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怪异的气味
云娘看了一眼银票，似乎在掂量着。
“好，沈姑娘稍等，我去准备。”她拿起了那张银票，站了起来想走，想了想，又问：“沈姑娘，你如花似玉，青春正好，为何，为何对一个六十岁的老头感兴趣？”
对方以为自己对威远侯有兴趣。
沈荷差点蹦跳起来，努力才把骂人的话按下去，说：“实不相瞒，家里把我许配给了威远侯，我不想嫁过去，所以想过来打探一下威远侯的情况……”
云娘明白了，原来这个女子不是喜欢威远侯，而想找他的缺点、不足，想方设法不想嫁过去。
看来，这是一个身不由己、命运坎坷的少女。
“行，这事包在我身上，你稍等，我去准备资料给你。”
她离开了房间，穿过一条走廊，走廊的尽头，是一座四四方方的木质楼阁，即使隔着一层薄纱，也能看到楼阁里面装饰颇为奢华，一位身姿挺拔的男子，独自一人坐在方桌正中，眉头紧锁，似乎心事重重。
“主人，外面来了位姑娘，说要买威远侯的消息。”云娘没有走进去，隔着纱帘问。
“威远侯？”男子沉吟着，“为何要买威远侯的消息。”
“这位姑娘说是被家人许配给了威远侯，她不想嫁过去，所以要打探威远侯的情况，以抓住威远侯的把柄，要挟不嫁。”
男子哦了一声，威远侯是皇帝的舅舅，虽然名声不好，但权势滔天，链接着皇家，没有哪个高门大户不心动，拿个家族了一个不受宠的姑娘，成为皇亲国戚，保一世的荣华富贵，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好，可以。她要威远侯的什么消息，我这里都有。”
男子向跟前的侍从说了什么，不久，侍从就拿了本册子走出来。
云娘正想离开的时候，男子忽然问：“可知道要买消息的姑娘姓什名谁？”
“姓沈。”
“……”
屋里的男子沉默了一下，接着问：“年龄，长相。”
“大约十五六岁模样，长得蛮清秀好看。”云娘想了想，说，“她身上的衣裳，绣着几朵荷花。”
“……”
又一片沉默。
云娘诧异了，试探性地问：“主人？”
男子开声道：“你去跟她说，与其想方设法挖威远侯的黑，甚至以他得罪的人来威胁他，不如想想有什么办法，让对方自动退婚。威远侯好色，家里侍妾多达五十六位，个个貌美如花，他年老衰退，心有余而力不足，想想他最害怕的是什么？”
云娘应了，心里却大为不解，主人通常只做一锤子买卖，从不给建议，为何这次会对这个小姑娘上心？
她把记载了威远侯脾性喜好的册子给了沈荷，同时把主人的建议转告了沈荷。
好像一道光闪过，沈荷突然觉得，前方未必绝路，眼前并非黑暗！
出了云丰当铺，沈荷就往沈府急匆匆走去，不曾想，在转角处跟一个男子撞个满怀。
沈荷往后退开两步，捂着有点痛的额头，正想怒斥对方不长眼时，却发现这个男子竟然认识的：“范阳？”
但是范阳看见她，一点意外和惊喜都没有，他的胸口被撞得也有点痛，可他只是闷哼一声，没有说一个字，抬腿往前面走去，往昔脸上的矜贵公子哥儿气质，此刻只有焦灼和惊慌。
沈荷大为诧异，鼻子里抽动一下，又闻到了上次他从自己身旁经过时的那股气味，似乎比上一次更加浓烈了。
“沈三小姐，真抱歉。我家公子不是故意的。”范阳的侍从点墨连忙替范阳道歉，他认得沈荷，自家公子再高贵，也比不上沈太师的千金，何况这次是公子不对，撞了人也不道歉，还跑了，人家追究起来，肯定理亏。
“范阳的脸色这么难看？”沈荷瞧见他急走的方向是云丰当铺，“莫非尚书府有难？”
“不不不……”点墨第一时间否认，但下一刻，他又承认了，“是是是……”
“那到底出事了还没事？”沈荷被弄得糊涂了，起了疑心，“范大人和我父亲同朝为官，关系尚好，你家公子如果遇到什么难题，尽管说出来，看有什么解决方法？”
点墨看了看范阳的背影，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担忧，左右看看，发觉没有人后，才压低声音说：“我们家公子今日去马场察看饲养的战马，谁料突然间一大半病倒，有的甚至死亡。公子心急如焚，怀疑是马瘟，便回来找人商量，一时没注意看路，才撞到沈三小姐，沈三小姐切勿责怪。”
沈荷心头一惊，她知道范阳在军营任职，但不知道他原来是负责饲养战马。先前闻到他身上的那股味道，知道那是一种病毒，但对人体无害，她也就没放在心上，现在明白了，这病毒是针对马匹的！
在这个朝代，一匹战马可值一两金，现在倒了一大半，有的还死了，这可是军情大事，轻着革职，重则判刑入狱，范阳作为管事的人，能不心急如焚吗？
沈荷视线里的范阳，这个时候已经走进云丰当铺，看那动作姿势，显然是轻车熟路。沈荷顿时起了疑心：难道他认识云丰当铺的店主？
“没事，你快去追你家公子吧。”沈荷转头对点墨说。
点墨抱拳做个道歉，就拔腿往范阳消失的方向跑去。
沈荷虽然对战马之死存有疑虑，但她并不想多管闲事，担心自己离开沈府太久被发现，也赶紧溜回去。
幸好沈夫人此时的心思都在筹划宴会上，压根就没查探沈荷的动静。
她已经说服了沈太师，同意沈荷嫁给威远侯做填房。
沈太师稍微流露出一丝犹豫，说威远侯年纪比他还大，自己做了他的岳父，辈分上不仅难堪，也会被人嘲笑说他贪图富贵权势，把如花似玉的女儿嫁过去。沈夫人当即笑道：“老爷多虑了，虽然三小姐和威远侯的年纪相差甚远，但三小姐嫁过去，是名正言顺的威远侯夫人，连当今皇上也得尊称一声舅母，这份尊荣，别人在观音菩萨面前把膝盖跪烂了，也求不来呢。至于别人的冷嘲热讽，这些年，眼红太师府的，妒忌太师府的，背地里说太师府坏话的，还少吗？也不多眼下这一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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