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奇怪的水
牛有铁等人已经上岸了，他们高兴地清点着各自扣下的野鸭，一边感慨牛有铁给他们做的鱼捞子。
“我真没想到这鱼捞子会这么好用，嗯，比枪都好。”
“就是，我也没想到，当时还以为我铁蛋哥要抓蝴蝶，哈哈，结果他要拿来捞野鸭，我就在想，这玩意咋捞呀！再说野鸭反应那么快，它就傻的等你捞它呀？”
“咱的想法都套落伍了，以前咱大队人打野鸭是咋打的？还不都是枪，打一枪，打到了算运气好，打不着它们飞了，再想等住打下一波都很难。”
“就是，用鱼捞子这么扣野鸭，好像还没人这么干过哩。”
......
看着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猛夸，牛有铁心里美滋滋的，他笑着问：“牛胡来，你扣了几只呀？”
“11只，铁蛋哥。”牛胡来笑脸洋溢道：“就最后这几波扣了好多，前面一共才扣了3只。”
“那是因为你找着了技巧，所以效率就高了。”
“嗯，铁蛋哥，你一共扣了多少啊？”牛胡来问。
“就二十来只嘛。”牛有铁随口说道。
“咳咳，他奶奶个腿的，不知道咋回事，每回都是铁蛋打的最多。”
耿虎笑着嫉妒地说道：“昨天他一个就打了七八十只灰雁，今儿都还没开始哩，这就有二十多只了，等会儿估计要打上百只哩。”
老爷子笑了笑，替儿子说道：“瞧你说的劲大的，他要能打一百只就好了。”
“现在不都二十多只了嘛。”耿虎以较劲的眼光瞅着老爷子。
“二十多只有多少？牛胡来都扣了十一只哩。”老爷子随口辩驳一句。
事实上，他本想谦虚一下哩，没成想接下来一开口就直接把儿子推到了神的宝座上了。
“你刚刚还说我老四为啥打的最多，这还不是因为他有办法，像今儿打这野鸭，谁还知道用鱼捞子能扣住，对不对？咱傻傻的拿杆枪来打，我估计打一枪就没了，把野鸭们嚓跑完了，再等不着就只能空着手回了，我老四他有自己的想法，你们跟，跟——”
他本想说“你们跟他没有可比性”，意识到夸儿子夸的有点过头了，就赶紧停住了说话。
嘴里支吾了一声，看向一旁的老二，想问他扣了多少以此转移注意力，但看到老二面前摆着可怜的三只就没问，转而看向了石娃。
“哎，石娃，你扣了几只呀？”
石娃掰手指一只只清点了一番，笨笨地回答道：“十二只，叔。”
“十二只呀！”老爷子夸赞道：“嗯嗯，不错不错，石娃进步多了。”
说着，瞅了老二一眼，忍不住耍笑道：“看来今儿就只有我老二扣的最少呀！”
牛有银尬笑一声，顺嘴说道：“就是，就我扣的最少，连石娃都不如，你看气不气人。”
说罢他起身往芦苇荡前走去，他准备搭一堆篝火来烘烤衣服，此时他已经脱下了被水浸湿的单裤，下身只穿着一条打了补丁的红线裤，已经贴在腿上了。
来到芦苇荡前，撅起屁股，冷的抖抖索索地扒拉了一阵子，弄了一小脯子芦苇杆抱回去了。
看石娃，牛胡来等人还沉浸在大丰收的喜悦中，他忍不住指拨道：“石娃，牛胡来，你俩甭再玩弄了，去那边弄点芦苇杆来，再过一会，要把你俩冷死哩！”
“就是，过会儿冷的很，走，咱全都去弄，把火搭起来热火热火。”老爷子说。
他率先起身往芦苇荡里去了。
紧跟着，牛胡来，石娃，耿虎也都陆陆续续去了。
片刻后，一堆熊熊烈火燃烧了起来。
牛有铁等人都陆续脱下单裤，围着火烤了起来。
此时天已开始麻麻黑了，偶有一阵不知从哪个方向出来的风，使在场人都冷的瑟瑟发抖。
“把火架旺点，把人冻得牙侉子都抖落了。”
“已经旺的很了。”
“铁蛋哥，咱晚上还打吗？”牛胡来突然问道。
“当然要打。”牛有铁说。
“噢！我还以为就快要回去了。”牛胡来笑了笑。
牛有铁解释道：“野鸭可不像灰雁，天一黑都躲藏的无影无踪，但野鸭不同，它们天生喜欢水，所以一到天黑就躲水里了。”
“那它们不知道冷吗？”牛胡来好奇问。
“冷啥冷。”牛有铁笑道：“野鸭就像猪一样身上有一层肥膘，扛寒的很，浮在水里其实就跟你睡在你家的热炕上一样舒服。”
听了这话，耿虎等人嘿嘿地笑了起来。
“所以说，野鸭不怕冷，咱只要找着它们的栖息地，就能看到很多野鸭，晚上它们一般都是簇拥在一起的，所以说，咱们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连窝端。”
“真的啊？”牛胡来激动起来。
牛有铁笑了笑，没再搭腔，他起身穿好干透的裤子，开始将打下的野鸭一点一点往芦苇荡里搬。
他知道过会儿就有可能会有野鸭飞来过夜，即便这里没有，在其他的芦苇荡附近也一定会有，不然天上飞的那么多的野鸭晚上会去哪呢。
“没想铁蛋懂得东西还挺多的嘛！”耿虎忍不住慨叹道：“连说话都头头是道的。”
牛有银瞅了耿虎一眼，对他的疑惑深有体会。
不过，他虽然没有扣下多少，但他相信弟弟刚刚的一番话绝对是真的，只要找到野鸭的栖息地，说不定就能找到一大群野鸭，然后他只要动作放麻利点，就可能抢得先机扣到更多野鸭。
这么的一想，便立刻打起精神来，他穿好裤子，搬完自己的野鸭，又主动帮弟弟搬完。
灭掉了岸边的篝火，随同弟弟等人躲进了芦苇荡中。
他们将一小部分芦苇折断铺在潮湿的石滩上，然后盘腿坐下来。
“不知道这边还会不会有野鸭飞来歇息。”牛有银小声地说道：“刚刚咱嚓跑了那么多，它们已经知道这里有危险了，所以——”
“那可不一定。”耿虎道：“嚓跑的只是其中一部分，而这一部分里面也未必所有的都知道这里有危险，等天黑了，它们找不到去处也就只能来这儿了。”
面对耿虎的说辞，牛有铁未置可否。
事实上，至于这里，野鸭们还会不会再飞次飞来，他也不太清楚，不过飞不飞来无所谓，它们不来这里，肯定就又会去另一边，总之青蟒河那么长，宽阔的河滩也有好几个，总会有它们的栖息地。
而要想找到它们，就只是可能需要走很长的路而已。
就这样，他们席地坐等了大约十来分钟就听到有野鸭煽动翅膀的声音。
“嘿，来了！你听。”牛胡来激动了一下。
“嗯，来了，好像才几只。”牛有银略显失望，这跟他想象中的一大群截然相反。
“就是，太少了。”耿虎道：“这么几个，你叫咱谁打谁看呀？”
随后，他们又静静地坐等了大约十来分钟，很快又陆陆续续飞来了十来只，也不算多，一时间他们都没有想打的欲望了。
那些野鸭们呱呱地喊了几嗓子，片刻后，岸上的人就听到了河水被拨弄的哗啦声。
“它们下水里去了。”牛胡来说。
“就是，还真的下水里了。”耿虎跟着道：“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有野物晚上在水面上过夜的，太神奇了。”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四周景物变得朦朦胧胧，像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纱，月亮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挂在了西天边上。
牛有铁感觉差不多了，便起身走出了芦苇荡。
“铁蛋哥，咱现在就要去打吗？”牛胡来急的问。
“不，不用去了。”牛有铁说：“咱现在往前面走，到下一个河滩去看看。”
说着，他背起猎枪沿河岸慢慢往前走去。
紧跟着，牛有银，耿虎等人二话不说也都背起猎囊往前走了。
一路走，月亮的光辉越来越亮，将整个河滩都照亮了，河面上闪烁着粼粼波光，偶有一两声类似豺的“缺缺”声响起，但由于声音很远此刻也没人在意了。
“这两天月亮还挺亮的。”
“有月亮，咱不就省下电池了嘛。”
“就是，这月亮可帮了咱大忙了。”
......
就这样，他们一路边走边闲谝，没有停歇，连续一个小时之后，终于看到了一处芦苇荡，在阳春微风的吹拂下，枯黄的芦苇杆相互碰撞发出类似秋风卷落叶般的沙沙声。
他们停住脚，远远地望着那片看起来神秘的有些令人不安，却又平平无奇的芦苇荡。
“这里看起来比咱刚刚来的那里还大。”牛有银小声地说道。
“我看大多的哩。”老爷子道。
“这水也太静了吧，也不知道上面有没有野鸭。”
“这么大的河滩，咋可能会没有，你在说啥呢。”
看着大家都将重心放在水面上有无野鸭的事上，牛有铁却是担忧地道：
“野鸭肯定是有的，就是不知道河滩里的水深不深！”
事实上，迄今为止他都没来过这里，而且印象中也没有这么宽阔的河滩。
再沿河流方向往前，不到五百米处就是一座形状颇似一头卧牛的大山，河流将它与青蟒峰附近的小山麓隔断。
牛有铁知道，并不是每一处河滩下面的水都像他涉足过的一样浅，更何况现在还是晚上。
不过他还是很期待有浅滩出现，毕竟这段河滩面积实在太大了，比他来时的那个河滩还大十倍不止。
当然，先不说河滩大小，就是他眼前这片芦苇荡都看起来有来时的二三十倍大，远远，几乎一眼望不到头。
就在他们还在静静地观摩着时，突然远处的河滩上传来几声“呱呱”叫，声音显得格外尖厉，几乎间隔了不到三秒，河面上又传来了翅膀拍打水面的扑棱声。
“咋啦这是！”牛有银有些好奇。
“会不会是已经有人在那里扣了？”牛胡来异想天开道。
“咋可能还会有其他人！”老爷子立刻道：“估计是其他原因吧。”
“走，咱过去看看情况先。”牛有铁说，率先往那声音处走去。
为不惊扰到野鸭们，他仍然没有打开手电筒，借着洁白的月光，踩着轻盈的步伐，来到了岸边。
在距离他们不到五六十米远的地方，有一股奇怪的水流声，非常湍急，就像高处的水垂直落到深水坑里，砸出一种沉闷的空洞声，乍听没什么，但细细一听，不由得令人胆寒。
就在牛有铁好奇，想再往前走一段路时，牛胡来看到了什么，慌忙拉住了牛有铁胳膊，急道：“铁蛋哥，那里是个坑。”
牛有铁忽的怔住，下意识仔细地往眼前看去，很快，他就看到了河面。
“等下。”他急的道：“前面是水。”
说着，本能将手电筒打开，往前一照，果然是水面，平静的水面，而他再往前走不到五六米远，可能就进入水里了。
“天爷，我都还以为那里是平地。”牛有银惊惶地道。
“月亮照的太亮了。”牛有铁解释，“把水面照的和地面一样亮晃晃的，刚刚我也以为是平地。”
“我看到了。”牛胡来有些得意，“那里一晃一晃的，我就知道可能是水面了。”
“走，过去看看。”牛有铁说，一边将手电筒照到水面上，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偌大的水面上居然不见一只野鸭。
他急忙又往远里照，也不见一只野鸭的身影，“奇怪了还！”
随即他又将手电筒照到近处的水里，不照不说，一照美美吓了他一跳，只见那水下居然呈现出了淡淡的黝黑，就像墨染过一样。
“好天爷哩，这水看起来怪的很啊！”牛有银一脸的不可思议，心说这还怎么进去。
老爷子灵机一动道：“来我试试这水深不深。”
说着，取下榆木弓，微微俯下身去试探。
看着父亲一副初生牛都不怕虎的样子，牛有铁也是无语，本想说：“不用试。”
他知道水越静就越深，于是顺嘴提醒道：“达，你小心点。”
牛有银见状也有些不放心，便二话不说，一把拉住了父亲的后衣襟子。
“呀！这水深得很么！”老爷子实测完忍不住深吸了口气。
这时牛胡来将脚下的一块拳头大的石头踢了下去，只见石头砸的“咚”了一声，瞬间就没有了下文。
“走，咱往那边去看看。”牛有铁有些受不了了。
他只是想扣个野鸭，没成想来到这么大的河滩上，居然不见野鸭影子，还遇着了这么奇怪的水。
他前脚走，后面牛胡来，耿虎等人就像屁股后面追来了鬼一样跌跤滑步地往回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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