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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章:大病一场


  推门进来的是他二哥牛有银。

  他挑着一担水,拾腿进门后看到牛有铁一身油腻带血的样子,就忍不住好奇问:“这两天你又去哪儿打牲了?”

  “嗯,打了些灰雁。”牛有铁含糊其辞道,把手上的油渍往围巾上蹭了蹭,笑着招呼道:“二哥,你担水去了呀?”

  “对,担了点水,我怕你又要进山,就抽空把该干的事干了。”牛有银说,目光游移到了三轮车上。

  当他看到车轮胎的气瘪下去了一半,心中就莫名的感到不安。

  但他并未在脸上表现出来,象征性掏出一溜旧报纸,折了一道,然后从烟袋里捏了一捏子烟渣倒在上面,把手往舌头上一舔,熟练地卷了起来。

  此时天已彻底放亮,微风中时不时夹杂着一阵阵狼腥味和鸡腥味的混合气味,使得牛有铁更加疑惑不安。

  牛有铁客气地道:“走,二哥咱回窑去坐。”

  牛有银也没客气,把卷好的烟放嘴里点燃,跟着牛有铁往厨窑走去。

  “达还没睡醒呀?”

  “还没呢。”

  “咋啦?平时天不亮就起来的嘛。”

  “累着了,可能是。”牛有铁笑着道。

  “哦,昨天你们打了不少灰雁吧?”牛有银随口问了一句。

  一边佯装无意,又开始卷起了第二根烟。

  这时,北厦房的门咯吱一声打开了。

  “达醒了。”牛有铁顺势道。

  “哦,醒来了啊,那,那就去厦房坐吧。”牛有银转过身又往厦房方向走去。

  “那你先走,我回去洗个手。”牛有铁说。

  “好。”

  随后,牛有银便往厦房走去,没走几步,就听到厦房的门响了,抬头一看是牛黑军。

  “黑军你这家伙,你咋住你四达家了?”牛有银好奇问。

  “打了一晚上豺,太晚了就没回去。”牛黑军随口说了一句,便捂着裤裆往厕所冲去。

  “打,打啥?”牛有银没听清楚。

  他继续往前走,来到他父亲住的厦房门口,刚准备推门进去,又看到一个人影走了出来,他看清楚是牛胡来后,忍不住暗道:“这狗日的咋也在这里!”

  牛胡来揉着眼角看到牛有银好像在看自己,他腼腆一笑,主动笑着招呼道:“你,你来了?”

  他问的话有些生硬,牛有银年纪几乎跟他父亲相仿,一时间他竟有些不习惯,喊哥的话年龄不太对,喊叔的话又不是叔,便啥称呼都没喊。

  而面对牛胡来的热情问候,牛有银却表现得极为不屑,他没想到一向自卑内向的牛胡来居然变开朗了,还知道主动跟人打招呼,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嫉妒心理作祟。

  终于,进入厦房后,他从他母亲高蓝英那儿才得知他们几个人昨天打了很多野物,每个人都堪称大丰收。

  “有多少啊?”牛有银还是很好奇。

  “把你弟的三轮车厢都塞满了,你说有多少?”高蓝英也是毫不避讳,言辞中明显带着显摆和嘲讽的味道。

  牛有银一听这话,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他呆呆地愣了半天才开口自言自语道:“野物那么多也没人喊我一声,一个个自私的,以往我去打时没喊过谁……”

  高蓝英知道老二这话明显是冲着老四来的,她立刻辩解道:“喊你?你不主动来,谁喊你呀?你架子大的很么,还得人来喊你,再说你弟也知道你这些天忙你屋里的事分不开身,你叫他咋喊?”

  “我屋里能有多少事嘛!”牛有银无语道:“立国的婚事我都跟他妈商量好了,打算简办,还能有啥准备的?”

  “就再简办也得准备呀!到时候你给客人喝西北风呀?”

  “早都准备好了嘛!”

  “那今儿再去的话,你就跟着他们一起去打,甭一直等人主动喊你,你弟也不容易,有时候怕带你去了打不到,白跑一趟他心里过意不去……”

  “好好,甭说了!”牛有银有些无语,但听了这话心里倒是好受些了,至少他弟还算有点良心。

  “那我先走了,屋里还没水喝。”

  “那你去吧。”高蓝英淡淡道,面对老二的淡漠,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来到厨窑门口,看到牛有铁出来了,牛有银便主动上前去把他大儿子结婚的事给说了。

  “后天呀?”

  “对,就定在后天。”牛有银说:“本来打算大办一下来着,可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主要是养萍是二婚,怕大队里人说闲话。”

  “说啥闲话,俩年轻人自愿过日子的,又不是给谁强制威胁着,不过简办也好,省事,以后过日子关键还是得靠他俩人。”牛有铁说。

  “就是。”牛有银道,紧跟着他还想说点什么,突然闻到一股浓香的肉味儿从厨窑里飘出来,就又郁闷了!

  “那就这样吧!“他迫不及待想离开这儿,最后冷冰冰地叮嘱道:“后天你一家子就自动过来,我也就不喊了,到时候咱一大家子人坐一起吃喝一顿就算把事过了。”

  “好,后天我一家子人都来。”牛有铁赔笑。

  “嗯,那我先回了。”牛有银一脸的桀骜,不屑。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大门口走去,可一想到老四带着从来没打过牲的牛胡来第一次就打了几十头灰雁,心里就很不痛快,他想了想停住脚,还是把他那颗傲慢的头转过去了。

  “对了,你们还去打牲不?我打今儿起就闲着了。”

  “打,要打。”牛有铁说:“你闲了那咱黄午了就去。”

  他知道自从自己开启了疯狂打猎模式之后,二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从一开始的怀疑不解,到承认事实,再到现在直接变得小心眼儿,总之二哥已不像曾经那个对他极为包容和袒护的二哥了,但他始终都表现的自然、得体,他相信等二哥哪天富了自然会感谢自己的。

  “去哪打?”牛有银关心地问。

  “青蟒河那边。”牛有铁说:“有灰雁打灰雁,有野鸭就打野鸭,这几天那边啥都多。”

  “好,那我黄午了就过来。”说完,牛有银挑起水桶嚯嚯嚯地走了。

  半小时后。

  所有人都起来了,看到赵菊兰和她两个妈在厨窑里忙得团团转,有人就不好意思,想不辞而别悄悄离开,这年代人待在别人家吃饭不太好,往往会被认为是蹭饭,因此但凡有点脸皮的人都不会在饭点时分待在主人家里,除非是帮了什么大忙,或遇到了红白喜事。

  赵菊兰知道这些大男人脸皮薄,一听到地院里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她就打老远扯开大嗓门嚷开了。

  “你们一个个还磨蹭啥?快洗脸吃饭啦!”

  “不,好弟媳哩,我还得回去哩!”耿虎客套道。

  “回去啥?饭都好了!”赵菊兰大声嚷道。

  “哎呀,在哪吃不都一样嘛!”耿虎仍是很不好意思。

  拾腿要走,赵菊兰急忙喊老爷子去拉人,老爷子来不及勾鞋,有些踉跄地跑上去把耿虎拉住,嚷道:

  “你这人,活路大的很!饭都好了你跑啥跑!怕把你同学吃穷了?”

  “叔,不是那个意思呀!”

  “那是啥意思?”

  耿虎给顶的语塞,略一沉吟便笑说道:“那,那就吃嘛!哎呀……”

  “这就对了嘛!你这人真是。”

  这时,牛胡来悄无声息地往大门口走着,牛有铁看到了,他站在厨窑门口吼了一声,“你又弄啥去呀?”

  “我,我——”牛胡来似害羞,脸瞬间变得绯红。

  牛有铁也没客气,抬嘴就嚷道:“你这娃,你想回去就走吧,回去了再别来了,以后也别跟我进山打牲。”

  “呃,我……”

  牛胡来一脸难堪,却是不敢违抗,深吸口气便屁颠屁颠地折回来了。

  石娃因为对“蹭饭”这个词儿理解不深,所以他没打算走的意思,加之盖厦房期间在牛有铁家吃习惯了,因此也就习惯性等着开饭。

  “你们看。”厨窑里,赵菊兰揭开锅盖,对耿虎等人嚷道:“我天还没亮就起来给你们炖肉,炖了这么一大锅,你们一个个妖气的,都想走,走了这肉给谁吃呀?”

  她的语气不可违抗。

  耿虎只是一个劲儿地赔笑,“哎呀,好弟媳哩,我们不走,不走啦!”

  牛胡来只是腼腆陪笑,不语。

  “好啦,你快点给人往碗里舀!”牛有铁打断媳妇的话道:“我都饿扁了,吃完饭还要去卖货哩,你还嫌时候早的很呀!”

  随后,赵菊兰麻利地舀肉,众人端起碗,或蹲或站或把身子倚在门框上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

  赵菊兰最后一个才端上碗吃了起来。

  这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几丝耀眼的光辉穿过天窗直射进窑里,碗里的热气升腾起来,肉眼可见的水汽分子不断在光辉中快速旋转,霎时间,窑内就变得热烘烘的。

  吃着吃着,赵菊兰无意间往人群里瞥了一眼,她发现牛黑军不在就很好奇。

  “咦,黑军人呢?”

  “黑军?”牛胡来环望了一眼身边,没看到牛黑军人影。

  “黑军可能不太舒服。”耿虎停下筷子道,事实上他此时才想起牛黑军。

  “他咋啦?”

  “我听他说头有点晕,也不知道是咋回事。”耿虎试着说道:“不过早上起来的时候我看他还好好的。”

  “不会是发高烧了吧。”牛有铁猜测道。

  说完他就想到了昨晚溺水的事,感觉不妙,便放下碗火速去厦房看牛黑军。

  拾腿进门,发现他正斜靠被子仰躺着,把手捂在脸上,一副似睡非睡的样,脸色煞白,整个人就像魂儿被抽走了似的,精神恍恍惚惚。

  牛有铁把手往额头上一罩,确定了他的猜想。

  “果然发烧了!”

  牛黑军此时的额头烫的直冒烟,眼睛都红了。

  “你这娃,发烧了咋不知道吭一声呢?”牛有铁气的数落了一句。

  “我,我没事!”牛黑军勉强挤出微笑道,他还在想自己要是被确定了生病的事实,他四达肯定就不让他去打猎了。

  牛有铁知道这侄子是在硬撑,“你等下,我去你大伯家看看你姐夫还在不在。”

  说完,他火速往他大哥家去了。

  他知道李会宁前两天来他丈人家走亲戚,昨天都还没走。

  果然,拾腿进门就看到李会宁正忙着跟牛新荣俩腾挪玉米桩子。

  “会宁呀,你先把手里的活儿撂一撂。”

  “咋啦?四达。”

  “你快去给黑军看看,这娃发烧哩,眼睛都发红了,我才知道的,前面都不知道发了多长时间的烧了。”

  “哦。”

  “多壮实的娃,现在软的连力气都没了。”

  “那咱快走。”李会宁撂下手里的活儿,回头去窑里背药箱去了。

  见他大哥一家忙着干活,牛有铁也没客气,直接冲他大嫂子喊道:

  “大嫂子,走,回我屋里吃饭去,娃他四娘弄了些肉,过去尝尝。”

  “野,你又打下灰雁了?”杨宝凤一脸谄笑。

  “走么,咱还瓷着弄啥,我四达都叫了,有肉吃还不去。”牛新玲也是一点都不客气,撂下手里的活儿就要走。

  “吃啥肉,咱家饭都快好了,不吃剩锅里,糟蹋了。”牛有金白了女儿一眼,心里却是比谁都想去。

  牛新玲撇撇嘴道:“剩了就剩了嘛,给人烧一锅玉米糊糊,谁稀罕呀!”

  牛有铁咧嘴一笑,“你达真真是把你挤发出去了么,再回来就给你拿玉米糊糊招待!”

  “就是。”牛新玲快言快语道:“我达把我挤发出去,现在就把我当外人了。”

  牛有铁笑了笑,没再搭腔,走过去拉住他大哥的手说:“走啦哥,过去一吃就完事了。”

  牛有银不胜热情,掸了掸衣襟上的土灰,便随同李会宁先走了,后面,在牛有铁的催促下,牛新玲,牛新荣以及杨宝凤娘母几个简单收拾了下,锁了门也走了。

  另一边,远远的看到李会宁来了,赵菊兰就急的道:“会宁呀,你快去给你黑军弟看看,他到底是咋回事!昨晚差点连命都没了。”

  “人在哪?”

  “厦房的炕上哩。”

  说着,赵菊兰便带着李会宁往厦房走去。

  来到边厦房,李会宁二话不说先把手伸到牛黑军额前试了试温度,完了后又掰开两个眼皮看了看,皱起眉头说了一句,“这娃烧的劲大的很呀!”

  “就是,劲大的很了!”赵菊兰愣了一下,不知如何是好。

  “来,黑军,你再把嘴张开我看看。”李会宁说,手里拿着一把类似勺子的铝制器具。

  牛黑军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张开了嘴巴。

  “上呼吸道还感染了。”李会宁检查完说道。

  “可能是细菌感染的。”牛有铁试着解释道:“昨晚黑军跌倒在河里了,喝了很多脏水。”

  李会宁点了点头,突然想到牛有铁说的“细菌”两个字,就有些好奇,人不是回头瞅了牛有铁一眼。

  随后他转身来到写字台前,打开药箱拿出一支玻璃温度计,甩了几下夹在牛黑军腋下,叮嘱道:“我在给你量体温,你甭动,五分钟就好了。”

  “嗯!”牛黑军说,脑袋仍然昏昏沉沉的,眼睛都红了。

  五分钟后。

  李会宁一看温度,好家伙,直接是飚到了41度。

  他知道这个温度几乎已经接近了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值,不过看牛黑军还没到痉挛,失去神智的程度,于是赶紧操作了起来。

  “我现在给你打一针安乃近,先把烧退了再说。”李会宁告知道。

  牛黑军只是点头,嘴上似乎没一点力气。

  随后李会宁又是一番繁复的操作,用开水给针管消毒,抽药液,轮番跟另一种粉末药物混合,最后才吸入针管,逼掉多余空气,拿着有些骇人的针来到牛黑军跟前。

  “打哪里呀?”牛有铁问。

  “沟子!”李会宁说。

  回头看了看赵菊兰,高蓝英,以及牛新玲等人,说道:“你们几个先避一下。”

  赵菊兰意会,拉着她嫂子胳膊往门外走去了牛新玲,高蓝英等人也跟着走出去了。

  牛有铁帮忙拉裤子,李会宁操作打针。

  完了后,过了大约十来分钟,牛黑军的体温终于降下来了。

  但他整个人还是很虚,牛有铁便命令他睡下,这时候,一生倔强要强的他也没再犟,乖乖睡下了。

  但睡之前,他还不忘提醒牛有铁,说:“四达,你可甭给我妈和我达说,尤其是我妈,我怕她担心。”

  “不说不说,你赶紧睡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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