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我们注定不是一路人
“你很有天赋，但是，我们注定，不是一路人。”
老严缓缓开口，面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师妹，语气多了几分感慨，“若是二十年前，我可能喜欢你，但是现在的我……”
“其实我也有一个问题。”
方予可看过来，因为等待的时间漫长，让她的心也逐渐的平静下来，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老人，片刻，缓缓道：“我不明白，你要是想要权的话，只需是法衣家族的继承者，你大费周章，替Erice改命，究竟是为了什么？”
看着老严的模样，如今已经到了大限之至。
她不明白，既然师父说，老严的心魔是权，那么他现在的做法，就让自己不解。
老严一顿，也难得开了话匣子，坐在了方予可的身边，轻笑了一声，看着篝火，缓缓道：“小可……我姑且这么喊你吧……”
“小可，你知道，乔治这个名字是Erice先生的本名吗？”
方予可一顿，沉默点头。
之前，G爵士已经在对话中说了这个名字。
老严：“那你知道，乔治这个名字，是他自己给自己选的吗？”
老严抬头，静静地望着方予可，语气无悲无喜。
“这件事，要从，我下山说起。”
老严眯起眼睛，陷入了回忆。
“那是四十年前的事情了吧。”
四十年。
老严顿了顿，看了一眼方予可，又看了看自己，笑道：“看不出来，我也不过六十岁。”
方予可愣住。
听到老严的话，下意识打量了一圈，抱紧了宝宝。
没开口，可是宝宝已经听懂了老严的话，满脸诧异道：“爷爷才六十岁吗，怎么感觉比我爷爷还要老好多啊？”
他满脸不解。
确实。
老严看起来，宛如行将就木的老人，完全是一副枯木的模样，原本花白的头发，因为反噬掉了大半，如今用一顶帽子遮掩，可是却掩盖不身上那一股死人气息。
若说眼前老者八十也有人相信，根本不可能相信，眼前的老人，才六十。
老严看着方予可和怀里孩子一大一小质疑的模样，也不生气，轻晒道：“是啊，师父跟你说我的心魔是权，却没有跟你们说，我为什么下山……”
老严压了压唇角，轻嗤道：“我们那个年代，穷苦多，我从小在山上，确切的说，我应该，是修道术士，虽然师父对我们戒严不重，但是我自幼在山上，所以，也未曾破戒，一直到……我十八岁的时候，山上来了一队车。”
一队车。
老严那个时候，还是小严，那个时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车，毕竟在那个年代，家家户户有个自行车都是稀奇，更何况是黑黝黝，四个轮子的大汽车。
后来，他知道，是山下的一个老板，上前求子。
找了四个老婆，但是就一个女儿。
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他便带着女儿上山来求道，最后听师父的话，一车人在山上住了下来。
后面，就是很俗套的故事。
小严是道馆的小童，小姐是富豪的千金，可是却在懵懂中恋爱，这结果可想而知。
恋而不得。
“穷。”
老严暂时从回忆中抽身，看向方予可，扯唇，眼底拂过一道自嘲，“没有别的原因，就是穷，因为穷，所以我没有资格喜欢富豪家的千金小姐，因为穷，我没有资格随着下山……”
方予可沉默。
这种事情……
她也没资格评断。
“所以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想好了，我要赚钱，修道没用，我们这种术士，和司命完全不同，你看看寒家的凤严，那道法是什么垃圾？就是个满嘴胡言乱语的骗子，偏偏因为仰仗着寒家，所以有自己一席之地……”
“大家喊他什么？大师？”
老严笑了，粗哑的嗓子，笑起来就像是公鸭一样难听，他睨了方予可一眼，意识到失态，冷嗤道：
“是不是很好笑，我在道馆修行了多少年啊，我的能力早已经超过凡夫俗子，可是只是因为我们这一门低调，所以，没有人知道……”
“所以，我下山了，选择堕入凡尘，我拼尽全力，赚钱，我想着，只要有钱，我就能娶小姐……”
老严紧紧攥着拳头，目光一片阴鸷。
方予可看着，下意识捂住了宝宝的耳朵，她不觉得，这些话，他可以听。
“后来……你失败了。”
方予可说。
其实不难猜。
如果老严成功了，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一副样子。
看着老严灰白的脸，方予可也没继续说下去，只是看着眼前的老人，这个时候，无声的等待是对他最大的尊重。
夜色很安静，篝火前，一老一女一少，看起来意外的和谐。
“对啊，我失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严才开口，浑浊的声音，就像是灌了铅，沙哑的厉害，缓缓地抬起头，看向方予可，片刻，扯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弧度，说：
“三年后，我有名有利有权，带着一切去找那家人，可是却被告知，在下山的那一刻，她已经被远嫁出国。”
不过三年。
他彻底的失去了小姐的音讯。
老严怒火上涌，哪怕是过了这么多年，说到这里，还是忍不住猛烈咳嗽，捂着心口，别过头，然后，吐了一口鲜血……
“我心心念念的小姐，可是最后，却被得了儿子的那家人，跟牲口一样，送去了国外……”
“小姐走的时候，被打的不成人形。”
老严死死地咬着牙，接下来，越说越激动，“小姐是不愿意的，她根本不愿意，她心里有我……可是就因为穷，就因为我……迟了，我就迟了一点点，所以……我失去了小姐……”
方予可看着眼前的老人，看着老人眼眶一圈泪花，垂下眼帘，当没看到，语气平和，“她被送来了f国。”
她猜测。
老严视线停留在方予可身上片刻，脸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沉，“咒术这种东西，在国内很吃香，但是在国外，就是妖术……不过为了小姐，我甘愿放下一切，在这里，我吃了很多苦，遭了很多罪，但是我不在乎，我只想要找打小姐……”
“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小姐，化名进了小姐的夫家，留在小姐的身边，我想要带走小姐，可是这个时候的小姐，已经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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