民的确是没听出来您在开玩笑，也没以为您竟然是个会开玩笑的人，在我想象中您应该是个一丝不苟的人。”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不擅长玩笑，但遇见自己欣赏的人还是想活跃下气氛，但看来效果并不好是不是？”
“欣赏的人？您欣赏……我？”
“怎么？怀疑本官的眼光？”
湛清傻愣在原处：“草民实在想不出您能看上我什么，我只不过是最平凡的那种人，扔人堆里都看不着的那种。”
“那珩王妃看中你什么了？仅仅是因为你绘画的技法吗？你未免太小看这位珩王府的女主人了，她得有过人的胆识独具的慧眼才行。”
“可我、我的确没什么出色的。”
“那是你自己觉得，殊不知你不争不抢不拍马屁只专心做学问这一点就是多少人学都学不来的至高品格，本官问你议馆中有多少人成了官宦的门客？”
湛清想了想：“大约六成。”
“那可有比珩王府门槛还高的？”
“今天那几个自称是太子门客的人除外其余的均没有达到珩王府的门槛。”
“若是他们有机会进到珩王府做门客，你觉得会有多少人阿谀奉承？有多少人见风使舵？有多少人明哲保身？有多少人顽弄权术？又会有多少人狐假虎威出来打着珩王府的名义招摇过市？”
湛清真的在心里仔细想这些可能性，可想着想着他就沉默了。
这时候赵明春才说：“你知道自己的可贵之处了吗？如今的人们将浮躁当做聪明，将奉承当做上进，早就已经失去了读书人的本色，我能在茫茫人海中发现你实在是缘分。”
湛清低着头沉了很久，最终还是抬起头说。
“多谢赵大人赏识，我实在是愚钝分不清您的夸赞到底仅仅是为了赞赏我还是想要将我纳入麾下成为门客，如果是前者那我真的太感动，您是我此生难寻的恩师与知己，别说您今天有事需要我帮忙，以后不论何时我都会为您竭尽全力，但您若是后者……那恕湛清不知好歹，就连今天的忙也不能帮您了。”
赵明春被他气笑了，问。
“你知道你这种行为有个名字吗？叫傻耿直，耿直很好，忠于主子也很好，但若是成了傻耿直……”
湛清已经做好了被赶下马车的准备，却听赵明春话锋一转说。
“那就更好了。”
“什么？”
湛清不可置信的抬起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赵明春却悠然的看着他说。
“我本来也没有什么事好找你帮忙，一切都是把你从议馆带出来的借口罢了。”
“啊？为什么要把我带出来？”
“你还真是担得上一个傻字，刚才事情已经进行到那个地步你立刻出来才是最好的选择，若是坚持留在那反而过犹不及弄得双方都很没必要，就像是作画时留白一样，有时候留有一些空白更能抓人眼球惹人深思。”
湛清恍然大悟，郑重行礼道。
“学生受教了！”
“哈哈哈，”赵明春大笑，“行，你还没有完全傻到家。”
说话间马车已经行到了赵明春的家，他率先下了马车。
“既然已经来了就在这吃过饭再走吧，顺便叫人给你上点儿药。”
“学生恭敬不如从命！”
湛清下了马车还没站稳就见从赵府门内蹦跳着跑出来个小丫头。
她声音清脆如莺灵动似鹿，开口就是一声甜甜的‘哥’！
“哥你回来啦！快看看我今天有没有进步！”
赵明春笑呵呵的接过她手中字画：“稳重点儿，那有点儿姑娘家的样子。”
说罢转头介绍：“这是我妹妹赵明月，这是湛清。”
哪知赵明月忽然噗嗤一笑，捂着嘴说。
“还真是湛清，嘴角青青眼眶也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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