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

这时这群刺客才恍然大悟，不敢置信地高呼：“我们中计了！撤退！”

“想走？”谢祯面色冷然，嘲讽地勾唇，“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给我就地诛杀！”

凛冽的刀光映亮他的眉眼，他信手站在尸山血海中，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饮了血的绣春刀愈发锋利，谢祯被杀戮刺激，眼底悄无声息弥漫开淡淡赤红。

原本慌乱无措的众人瞥见宛如死神一样游走在人群中的身影，无不为之震撼，脚底发凉！

早前听闻谢祯素有谢阎王之称还不以为然，如今看着男人所过之处尸骨堆叠成山这才不寒而栗，这称呼当真没有半分夸张的意思！

虞枝不放心无视阿渡的劝阻执意要出来察看情况，看到的就是这幅谢祯杀红眼的画面。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他执剑而立，鲜血汇成小股从他的刀尖蜿蜒而下，他的轮廓被黑暗鲸吞的有些模糊。

周围的刺客已经不剩几个，谢祯的存在也就变得越发鲜明，他踩着成堆的尸体刚了结了一个刺客，面不改色将刀拔出，带出的血溅了几滴在他的脸上，衬着他满脸杀戾，犹如杀神临世。

穿过人群，他的目光和她对上，眼里还染着几分杀红了眼的兴奋，瞧着竟有些陌生。

阿渡心里一个咯噔，硬着头皮拦在虞枝面前：“夫人，我们回去吧？”

虞枝默不作声推开他，朝谢祯的方向走去。

“夫人……”阿渡心里一凉，喃喃地道，“完了完了，三爷不得把我给剁了！”

留了几个活口，谢祯扭头吩咐锦衣卫：“待下去仔细盘问。”

处理完后续，他看着已经来到面前的人，嗓音有些冷淡地道：“我不是让你好好在帐子里待着么？”

虞枝并没有被他这副模样吓退，她抬手攥住他的手，他却本能地侧身躲开，她怔了怔，抬起头看他。

谢祯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肢体一僵，嗓音艰涩地道：“我身上脏。”

他有些怕虞枝会转身离开，虽然这是他原本的意图。

她凝视他片刻，却抬头坚定地握住了他的手：“怕什么，洗洗就好了。”

虞枝这才发现他的手隐隐在颤抖。

他的状态果然不太对。

迎着众人异样的目光，虞枝面不改色牵着谢祯向湖边走。

挑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虞枝示意他弯腰，拽着他的手掬了捧水替他将手上的血水清洗干净，连指缝都没放过。

谢祯已经忍得难耐，觑着她专注的侧脸，忍不住问：“看到了刚才那一幕，你不怕我吗？”

虞枝动作未停，抬眼看他：“为什么要怕？”

月光静谧地洒在湖面，在她的眉眼映出细碎漂亮的光影。

他静了一下，用陈述的语气道：“我杀了很多人。”

虞枝想了想，摘下手帕泡在水里浸湿，语气认真：“可那些人本来就该杀，他们既然选了这条路，就已经做好了万劫不复的准备。”

“万劫不复？”谢祯听到这个词，眸光深了深，他蓦地笑了一下，攥住虞枝的手腕，“那你觉得我会有万劫不复的一天吗？”

他坐到这个位置，表面有多风光，背地里就隐藏了多少龌龊，想杀他的人不计其数。

他明明可以选择一条更正大光明更为坦荡的路，可他却选择了这样一条最快接近权力中心的方式，从一开始他也做好了万劫不复的准备。

虞枝瞥见他眼底的偏执，心软了软，她慢慢抬起手，捏着手帕一点点擦去他面上的血迹：“你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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