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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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川平脸上笑意一瞬僵硬，一向杀伐果断，如今他竟犹豫半晌，只憋出一句。

“楚菱她还有孕。”

我冷哼一声，拍了拍手上的血渍。

“放心，我不至于对孩子下手。”

见顾川平依旧犹豫，我心领神会。

“我也不伤大人。”

顾川平这才放了心，轻轻叹口气，声音虽轻，却还是被我发现。

见他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我突然笑了声，问出一直压在心底的问题。

“顾川平，你对楚菱有真心吗？”

见顾川平唇微启，眼神闪烁，我心下了然。

在他开口那刻，我不再看他，冲他摆摆手。

“滚吧，顾川平。”

顾川平知晓我情绪总是变得极快，十六年他早已习惯，听我开口，他不加犹豫点头立刻转身。

而见他转身，我像往日般，又下意识唤了声：

“好了，回来吧，我不气了......”

话音刚落，我看着一身血污的顾川平，才想起如今并非往时。

“兰卿，你——”

我佯装没瞧见顾川平眼中的惊喜，急匆匆唤小厮，把大门紧关。

盯着木门看，我扬手，狠狠赏自己一巴掌。

莲姑刚睡醒，见我自己打自己，她吓了一跳，忙上前握住我的腕。

“澜倾，你这是做什么？！”

“我忘不了顾川平，莲姑，我觉得自己太贱气，打醒自己——”

“啪——”

没等我说完，左脸又被打一巴掌，力道比我更重，打得我眼前一黑。

“为了这种不值得的男人，浪费时间，确实该打——”

见莲姑又扬起手，我迅速把脸埋在她怀里，放声哀嚎着：

“忘了，忘了，我全都忘了，莲姑。”

莲姑见我耍赖，轻轻叹声气，捧住我的脸，在我眉心一点。

“澜倾，你要记得，不要为不值得的人与事费心，也不要追早已逝去的心或物，那样做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我看莲姑眼中悲伤，伸手怀住她。

我知道那个故事，莲姑本来有个双胞哥哥，加上莲姑哥哥身形消瘦，宫中人都笑说女娲开小差，两人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那时，她哥哥是前君后身边的小太监，莲姑在贵妃宫中当差。

无权无势，又无父母依靠，兄妹俩在宫中举步维艰。

莲姑兄长性格懦弱，胆子极小，连夜里风吹都能被吓醒，常被人欺负，身上每日都一片青紫。

莲姑看不惯哥哥被欺负，在君上来见贵妃时，刻意勾引君上，想逆天改命，却被贵妃发现。

那时君上疑心北疆策反，前君后正盛宠，贵妃身为北疆人，被君主冷对。

发现莲姑勾引君上后，贵妃大怒之下，派人赐死莲姑。

“是我怕疼的哥哥，给我灌下毁了嗓子的药，看我晕死后，换上我的衣裳，毁了自己那张脸，生生被人勒死。”

“贵妃因不得宠，几年后郁郁寡欢，心衰而亡，在她死前，她说让我送送我的哥哥。”

“贵妃是知晓的，她在哥哥死后，托人把我送到前君后宫中，并告知前君后真相。”

“自那一刻起，我成了哥哥。”

莲姑又在讲这个她讲了数千遍的故事，数千次，她眼中都有化不开的愁。

“我想了许久，我不懂贵妃为何会饶我一命，如今我才明白，也许那时贵妃突然忆起，她也曾是北疆无拘无束的小姑娘，如今却因妒杀人，只为了一点点爱。”

“所以，澜倾，忘了那些该忘的，前君后将太子托付你我，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向前看，澜倾。”

“莲姑，别伤心，我会忘。”

我靠在莲姑怀中，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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