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无能为力
慕馨宁在见到永平帝的一瞬，半天都没认出来。
这才多久，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新帝已经不见了，他两鬓多了些许白发，整个人消瘦许多，脸上也满是憔悴。
“来了。”
永平帝坐在椅子上，目光平淡的看了慕馨宁一眼，便低头喝茶，似乎是在掩盖什么情绪。
慕馨宁吸了吸鼻子，房间里的熏香有些呛人，浓重的香气也掩盖不住房间里的汤药味道和血腥气。
“嗯，许久不见。”慕馨宁客套的点了头，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永平帝身后的太监见慕馨宁如此态度，当即有些不满，一开口就是娘娘腔：“放肆，见了皇上为何不行礼，你还有没有把皇上放在眼里？”
现在东陵都在传，新帝落得如今这般地步，都是拜慕馨宁所赐。
要不是慕馨宁叛变，自立门户，又勾搭走了晏首辅，新帝不会落得如今这样的下场，虽然慕馨宁是长公主，可他这个做奴才的都不待见。
永平帝回头看了太监阿根一眼，似乎有些不满，可是并未训斥。
其实更多的不满，还是对慕馨宁的，只是现在他不好表现出来。
不等他开口，慕馨宁笑出声来：“皇兄，没想到你身边还有如此忠心耿耿胆量过人的奴才。”
那太监眼里闪过一抹得意，还以为慕馨宁是在夸赞巴结他，没想到慕馨宁忽然话锋一转：“我看，不如让他去太后那边做事，一来替你打探消息，二来也能找个机会，杀了太后。”
阿根腿一软，谁都知道他是皇上的人，要是去了太后那边，还不等他把气喘匀，估计就掉了脑袋了。
永平帝面色冰冷的看了那太监一眼，语气平淡：“阿根，你过去之后好好表现，朕会好好照看你的家人。”
阿根顿时惨白着脸连忙跪下：“皇上……皇上奴才舍不得您，奴才不想去太后那边，奴才想跟着您出生入死啊！”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直对慕馨宁不满的新帝，竟然会听从慕馨宁的建议。
永平帝不愿再跟这太监多说，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阿根就直接被拖了下去。
慕馨宁环顾四周，诧异的问：“怎么不见小贵子？”
贵公公当初跟着永平帝很是风光，如今永平帝落魄，不见了小贵子的人影，估计是关键时刻背叛了永平帝。
“不要提那个奴才，朕早就把他杀了。”
当初要不是小贵子出卖了他，跟那些大臣一起怂恿他带兵去对抗西梁，前朝和后宫也不会被太后和易王轻易掌控，他现在真是悔不当初，竟然留了那么一个忘恩负义的奴才在自己身边。
得到这个答案，慕馨宁嘴角上扬，当初在东陵的时候她就想对小贵子下手了，只是没寻到机会，如今人死了，挺好。
“皇兄请本宫来，不知有何要事。”慕馨宁看了看外头的天色，直接开门见山。
永平帝咳嗽一声，坐直身子，强打起精神来：“朕估计是活不了多久了，可是这东陵被太后和易王掌控，朕死不瞑目……朕想将这东陵的江山托付给你和晏骁寒……”
永平帝边说，边打量慕馨宁的脸色，本以为慕馨宁听了他这话定然会欣喜万分。
没想到慕馨宁却面色如常，没有半点高兴的样子。
“皇兄，本宫顾自己都顾不过来的，哪有能力掌管东陵，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不管永平帝是否是真心愿意把皇位交给她，东陵向来以男人为尊，就算永平帝没有子嗣，她也只是一个公主，那名正言顺继承皇位的也应该是易王。
如果她偏要和易王争，估计只会闹得个两败俱伤江山动荡的下场，慕馨宁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不想将身边人都牵扯进来。
永平帝笑了笑：“怎么，你不想掌控东陵吗，别看太后和易王如此猖狂，可是国玺可还在朕手里，朕若是把国玺交给你，并写好禅让皇位的诏书公布天下，你就可以顺理成章坐上朕的位置。”
慕馨宁她端起面前的茶盏想要喝上一口，又担心茶水里被下了药，最后只能又重新放下，用力吞了吞口水：
“皇兄，恕我无能为力……”
话没说完，永平帝捻着手里的佛珠忽然笑了：“当初你造反的勇气去哪里了，如今你的本事可是比以前大多了，怎么还越活胆量越小了？”
慕馨宁动了动唇，如今，她不奢求当什么女帝，不奢求掌控东陵、甚至一统天下。
只要自己管理好手里的四洲还有琉球，让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然后照顾好晏骁寒的身体和五个孩子就好了。
“当初只是一时糊涂。”慕馨宁笑容很淡。
永平帝有些吃惊，没想到慕馨宁竟然会说的这般云淡风轻。
兄妹两个一时间都沉默下来，周围一片安静。
许久，慕馨宁才又开口：“你是中毒了吧，正好我这里有解毒的丹药，姬神医炼制的，可解百毒。”
看永平帝嘴唇青紫又发黑，估计是中毒无疑了。
慕馨宁将丹药递给鸦羽，示意鸦羽拿给永平帝。
鸦羽迟疑了片刻，有些不情愿，毕竟当初慕馨宁离开东陵去梧州自立门户，那也是被永平帝逼的。
可是，见慕馨宁坚持，鸦羽也只能照做。
永平帝没想到慕馨宁还能再出手救他，他以为自己之前做了那么多糊涂事，慕馨宁早就盼着他死呢。
就在这时，外头忽然传来脚步声。
永平帝面色一变，直接将鸦羽那颗药丸藏进了袖子里。
很快，打扮的雍容华贵的柔贵妃赫连伊，被宫人簇拥着走了进来。
她看见慕馨宁时，眼底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
“皇上，长公主来了，怎么不让人知会臣妾一声，臣妾好安排人好好招待长公主才是。”
柔贵妃笑容满面，摆的是主人的架子。
虽然皇帝和太后易王斗的要死要活，可是毕竟她的靠山是北赫，皇上和太后母子都想方设法的拉拢她，如今她在宫里可是风头无二，皇后都被她压的死死的。
永平帝咳嗽好几声，亲密的拉住赫连伊的手，然后有些无力的道：“她只是顺路来看看朕而已，这就要走了。”
永平帝也不再急着把东陵交给慕馨宁，他确实是中了毒，有姬神医的解毒丹，他定然还能多活几年，多和太后和易王周旋一些日子。
如今宫里都是太后和易王的人，慕馨宁在宫里很不安全，还是要尽快安排她出宫才是。
“急什么，这都天黑了，长公主怎么也要明日天亮才能启程，臣妾已经让人准备好的晚膳，还请皇上和长公主赏光呢。”
赫连伊说着，将慕馨宁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打量的一遍，脸色便不大好看了。
这才多久不见，慕馨宁整个人圆润许多，容貌也比从前还要娇艳，看样子晏骁寒将她呵护的很好。
若是慕馨宁真心对待晏骁寒也就罢了，可是她刚刚听说，慕馨宁身边竟然还多了一个新欢。
自己曾经做梦都想嫁的男人，慕馨宁她凭什么不珍惜，凭什么要背叛晏骁寒？
“我还有事……”
慕馨宁也知道宫里不安全，既然永平帝愿意放她走，她何乐而不为呢。
她刚准备起身告辞，可赫连伊却不给她机会：“来人，摆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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