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归+大梦归离

槐羽抬眼，视线重新落回冉遗身上，语气转冷，“你是想自己回大荒，还是等着白泽神女亲自来抓你？”

冉遗那张湿漉漉的脸上浮起一点笑意，却不达眼底。他缓缓摇头：“我不回去。”

话音刚落，他鱼尾一甩，水面腾起一片水雾，等水声落下时，那道身影已经没入湖底。湖水重新归于平静，连一丝气息都再寻不见。

武祯跳到桥边，扒着石栏望向漆黑的湖面，耳朵还竖着：“跑了？”

槐羽没说话，只轻轻收回藤蔓，指尖残余的绿光一闪而逝。她站在桥头，目光冷冷落在那片死寂的水面，衣袖微扬，夜风掠过她的鬓发。

“暂且跑不了多久。”她淡淡开口。

*

长安的夜风带着湿润的凉意，街灯微弱，檐角挂着还未熄尽的灯笼。槐羽抱着毛茸茸的武祯，从静悄悄的小巷穿过，脚步在青石板上落得很轻。

夜晚是妖的地盘。妖市深处，一道由暗香环绕的石门缓缓开启。武祯从她怀里跳下来，落地化成人形，反手牵住槐羽的指尖：“走吧。”

两人穿过那扇石门，殿内无光，唯有飘舞的纸张——成百上千，轻盈无声地悬浮着，如雪花般翻飞。

“阿书。冉遗也是大荒的妖吗？”武祯仰着头问，眼睛亮亮的，掺着几分孩子气的好奇。

一阵纸页的簌簌声中，纸张交织成一个高挑的人影。无字书着一袭素白长衣，面容清雅，他先朝槐羽略略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而后唇边扬起一抹笑意，看向武祯：“没错。”

武祯皱起眉，眼神飘向那些飘荡的纸页，似在琢磨：“真是奇怪，为什么现在的妖，都分成两派了？一部分来自大荒，另一部分……则是人间的？”

无字书轻声道：“第一代白泽令，由大荒内妖力最高的大妖，与白泽神女共同掌握。可自从第一代白泽神女仙逝后，大荒动乱。许多妖借乱而逃，入了人间，血脉在那里流传、渐渐进化。”

槐羽抬眼看着那片浮空的纸海，指尖微微蜷着，没有出声。

无字书继续道：“而更多的大妖则不愿离开大荒。那些留下来的，血脉是正统的上古血脉。偶尔有人穿界而来，但毕竟稀少。”

武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神还带着一点稚气的执拗，又问：“那白泽神女，是妖还是仙？”

无字书指尖轻抚一本空白古册，目光深深：“第一代神女，确有白泽神兽的血脉。但神兽血脉终有衰退之日。如今的白泽神女，已是人类。她们凭借着白泽令，不仅是大荒的妖，连人间的妖也在她的掌控之下。”

武祯了然的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那你和姐姐本源上是都是来自大荒，大荒究竟是什么样子啊？”

“宽广，辽阔，它是万物起源，包容着世间万物。”槐羽轻声道。

“那也能包容我这个半妖半人吗？”武祯好奇地问两人。

“自然可以，更何况，你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小猫妖。”槐羽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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