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吧达 > 梦回1983渔猎人生 > 第363章:闯祸

第363章:闯祸


  “天啊!汽灯翻车了!”

  “汽灯翻车了!”

  一开始,追逐的人都还以为汽灯仅仅只是被风吹翻了,而吹翻的结果,无非就是落下来,然后被人们捡到,重新放飞起来,对他们来说没啥损失。

  可仅仅间隔了不到五秒钟,也就在仰起脖子和低下头的这么一瞬间,那汽灯就直接烧起来了。

  在妖风的助力下,火势很快就直接将整个汽灯吞噬了。

  “我日,这,这......着火了啊!”

  “咋可能着火了.......”

  看到那熊熊燃烧的烈火,所有人都很震惊,同时又感到很不可思议。

  难道不是蜡烛直接被风吹灭,汽灯失去了动力之后,自己落下来吗?

  “我日啊!还没飞到南塬,就......就烧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感到惋惜,本来他们这一群年轻力壮的大老爷们,是要好好的玩一晚上,好尽情地释放一下青春的激情,没想到会以此扫兴地收场。

  这时,跑到最前面的牛黑军等人又急匆匆折了回来。

  “四达,我估计是其中的哪个蜡盒子没稳定好,刚刚风一吹,翻车的过程中,把蜡盒子里的蜡油和蜡芯倒出来了,而好巧不巧,燃烧着的蜡芯掉在牛皮纸上,然后就把汽灯引燃了。”

  牛黑军快言快语地解释了一遍。

  牛有铁无语至极,好半天都没吭一声。

  他其实也想到了这个原因,可这又能怎样呢?汽灯烧了,就玩不成了。

  扫兴的就不再只是他一个人,而是,整个麻油大队的父老乡亲们。

  就这样,一时间,追逐的人都齐齐地停住了脚步,仰起脑袋,遥望着远天边的汽灯在燃烧。

  场面极为壮观,就像一团巨型天火,在风的助力下熊熊燃烧着,而且,还以极快的速度正朝着南塬方向在飞驰。

  对比南塬人放飞起来的汽灯,简直就像是一个千瓦级别的钨丝灯泡周围扑来的一个个小小的萤火虫,衬的那些汽灯都黯然无光。

  由于用了结实的牛皮纸糊的外围,因此,那汽灯并没有在一瞬间烧成空壳,反而,看起来非常的耐烧,好半天功夫过去了,火焰还是那么的顽强。

  在风的助力下,时不时还凌空抽射出一股诡异的火舌,有好几丈高,使得地面上观看的人都大饱眼福,直呼神奇。

  “可惜死了!唉!多好的汽灯子!”

  牛有铁听到身边,有人不停地叹惋唏嘘。

  “没办法,谁知道今晚还会吹风!”

  “估计是汽灯子做的太大了,所以,风一吹就翻车了。”

  “这跟大小无关,那么大的风,换了是人,估计都吹飞了。”

  就这样,在大家的议论声中,牛有铁累的一屁股坐了下来,他并不是可惜那个汽灯浪费了他将近二十块钱的事。

  而是,他感觉这个元宵节过得太没意思了。

  事实上,除了像放汽灯这样的有意义的活动之外,再还能有什么呢?

  要说耍社火有意思,其实也是真的有意思,但他们的大队并没有耍过,往年都是别的大队在耍,所以这种快乐并不相通。

  在麻油大队,好像就只有放汽灯才能激发起青壮年,乃至老人,小孩们的好奇心和热情了。

  现在,大家都感到失望。

  就这样想着想着时,突然有人说:“快看,汽灯已经飞到南塬了。”

  随即,看的人又叽叽喳喳地讨论了起来。

  “这样一来,至少,南塬人就知道咱麻油大队也放汽灯了。”

  “就是,咱麻油大队也放汽灯了。”

  “......”

  看着那渐渐飞远的火球,牛有铁心中很不是滋味,他知道,再要不了几分钟,那汽灯就会彻底烧成灰烬。

  于是,就这样有气无力地瘫坐着,想等着那汽灯彻底烧完,从天空中消失掉,让他的心彻底凉透再回家去,陪两个儿子玩灯笼。

  然后,元宵节就这样过完。

  片刻后,果然,汽灯就消失了。

  然后,众人调侃似的说道:“完了,没啦,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牛有铁回头瞅了一眼,看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便也起身,掸掸屁股上的灰土,拾腿往塬上走去。

  走了没一会功夫,突然,他听到身后有人大声喊道:“着火了着火了!”

  纯粹出于好奇,他回过头去看,发现,在南塬方向燃起了熊熊烈火,尽管火势看起来不大,甚至你可以认为它就只是一堆篝火的量。

  可牛有铁顿时就慌了。

  他知道,那火肯定跟他放飞的汽灯有关,当然,在看到火的一瞬间,他也只是本能的这么一想而已。

  “万一是大队里,哪个小子娃的灯笼烧了,引起的火呢?”

  牛有铁以此理由自辩道:“万一是大队里,哪个小子娃,故意用火柴引燃的呢?”

  总之,诸如此类的理由实在太多太多了,他一口气能说出一百条。

  再说,南塬那么远,谁又怎么可能会怀疑到他麻油大队呢?更别说怀疑他。

  就这样,他加快脚步回到了家中。

  这时,也不知道从哪来的消息,牛有铁一回到家,就听到他母亲碎碎念叨着关于汽灯的事。

  “看嘛,我就说老四把钱打了水漂了,还都不信。”

  “花了将近二十块钱,弄了个汽灯子,还没放飞哩,就烧了,气不气人?”

  “有那二十块钱,给我,我去粮站买一百市斤麦子吃不嫌美?”

  “话说麻油大队三百多户人,我都没见过哪个肯自掏腰包做汽灯子来叫全大队人放,大队支书那么有钱,人家也不做,就只有咱娃大方的......”

  “嗯,我知道,他已经是财东人了么!”

  就这样,高蓝英不停地碎碎念叨着,语气还自带嘲讽的味道,一旁的赵菊兰,范改花,老太,甚至是老爷子都没人敢吭声。

  他们都很赞同高蓝英的观点,但这一刻,都恼的不想说话。

  毕竟,这年代二十块钱可是妥妥的一笔巨款,供一个孩子上五年小学都绰绰有余。

  听到这些话后,牛有铁也没吭一声,摸黑回到厨窑,咕咚咕咚地喝了一马勺水,把渴解了,便来到地院,看大家都没人出声。

  于是他随口说道:“咋这么黑呀?大过节的,把灯点亮点呀!”

  可还是没人吭声,似乎,他的话就像空气一样。

  “哎喂,大庆他妈,你该知道把煤油灯点着么,咱叫厦房黑着呀?”牛有铁又没皮没脸地说了一句。

  赵菊兰这才回应道:“点啥点,有一间厦房亮着就可以了,其他房间又不待人,浪费煤油。”

  “浪费啥煤油。”牛有铁笑着道:“一市斤煤油才几毛钱,咱家又不缺钱。”

  说着,他主动回窑去把煤油灯点亮了。

  出来的时候,还自言自语地说道:“一市斤煤油才几毛钱,都嫌贵,那等我把电拉通了,还不得贵死?”

  “拉啥电,不拉电。”赵菊兰急忙道。

  她觉得这回一下子给她母亲买地皮,盖厦房,养鸡养猪等七七八八,就花去将近三千块钱,心里就慌的很。

  那种即将重返贫穷的预感,就格外的强烈,有时候,她都不敢想,有那三千块钱,每天给她母亲下馆子,穿最贵的衣服,天天住城里的招待所,一直到死,估计都花不完,可偏偏要投资在那上面。

  万一哪天,他母亲就突然地死了,那一院房子还要不要?

  不要的话,卖了吧,卖给谁?

  谁脑子给驴踢了才会花几大千买那房子,有那么多钱,进城去享受生活不嫌香?

  总之,她男人的决定,让她非常的无语,一开始她还觉得她男人有孝心,可细细一品,就觉得她男人有可能脑子不正常。

  可是这话,她也不敢直说。

  毕竟,她那倔强的母亲,眼下正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而单是从这方面去想,她男人的决定无疑又是多么的正确,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总之,她就只是觉得太烧钱了,毕竟她家才刚刚摆脱了吃不饱肚子的命运,还没真到一个财东人家的程度。

  而那些财东人家,人家毕竟都是家庭稳富了多年,有着一定的安全感基础,而她家,这泼天的财富来的那么快,谁知道去的会不会也那么快?

  这不,单是因为安顿了她母亲,就一下子花掉了将近一半的积蓄,搁谁身上不慌呢?

  想到这些,赵菊兰忍不住又道:“煤油灯比灯泡还亮,咱都点了几十年煤油灯了,不拉电,不拉,坚决不拉。”

  说最后两句的时候,她显得有些神经质。

  牛有铁笑了笑,说道:“好好,不拉电。”

  他还以为他媳妇仅仅只是因为他做汽灯,糟蹋了二十块钱。

  然而,他话音刚落。

  高蓝英接着就含沙射影地道:“电费一度才一毛钱,二十块钱,都能买两百度电了,两百度电,都够照一年的亮了。”

  牛有铁笑了笑,随口说道:“就是,电费不贵的嘛!”

  “不贵也不拉电。”赵菊兰坚持说道。

  “不拉电,咋能行?”牛有铁道:“以后咱家都不买电视机呀?还有达的收音机,光用电池,多费钱,插上电,又省钱又方便,再往后了,有电冰箱,电洗衣机的话,还不得用到电呀?”

  微微一顿,接又道:“趁咱现在有钱,早早通上电,早早地享受红利不好吗?”

  但是赵菊兰又说:“不买电视机,电视机太贵了,咱买不起。”

  而关于洗衣机,电冰箱这些词语,她一个都没听懂,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就没再说什么。

  就这样,这一家人不咸不淡地谈论了一阵子。

  突然,大门外走进来几个妇女,她们一边走,一边说道:“听说南塬着火了,火大的,人站在沟边上都能看到,有人说,是咱麻油大队放的汽灯子落下去,把人家麦秸垛烧了。”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话,可不得了呀!一个麦秸垛少说都值一百块,烧十个麦秸垛,就是一千块,烧一百个麦秸垛的话,就是,是多钱来着?”

  “一万块钱!”

  “天啊!一万块,这谁能赔得起呀?”

  “南塬人一家挨一家,挨的近,碾场也小,所以麦秸垛都是一个挨着一个摞着的,烧着一个,就是一连串,最后都不知道要烧多少哩!”

  “就是,想想都叫人害怕!”

  她们的话音之中,明显带有讽刺和调侃的味道。

  牛有铁一听这话,顿时,心里也隐隐有些慌乱,但还是觉得他们怀疑不到他身上,毕竟,怀疑归怀疑,真要定罪,还不得拿出证据不是?

  再说元宵节,不知道多少人都提着灯笼,而身边到处都是干柴烈火,谁又能保证不是自家小孩放的火呢?

  总之,这么的一想,牛有铁就不再担忧了。

  而且,他也知道来他家的这几个女的,一个是邻居毛红芳,这个人,其实很早的时候,就对他家的好日子很嫉妒了,看不惯他家暴富。

  另外几个女的都是胡同里的人,她们也嫉妒牛有铁家,毕竟,他家以前穷的稳稳当当的,突然就富了,这谁受得了。

  于是,他耍笑似的说道:“就是么,一烧不知道烧多少麦秸垛哩!”

  可这时,赵菊兰突然变得神经兮兮的。

  拾腿上前就急的问:“啥呀,他红芳姨,你说的是啥?南塬人的麦秸垛烧了?咋烧的呀?你看到是麦秸垛了吗?”

  事实上,关于放汽灯的事,她早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心里老想着,可能会出点事。

  没想到,这事出的这么快,汽灯没放成功,反倒还落下来,把人家麦秸垛烧了。

  因此,她一下子就控制不住地联想到她大庆前些日子放火烧的北剑路的麦秸垛。

  总之,这一刻她很担心,倘若这事属实的话,那她男人岂不又要赔款了?

  剩下的钱,虽然能够赔,可是真赔了的话,以后的日子还咋过?

  想到这些,赵菊兰简直当场就能昏厥过去。

  一瞬间,她都感到脑袋嗡嗡嗡地响了。

  看赵菊兰担忧的样子,毛红芳心里都乐开了花,但她可不能表现在脸上,于是赶忙安慰道:“好他菊兰姨哩,你甭担心,我只是听人说,又不一定是真的么。”

  嘴里这样说着,心里暗道:“哪里不是真的,明明就是你男人的汽灯把人家麦秸垛烧了,还不想承认!”

  “好啦,没事的。”牛有银走过去,轻拍着他媳妇肩膀道:“快叫他红芳,还有他娘娘回厦房里坐。”

  说着,客气地侍应她们进了厦房。

  赵菊兰尽管很担心,但这一刻她还是调整好了情绪,陪着这几个闲人谝闲传。

  牛有铁则陪俩儿子玩灯笼去了。


  (https://www.shubada.com/99583/24398968.html)


1秒记住书吧达:www.shubada.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shuba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